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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便当做无事发生。 林青樾终于止住了眼泪。 他不可能在这里待太久，但还有许多要紧的话没有说。 “我已经联系了沈先生，你出去之后……他会将你送出国去。” 这个时候，除了沈清和之外，他不敢相信第2个人。 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是要一起出国的。 现在他一个人离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 “你到了那边之后……就好好生活，不要再去想这里发生的这些事情。” 他这样好的一个人，应该拥有一段好的感情。 倘若不是跟自己重逢，他应该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可无论是谢谢还是对不起，在此情此景之下，都有一些苍白。 他甚至说不出一句，你最好是把我忘记。 去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这些话他通通说不出口。 林青樾甚至不敢去看那些伤口，他转过头去看向周聿白：“他什么时候能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周聿白总觉得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恨意。 他可能真的是恨自己的。 不对，他或许早就已经恨自己了。 如今只是恨得更多罢了。 “今天就可以，答应你的事情，我向来说到做到。” 周聿白按了铃，那个工作人员便重新回到了会客室内，他的手中还多了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被摊开放在了乔苏木面前：“在这里签字。” 乔苏木的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他盯着那份文件看了许久，几乎仔细的阅读过了每一个字，这才终于抬起手，在文件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青樾注意到，他在签字的时候用的居然是左手。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刚进门时乔苏木略微有些不自然的举动。 从他进门到现在，乔苏木几乎没有用过自己的右手。 林青樾略微往前倾了一下，伸出手去要拉他的右手：“你的手怎么了？” 乔苏木下意识的闪避，但他的动作并不灵活，还是被林青樾捉住了衣袖的一角。 除去伤痕之外，他的右手呈现出了一种不自然的扭曲。 林青樾不敢伸手去碰，只能继续拉着那只衣袖：“这是怎么了？” 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那只曾经画出过无数作品的手，现如今居然连简单的签字都做不到。 乔苏木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力气，这对一个画家而言，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他被关到这个见鬼的地方，被同监舍的人欺负，见识到了各种原先从来都不知道的阴暗面。 但他都没有感觉到害怕。 但他的右手出现了问题，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都会感觉到无比恐慌。 那只手，甚至连颤抖都不由自己。 他头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害怕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拿起画笔。 但却没有后悔。 即使到了此时此刻，他心里首先想到的依旧是林青樾会担心。 因此选择了隐瞒。 可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那个签在文件上的名字歪歪扭扭，像是在诉说他的无能。 好像没有一件事情能够做得漂亮，连累了自己，也连累了别人。 他突然发现，当你没有办法保护一个人的时候，爱意会变为伤害。 他执着的想要带林青樾离开，但却没有足够的实力跟周聿白抗衡。 最终反而变成了一个累赘。 一个周聿白用来控制林青樾的累赘。 他沉默的不肯说话，林青樾便把目光转向了周聿白。 或许是那道目光中蕴含的质问含义过于明显，周聿白开口答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 “你可能从来都没有授意别人去做这些事情，但自然会有人讨好你。” 林青樾几乎已经认定这件事情跟周聿白有关，说出来的话也不那么客气。 周聿白也是个犟脾气，被他这么一说，脸立刻冷了下来：“反正在你眼里坏事都是我做的，好人都是他当的。” 但林青樾这样的想法其实倒也不算冤枉他。 乔苏木跟这里这群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对待他，八成是因为周聿白的态度。 太多人想要讨好他，以至于擅自揣摩他的心意，去做出一些画蛇添足的事情。 周聿白其实并不屑于。 “我还不至于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他。”他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 但林青樾显然没有听到心里去。 他又想起了之前那段不好的回忆，周聿白那些威胁的话语在他耳畔回响。 “我是不是要感谢你的仁慈，毕竟你曾经已经警告过我……” 周聿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自然知道林青樾说的是什么。 自己那个时候不过是吓唬他的，却没想到成了今时今日的呈堂正供。 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周聿白有些自暴自弃：“随你怎么想。” 林青樾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一下竟有些发昏。 他下意识伸手去扶桌面，但那种眩晕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面前的人几乎有了重影，整个人有些站立不住。 周聿白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他迅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过去伸手扶住了林青樾。 医生来的很快，但医术却只能说是马马虎虎。 诊断了很久也只是说了一句：“可能是有些低血糖了。”
第六十五章 想离婚的第六十五天 “为你，千千万万次。” 他诊断不出个结果，但林青樾的情况却没有好转。 或许是因为一直眩晕的缘故，他产生了一些恶心想吐的征兆。这一会儿工夫，已经往卫生间跑了好几趟。 周聿白跟着他进进出出，心里只想着在离开这个地方之后要带他去医院一趟。 林青樾的身体一直不算太好，这些大夫的医术实在让人感到担忧，或许只有张仁心能够略微让他放心一些。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监狱里就响起了一阵警报声。 伴随着那阵警报声一起的，是扑面而来的信息素。 并不是单纯的一种，而是好多种信息素混杂在一起。 那种味道猛烈又刺鼻，林青樾想吐的感觉更加明显。 他的身体压根经不起这种折腾，这会儿浑身绵软的就像面条一样。 周聿白本来想直接叫人抱走，但见他这样抗拒，一下竟没敢动手。 他的身体已经这样虚弱，周聿白不想再跟他起任何的冲突。 但那些突如其来的信息素对他的影响很大，空气中的甜橘味道逐渐加重，一时竟有些控制不住。 好在周聿白随身带了药。 张仁心已经跟他科普过，信息素紊乱综合症在受到其他信息素的干扰时很容易发生失控现象。 只是之前林青樾一直被保护的很好，真正在现实中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周聿白有条不紊的喂了药，又将人直接抱上了车。 这个地方本来就不该出现omega，他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再适合再待下去。 汽车还没启动，监狱长就从里头小跑了出来。 他神态中带了一丝谦卑，甚至已经开始有冒冷汗的迹象：“周先生，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失职。” “但我可以向您保证，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 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大运，有两个alpha突然就开始暴走，信息素的外界影响到了其他的人。 这里本来就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管教人员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控制住局面。 偏偏就赶上了周聿白来的这一天，监狱长非常担心自己日后的仕途。 不过周聿白现在并不关心那些，他目前最为紧迫的事情是送林青樾去医院。 剩下的账以后再慢慢算吧。 他想了想，还是吩咐了一句：“你派辆车，把乔苏木也送去医院。” 周聿白从没有想过要毁掉谁。 乔苏木的伤或许和他有些关系，不过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倘若他真的因此落下什么毛病，甚至再也没有办法拿起画笔，林青樾会恨自己一辈子。 周聿白并不想这样。 监狱长点了点头，车窗再次升起，之后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看到周聿白的那一瞬间，张仁心的脸色差的惊人。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后悔过和周聿白做朋友这件事。 “你们两个是轮着生病吗？这个还没好那个就赶紧过来，生怕我今年的业务做的不够？”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手底下的动作却很麻利，接过了人便立刻推到了检查室。 再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周聿白依旧等在那里，像樽一动不动的雕塑。 “他还是老毛病，依旧要靠吃药控制。” “你也要少刺激他，不要总是干一些过激的事情。” 反正自己说了也白说，张仁心及时止住了话头，决定不再浪费口舌。 谁知道周聿白还有工作等着自己：“那边还有一个，你也去看看吧。” 张仁心再也忍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心：“看病这业务可没有买1送1的啊。” 他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没想到里面这人自己居然还认识。 张仁心曾经跟乔苏木见过几面。 虽说交情并不深厚，但看到他这样狼狈，还是略微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乔苏木身上的那些外伤已经被简单的处理过，虽然看着吓人，但其实并不严重。 张仁心看了一眼检查报告，眉头已经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你的手腕如果再不进行合理的医治的话，很有可能会落下后遗症。” 他怎么记得这人是个画家来着？ 现在的画家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手吗？ 乔苏木没有开口解释。 张仁心继续往后翻了几页报告，越翻眉头皱的越紧。 终于，他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了乔苏木的对面。 “我们在你体内检测到了信息素。” 乔苏木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他似乎并没有理解张仁心话中的意思：“信息素？”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紧接着便下意识的摇了下头：“但我是个beta。” 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 虽然知道他看不太懂，但张仁心还是将那张检查报告摊在了他的面前。 他指了指各项数据，又开口解释道：“你的这几项检查结果都已经明显超过了正常的阈值，一般来说，我们会考虑是二次分化。” “二次分化？” 这个词在乔苏木听来很陌生。 第二性别在16岁到18岁时开始显露，有个别人群可能会延迟到20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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