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吕懿又是如何能精准投到自己参与的项目里呢? 楚谌快速搜寻着回忆,怕是自己漏的消息,紧接着他就想起了过年那次,许惟宁和吕懿说的那句“有机会合作”。当时觉得是私事,现在看来,八成是项目投标的事情。 他坐直身子,看向和其他人正聊着的许惟宁,心里明白这怪不了许教授,谁让吕懿有备而来,一开始就目的不纯。 人到齐后,吕懿先是恭维寒暄了一番,众人就项目顺利完成共饮一杯酒。接着院长就开始对楚谌他们几人介绍,说吕先生年轻有为,并且愿意跟学院达成实习合作,同时捐赠200万元,设立奖学金,用以奖励建筑设计学院的优秀本科生。 200万元,那他这个“T大通行证”的确来得名正言顺。 楚谌没吃多少就借口去了洗手间,凯布尔过不了一会也说自己出去抽根烟。 两个人在酒店这一层露天的阳台上见面。 3月初的晚风还很冷,是要裹紧大衣的程度,所以阳台上没什么人,显得很安静。 他们倚在栏杆上,离身后的玻璃门和窗帘很远,酒店里的喧嚣也被这些隔绝开来。 黯淡的灯光下,凯布尔点燃了一支烟,静静陪在楚谌身边。 直到烟蒂燃了一半,楚谌才开口说话,音色缥缈得如同今晚朦胧的新月:“我想让他放弃我,我该怎么做呢?” 凯布尔并不觉得意外,他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嘴里的余烟:“漫长的时间,或者是……”凯布尔盯着楚谌的眼睛,俏皮地眨了一下,“一个让他知难而退的新欢。” 作者有话说: 最近的更新频率是:写完一章就更! 复阳之后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每天咳得像个小老太 选修课已经离我很遥远了,如果有不恰当的地方,大家就忽略吧~
第二十七章 夜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凯布尔手上的烟燃到了最后,透着一点暗红色的光。 楚谌张了张嘴,发了一个“我……”的音,紧接着摇了摇头,十分为难的样子。这两个方法对他来说都没有可行性,前者是废话,后者是空话。 他上哪找个能让吕懿知难而退的新欢?他现在对这些事压根就没想法。 找伴儿比吃饭还简单的凯布尔一见楚谌的样子就知道他做不到,把烟蒂摁灭在一旁垃圾桶的烟灰台上,语调轻松:“谈一场恋爱,享受一下人生,你就会知道这些烦恼都不算什么。”他像个人生导师般侃侃而谈,巴不得将自己自由开放的恋爱观灌输给楚谌。 人生本就是由始及终的单向旅程,过得快乐一些才应该是人生信条。 可偏偏有的人豁达不了,非得要独自苦修才觉得体会到了人生的真谛。 楚谌就是这样的人。 不熟悉时凯布尔觉得他骄傲又漂亮,熟悉之后才发现这人就是个苦行僧,古板守旧。 就像现在,明明只是提议去谈一场恋爱,可他的表情就好像自己逼着他做了什么上帝都无法原谅的肮脏事一般。 “别这么老派,让你找个人恋爱,又不是找个人做|爱,你这表情让我怀疑你是不是还没满十六岁。” 凯布尔越说越没遮拦,楚谌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拍了拍他的胳膊就往回走:“烟抽完了吧,抓紧回去。” 凯布尔见好就收,追上去后也没继续说。两人前后脚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就在这时忽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这座酒店离学校有点距离,遇见同事的可能性都很低,更别说是遇见认识的学生了。 可事情偏就这么巧。 楚谌推开门后转过身等凯布尔,另一边几个年轻男子说说笑笑地走过来,其中一位倒退着走在最前头,步履歪七扭八,在朋友突变的脸色和惊呼声中撞在了楚谌身上。 楚谌没站稳,碰到玻璃门上,已经打开到90度的合页又向后弯了几度,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喂,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凯布尔皱着眉把楚谌扶好,语气不善。 对方本来已经准备道歉,一下子被凯布尔这几句洋文整得不知所措,抬头看清楚谌的脸之后,更是浑身一哆嗦。 此时他的几个同伴也走上来,看到楚谌后俱是一愣,紧接零零碎碎的声音此起彼伏:“老师好。” 楚谌这才觉得眼前这几人不算那么陌生,但也不是特别眼熟,应该是上他选修课的外院学生。一周见一次,那么百来个人,楚谌顶多把常坐前几排的记个脸熟。 “嗯,你们好。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几个人点头称是,撞到楚谌的那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了声“对不起”。 凯布尔脸色很臭,知道他们是学生后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背对他们站着。楚谌安抚性地拍了拍他,又对学生们说:“课上见。”这个小插曲也就告一段落。 他们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走,凯布尔又对楚谌说着悄悄话,后者偏过头去听。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同学生们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位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盯着两人的背影,目光灼灼,忽然勾唇笑了一声。 寻找了许久的猎物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哪个狩猎者会无动于衷。 包厢里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楚谌和凯布尔消失二十多分钟,此时又一起推门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座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们是同学,是旧友,只当是偶遇寒暄,了然一笑。可某些人不这么觉得,视线都快化成一把有形的利刃,狠狠刺穿凯布尔虚靠在楚谌肩上的手。 凯布尔慢悠悠地挨着楚谌坐下来,挑衅地看向吕懿。在他眼皮子底下抓过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和楚谌倒上,亲亲热热地碰了一杯。 酒液入喉,热辣涩口,余味却是甜腻的。不过几口下肚就让人迷醉其中,有些飘飘然。楚谌放下酒杯,见身边人还和吕懿拗着劲,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又和他杠上了?” “我这是在帮你!”凯布尔也压低着声音,“怎么说我在他心里也是你初恋,就让他以为我们旧情复燃好了。我这样的条件,足以让他知难而退。”他对自己的外貌相当自信,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像只开屏的孔雀。 楚谌一噎,随即无奈纵容地笑了笑,心里想着吕懿小时候都没把你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 饭局结束后吕懿说自己等司机来接,送走几位大人物后跟着楚谌一行人等在门口。 见周围人都各自拼好了车,吕懿相当自然地走到楚谌身后,忽略掉一旁似乎喝醉了的凯布尔,对他和许惟宁说:“我的司机到了,顺路送你们回去。” 吕懿没有把凯布尔方才的行为放在心上,他知道楚谌不喜欢凯布尔,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有联系。 许惟宁听了这话没立马答应,推了推一动不动装没听见的楚谌,眼神示意他怎么说。 楚谌婉拒道:“你工作忙,早点回去休息。我和许教授打个车回去就好。” “不差这半小时的……” 吕懿还想说点什么,说时迟那时快,凯布尔忽然从自己同事身上挣扎着直起身,一头栽进楚谌怀里,嘴里嘟囔着:“Chen,带我回家。” 浓烈的酒气扑散了楚谌心底冒出的那点不忍心,他一把搂住凯布尔,原本安静的周围立刻哄闹起来,耳朵里充斥着众人的打趣,英文法文都有。 “嘿,你瞧布兰格醉了又开始发酒疯。” “楚先生是布兰格旧友,不如就送他这一回。他每次醉酒我们都招架不住,现在看来倒是很听你的话。” 边上的同事上来拉了拉,醉酒的人纹丝不动,赖在楚谌身上像一剂粘性强劲的膏药。 “没关系,我带他回去,各位放心。”楚谌的口音偏英腔,入耳极度舒适。他维持着将人带在怀里的动作,把肩上的脑袋往上扶了扶,笑着同其他人道别。 身上人块头不小,楚谌两只手都不得空,见吕懿还站在原地,偏过头向他展示自己当下的状态,不急不缓道:“你先回去吧,我和许教授还要送个人。” 一句话说得合情合理,堵得吕懿脸色又黑了三分。 下一秒楚谌觉得身上一轻——吕懿一把提起赖在楚谌身上的“醉汉”,掐着他的胳膊把他扶好,冲面前的人一扬下巴:“走吧,我一起送。”接着对许惟宁说,“劳烦许教授一起搭把手,车子就在路边等着了。”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把凯布尔架起来往外走去,失去行动力的人只能用垂下的手朝楚谌做了个“跟着走”的姿势,他可不想半路被人丢下车。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许惟宁和楚谌扶着凯布尔踉踉跄跄下了车,紧跟着副驾驶的车窗被人摇下。 “今天谢谢你,早点回去休息。”楚谌朝车里人点头致意,话里带着他面对陌生人里惯有的礼貌客气。 一旁的许惟宁也笑着说道:“是啊,今天麻烦吕先生了,改天再约饭。” 车窗里的吕懿跟着点点头,刚扬起的嘴角在看见两人中间的凯布尔时僵住了,脸色变得很奇怪。 “等等……”吕懿拿捏着措辞,问得有些艰难,“他也住这里?”问完后他紧紧盯着楚谌的脸,生怕这人给出自己难以接受的答案。 楚谌自然没叫他失望,爽快地点头:“嗯,他睡我家。” “……”这种一步步走到最后结果还是把狼送到羊圈里的感觉实在难受,吕懿都不知道自己今晚的行为该从哪里开始后悔。 最后他沉默地升上车窗,车子只几秒钟就拐进了另一个路口,消失不见。 这半年多来,吕懿很少有让楚谌心甘情愿跟他走的时候。他原想着就算不情愿的也可以,就算是要借助其他人才能让楚谌待在自己身边也可以。总比长久见不到面,叫人一点点忘记自己来得好。 但吕懿没想到,之后的几天,他都没能在办公楼下等到人。 在他以为可以通过接楚谌下班来拉近一些距离后,楚谌又单方面把这种可能性掐断了。 楚谌那天回去后想了很久。 凯布尔没醉,但也受不了一直陪他熬着,丢下一句“你如果真的还喜欢他,大不了就原谅他好了”,抱着被子自觉地睡去客厅的沙发上。 好友说的几种方法的确是能解决楚谌目前的困境,可漫长的时间他等不了,新欢更不必说,至于原谅吕懿,这是楚谌从头到尾没有想过的事。 他和吕懿,重新在一起么? 这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多年前的那个陷在痛苦里踽踽独行的楚谌,怕是会气得穿越时空站到他面前来,狠狠甩他一个耳光,叫他清醒一点。 想到最后,楚谌选了个最差的方法,他决定躲着吕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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