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肆野捏了捏他的脸,“放轻松,这里是你家。” “他们是你最亲的人,不用觉得拘束。” “试着大胆一点,向前迈一步接纳他们。” 沈宁侧耳听外面声音的动作收回来,手心用力握紧,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我知道,就是…需要时间适应。” 他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满脸颓废。 “这太快了,我发热的头脑已经因为睡了一觉清醒了,现在又紧张又尴尬。” “啊……我知道这是我的家,我出去要面对的是我妈妈和哥哥姐姐,但就是……” “好紧张啊。” 也不知道昨天满脑子只有哭,晚上他们为他澄清时他还在伤怀的时候,妈妈是怎么看他的。 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矫情的孩子,除了知道哭就一无是处了。 啊……第一次见面还没有留下好印象。 这样一想,沈宁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薄肆野哄他,“别怕,他们是你最亲的人,他们会无理由包容你,疼爱你。” “无论你的性格怎么样,在他们眼里,不过只是为他们的亲人增添了多彩而已。” “他们不会责怪你,他们会比我对你还要真心。” 沈宁意外地看了薄肆野一眼。 他以为薄肆野是非常自信的人,凡事都会做到最好。 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他说别人比他还要真心的话。 沈宁歪头看着薄肆野,看着现在温柔耐心的他,思绪不由得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 想到和薄肆野第一次见面,自己那胆小的样子,他噗嗤笑出了声,看着薄肆野笑说。 “我想起了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我唯唯诺诺,胆子比现在还要小,腿一软差点被你吓跪了。” “你那时候真的很可恶,每天都凶我,吓得我根本不敢靠近你。” 薄肆野单膝触地蹲下,看着眉眼弯弯笑着的他,确定脸上只是笑没有悲伤后,才放下心。 “那时候哪知道你这么可爱,认真又小心,心里纯粹的不像话。” 沈宁抬腿轻轻踢了他一下,“什么意思,是说我要是不纯粹了,你现在对我还是那个态度吗?” 薄肆野抓住他的脚腕,骨节分明的手完全圈住那白皙骨感的脚腕。 手背上脉络分明的青筋,手指用力按下的软肉凹陷,更显得这脚腕莹白漂亮。 “我爱你,只因为你是你。” “当初的恶劣脾性确实可恶,我会用一生来弥补你,真心给你摔着玩都行。” 因为你是沈宁,因为你释放了爱。 因为发现你爱我,所以我回以成倍的爱意。 沈宁笑着,把脚腕从薄肆野手里挣出来,“知道啦,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陪伴我。” 沈宁对爱的理解就是陪伴,是随时转身都在身边的陪伴,是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不再避讳当初的事,回想起那时候有多么难熬、多么绝望,他的心里也不再是一片沉闷。 他会可笑当初的胆小,可笑自己被沈清戏弄的愚蠢,可笑深夜里一声不吭舔舐伤口的疼痛。 就像很火的一句话。 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们出去吃早饭吧,妈妈应该也起了。” 薄肆野自然没意见,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走廊上,沈宁还在小声嘟囔,“诶,这是我家啊,你怎么一点都不见外……” “这样一对比,好像我才是跟随你进来的。” 薄肆野牵着他的手,哑然失笑。 “胡思乱想什么,这是你家,你才是最不应该紧张的人。” “别…别说话,让我缓缓。” 沈宁看到沙发上已经坐着季郁初和季绾了。 薄肆野揉揉他的脑袋,拉着他走下去,“好了,去打招呼。” 季郁初和季绾听到楼梯传来的脚步声已经抬头看过去。 季郁初笑着朝沈宁招招手,“小宁,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季绾也温和笑着,“念念,早上好。” 沈宁在听到两人的声音后,心里奇妙地安定了下来,扬起笑脸打招呼,“哥哥姐姐早上好。” “我昨晚睡得挺好的。” 季郁初指了指他的黑眼圈,“昨晚做贼去了?这么重的黑眼圈。” 沈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眼下,一脸茫然。 “没有啊,我今天看了,还好。” 他笑了一下,“昨晚太激动了,很晚才睡。” 饭桌上,不受待见的季父依然热络,对沈宁的态度十分热情,关切的话语随着一次次夹菜就没停过。 沈宁摸不准季家的相处之道,但知道季父和他妈妈关系不好,和哥哥姐姐的关系只是表面关系。 所以季父关心他,他十分小心谨慎,把握着不亲近也不冷淡的度,尴尬的从头回到尾。 季家人没阻止的原因是,季父问的问题,恰巧是他们想知道,但怕伤到沈宁的问题。 季父也只剩下会说话,不会得罪人这一个优点了。 吃过早饭薄肆野就离开了。 平时一直借口忙躲在外面的季父却没有离开,反而留下来一起张罗欢迎沈宁回家的宴会。 圈内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都能收到邀请函,一般也没人会驳了季家的面子,更何况他们这次风头这么大。 季家也是想让他们认认沈宁的脸,让他们知道沈宁是他们季家的少爷,是他们小心爱护的孩子。 知道沈宁的身份,在外面想要欺负沈宁还得掂量掂量自己。 知道沈宁在季家的分量,恰巧碰到沈宁被欺负的人大部分不会袖手旁观,看季家对沈宁的看重,他们必定会出一份厚礼答谢。 这对沈宁的安全保障,无疑是一次坚固的加护。 一整天季母都陪在沈宁身旁,她看起来比沈宁还要没有安全感,总是盯着沈宁出神,猛然清醒时紧紧抓住沈宁的胳膊。 她一夜没睡,5点天还没亮时就迫不及待想看看沈宁。 “念念,妈的念念回来了,就不走了好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心疼 这一天里,季家人还带着沈宁去做了亲子鉴定。 没有特意隐藏行踪,为的就是被报道偷拍,让那些还在说闲话的人好好看看,沈宁就是他们季家的念念。 一天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季母忙不迭的弥补疼爱下,他们一家忙得团团转。 上午不仅联络宴会和做亲子鉴定,还给沈宁定做了几身衣服和西服,各大品牌店送货上门的衣服塞满了整个衣柜。 商场里季母不论看到什么沈宁可能喜欢的东西,都要买下来送给沈宁。 宝石、项链等饰品不要钱一样的买,买了一圈还是感觉不够,甚至把自己之前拍卖会买来的蓝宝石项链都给了沈宁。 商场里也碰到不少圈里的贵妇,季母骄傲地向大家介绍身旁的沈宁,成功收获一堆夸赞沈宁的话。 虽然知道奉承的话能有几分真诚,但身为一个母亲,总是愿意听些夸孩子的话。 听到她们夸沈宁和她长得像,季母更是高兴,面色前所未有的红润,满面红光。 等回到家彻底清闲下来,已经是傍晚,日暮西沉。 长时间的站立行走累得沈宁腿酸,他平时也没有刻意锻炼过,像今天这种运动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他懒恹恹靠在沙发上,也顾不上形象了,伸长了腿放松身体,俨然一副咸鱼的模样。 季绾看沈宁终于放松下来,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递给沈宁一杯水,状似随口问。 “念念今天是不是没有多喝水?” 沈宁接过温水道了声谢,抵在唇边抿了一口,“好像没有。” 此时也累瘫在沙发上的季郁初转头看他,关切问,“嗓子没事吧,疼不疼?” “薄肆野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紧你,我怎么忘了。” 沈宁摇头,三两口咽下一杯水,“没事了,一点点涩疼而已。” “医生说,再吃一个月的药就好了。” “对了,药。”季郁初猛地坐起来,“你的药呢,今天中午没见你喝。” 沈宁目光躲闪,身体不自觉紧绷。 “今天中午本来想监督你喝药,死活找不到,薄肆野的电话还打不通。” 季郁初:“那时候还想问你,被什么一打岔忘了,忙活到现在。” “在我房间的柜子里。”沈宁垂着眼皮,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因为太苦了,每一次吃饭的时间他都会清楚地记得要喝药。 但记得,和主动喝完,是两码事。 季郁初看出他的小心思,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啊,喝药还能害你吗。” 十分钟后,在季家众人的监督下,沈宁皱着脸喝完了热好的药。 季母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 想起小儿子是因为在外面经历那么多,带回一身病才需要喝药,她眼里就瞬间泛出泪花。 她心疼地抚摸沈宁的脑袋,“念念,你的嗓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能告诉妈妈吗?” 水果糖的甜味在嘴里泛开,甜味丝丝浸进了心里,轻而易举撬开了半开的心门。 沈宁笑了笑,用不甚在意的语气说,“现在好多了,没什么的,妈您不用担心。” “念念,妈怎么能不担心,将近20年啊……” “这十六年你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妈心里揪心的疼啊。” 季母落下泪来,心疼地抚摸沈宁的脸颊,再一次真切感受到小儿子的小半辈子都过去了。 他现在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大人,不再是她的绅士小娃娃了。 “我曾经,和薄家的薄修厉有过一段感情。” 沈宁轻轻开口,像是以一个讲故事的人的身份,讲述那段疼痛钻心的过往。 他开口的瞬间,季郁初和季绾沉默了,对视一眼都默然地垂眸。 沈宁那段过往他们查得到,也知道沈宁在那段感情里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但他们听了都控制不住情绪的事,又怎么能让季母知道。 不过昨晚一个母亲,她应该有知情权。 从沈宁口中讲述出来,兴许要比他们转述的要更……令人心疼。 看着沈宁淡然的样子,他们心里已经开始滴血了。 沈宁的嗓音轻而平稳,不带有任何情绪,从一而终娓娓道来。 “……他不喜欢我,这一切只是他和沈清的一场戏。” 沈宁脑海里再次浮现过往种种,薄修厉的背刺、沈清的得意辱骂,以及那时他恍若世界末日般的绝望。 越想他嘴角的笑越是深,可笑他悲哀的前半生。 “他们怕我把这件事曝光,所以合力把我毒哑了。” 听到耳边季母的哭声,他轻松地笑了一声,“不过我现在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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