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上去追上沈宁,不管不顾地强硬将沈宁揽进怀里。 像以前沈宁闹小脾气一样,他以为再低声下气深情说一句抱歉,沈宁就会不计前嫌原谅他。 实际被薄修厉揽进怀里,沈宁打心底觉得恶心,指尖攥紧又松开,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指印。 那几分沈宁自以为同病相怜的濡沫之情,早就被薄修厉亲手打磨没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沉抑在两人之间蔓延。 “啪!” 第一次,沈宁第一次反抗多年形成的奴性和服从性,抬手打了薄修厉一巴掌。 …薄修厉的脸偏了偏,表情也因为这个巴掌怔愣住,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粉薄的巴掌印。 “宁宁…”薄修厉的嗓音有几分颤,他挑了挑眉,舌尖抵过腮帮,轻挑地笑了一声。 “长脾气了,巴掌都敢往我脸上落了。” 沈宁被他意味不明的笑惊得心里发毛,挣脱他的怀抱急忙后退几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实际这个巴掌并不重,摒弃多年形成的奴性,沈宁已经耗费很大的力气了。 所以薄修厉非但不生气,反而因为温顺猎物偶尔的呲牙兴奋,并且乐此不疲。 薄修厉见沈宁瘦弱单薄的身子又颤抖起来,轻笑两声,走上前微微俯身与沈宁平视,眼眸深邃又带有几分逗弄。 “没关系,怕什么,本能反应而已,你不该压抑。” “宁宁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像我们以前一样,宁宁从来都不舍得看我难受。” 谈起以前种种,薄修厉的眼眸中染了笑意,深情款款看着沈宁。 “嫁给我大哥宁宁一定也不想,都怪我,怪我在薄家人微言轻,不受爷爷重视。” “不然宁宁早就是我的妻子了,也不用忍受大哥的坏脾气。” “都怪我,竟然让宁宁嫁进薄家,却不是我的妻子…” 薄修厉这双和薄肆野一模一样的丹凤眼当真是迷惑人,那样冷酷无情的眼眸,却也能弯眉装得深情款款。 沈宁陷进这双狭长的眸子里,思绪渐渐发散。 他不可遏制地想,薄肆野就不会这样,不会装作深情一次次让他受委屈。 想到这,再抬眸看着薄修厉不似薄肆野凌厉的脸庞,弯唇笑了笑,生出几分报复的心思。 [你当真是处处比不得薄肆野,哪怕再重来,我也不会是你的妻子。] 他拿出手机打字,谨慎地后退一步才翻给薄修厉看。 眼看着薄修厉的脸色从深情款款,到不可置信的呆愣,再到目眦欲裂的愤怒… 沈宁的心底翻涌上来泼天的爽感,虽然揭开薄修厉最深的伤疤很不耻,但公平公正嘛,薄修厉不也是这么对他的吗。 也正和他想的一样,薄修厉伸手就想夺过他的手机,他疾步后退,收起手机转身就跑。 沈宁气喘吁吁回到病房门前,喘足了气才轻手轻脚推门进去。 本来想按照惯性垂眸轻轻关上门,却不想直接对上床上alpha淡薄的眸子。 “过来。” 不等沈宁缓过神的时间,薄肆野嗓音中还沾着乏累,哑声对沈宁说。 月光轻薄如纱,倾洒在病床上,映衬得薄肆野的脸更加薄凉冷淡,掀起眼皮看过来的眸子里,也好似藏有月光的淡薄。 沈宁缓了缓呼吸,才抬步走过去,站在薄肆野床前,轻轻勾着清秀的手指不知所措。 薄肆野轻笑一声,笑声意味不明,“别怕,让我看看你。” 怎么能不怕,听到薄肆野的话,沈宁心里慌的更厉害了。 但他还是乖乖听话,半蹲下来,上半身趴伏在床上,撑着胳膊让薄肆野看。 兴许是信息素突然恢复带来的愉悦,又兴许是夜晚实在旖旎美妙,薄肆野看着乖乖听话的沈宁,心中柔软像被塞了一团名为‘沈宁’的棉花糖。 薄肆野微凉修长的手指曲起,捏了捏沈宁柔软的脸颊。 沈宁虽不明所以,但心中隐隐觉得自己摸清了薄肆野,微微眯了眯眼睛,在薄肆野的大手上蹭了蹭。 薄肆野在近距离闻到沈宁身上不寻常的味道,神色僵了一瞬,眸底的阴鸷在一瞬间聚满。 不过很快他恢复过来,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沈宁软嫩的脸颊,低低开口。 “好乖。” 这低沉磁性的嗓音似粗糙的绳结在沈宁心上磨啊磨,痒得沈宁心猿意马,只因为这两个字就腾升极大的兴奋和满足感。 “你不喜欢沈家人唤你宁宁?”薄肆野又问。 …沈宁眼睛瞪得更大了,回想今天沈父亲切唤他时,他有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 好像是没有…毕竟伪装微笑是他最擅长的事。 薄肆野深深凝视着沈宁,压下心底翻腾的爱欲,咽下已到唇边为之过早的话,再张唇轻声说道。 “要是不喜欢沈家,以后就少去,我不想看到有一天你躺在病床上,还在为沈家人辩解。” 沈宁将容易被感动的自己唾弃一番,压下心头的抽痛,打字说。 [不会的,有您在,他们不敢那么狠。] 意思是,沈家人怕病重的你,但怕的不多,有你的面子在还是会挨打。 薄肆野这次像是接收到沈宁准确的意思,唇角勾了勾,指尖点了点沈宁的额头,轻笑一声说,“那好,还会活着向我告状,就不算狠。” 听明白薄肆野是什么意思后,沈宁心中一震,突突直跳,好半晌才敢小心抬眼看薄肆野的脸色。 没有看到想象中冰冷严肃的脸庞,他才松了一口气,适时蹭了蹭薄肆野的大手,鼻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薄肆野指上。 沈宁清楚看到薄肆野骨节分明的手颤了一下,然后逐渐收紧,再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这天晚上沈宁是和薄肆野一起睡的,病床不算小,睡两个成年人也绰绰有余,不过沈宁还是觉得很别扭。 和家里的大床到底有区别,大床上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中间几乎能空出这么一个病床。 但病床上的空隙只能再容纳一个孩子,稍有不注意,两人的手就会触碰。 薄肆野的手骨节分明,摸着也是极其舒服,但温热的触感却让沈宁触电一般,快速收回手,煎熬着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沈宁醒来时,薄肆野正坐在窗台前的轮椅上,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宁轻手轻脚下床洗漱,然后在薄肆野身旁坐下。 薄肆野听到身旁声响,慵懒轻挑了下剑眉,淡淡的神色看不出情绪。 他说,“薄修厉想见你。” 听到‘薄修厉’的名字,沈宁几乎是瞬间清醒,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鬼,薄修厉怎么又来了! [我不想见他!] 薄肆野抬眸饶有兴趣瞧着沈宁浑身僵硬的样子,低笑一声后,轻启薄唇淡声说。 “怕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薄修厉的伎俩又算什么东西。” 从小到大,他和薄修厉争过的东西不少,小到成绩高低,大到权利金钱,薄修厉都差他太多。 但薄修厉的Omega薄肆野还不屑争,不过沈宁已经走进他婚姻里,薄修厉再来争抢…就有意思了。 只是一个Omega,那就牢牢攥在手心看看,和薄修厉赌一局沈宁究竟会落进谁手里。 薄肆野从来不做输家的打算,他对沈宁兴味十足,他自信沈宁心里一定会放满他薄肆野的名字。 薄肆野眼眸深邃,他的语气是平静的,却隐隐有裹挟着风浪的暗流涌动着。 “沈宁,别拿我的信任当你铤而走险的筹码。” “况且,薄修厉是烂进泥里的东西,为他冒险,不值。” 沈宁连连点头,却根本不懂薄肆野话中的深意,他只知道到了眼前的麻烦,像气球一样轻飘飘飞走了。 [我和薄修厉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不会再见他。] 沈宁连连保证。 敲门声在这时突兀响起,打破了病房内的平静。 沈宁抬头看,是个完全陌生的身影,却隐隐觉得熟悉,好像那眉眼早已经在梦里模糊见了千次百次。
第九章 季家 沈宁一时间看呆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alpha。 门外的alpha生了一张漂亮又极其冷淡的脸庞,眉眼虽不凌厉,但人也总能被他暗藏戾意淡淡扫过来的眸子震慑住。 “季郁初?”薄肆野有些意外,轻挑了下眉,问,“出国八年了吧,怎么突然回来了?” 季郁初低低‘嗯’了声,没跟薄肆野客气,自顾自走进病房在小沙发上坐下。 “我妈太想念念,在国外病情加重,所以想回来再找找。” 季郁初是季家长子,在他下面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弟弟出生时季郁初已经9岁,和薄肆野在国外读书。 当时薄肆野也看过季家弟弟的模样,胖嘟嘟的小人看着镜头,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尤其可爱。 只可惜,在季家弟弟4岁时被保姆带去游乐园游玩,因为贪玩和保姆走散,被某些人逮到可乘之机偷走。 季母接受不了患了一场大病,一蹶不振。一时间前一天还欢声笑语的季家,顿时沉闷下来,再也不会重现以前的美好。 季郁初神色焉然,垂眸低声念道,“已经16年了,念念如今,也是正值年轻气盛的20岁了。” 薄肆野作为好友自然也希望早点找到念念,但事实残酷。 “也是难找,转辗被卖了几家,如今在哪里受苦,是什么模样,还尚且未知。” 季郁初不爽地啧了一声,抬眸笑骂,“就不能盼他点好,我们念念要是回来,第一个让他远离你。” 正是这抬眸,意外撞进沈宁看着他呆滞的眼神里。 季郁初瞧着那圆圆的眼眸,心中竟升起几分熟悉的感觉,他压下跃跃腾起的猜想,问,“这位是?” 薄肆野看着身侧自己的Omega,对着季郁初看的都痴了的模样,自是十分不爽。 在沈宁被养出微微丰腴的腰上掐了一把,薄肆野向季郁初大方介绍,“我的妻子,沈宁。” 季郁初点点头,回道,“你好,季郁初。” 沈宁礼貌点了点头,垂下眼眸,敛了眸中异样的情绪。 自己的亲生父母不仅是豪门,还不放弃一心找他这种梦,沈宁在10年前就不会做了。 季郁初倒也不避讳,自嘲笑了一声,说,“你的眼睛,和念念好像。” “这些年我见过太多像念念的Omega了,每一次我都怀着最高的期望去鉴定,可每一个都不是。” 薄肆野狭长的丹凤眼危险地眯了眯,掠过季郁初再落到沈宁身上,深邃眸底翻涌着寒光。 “那你可千万看清,这是我的妻子,不会是你弟弟。” “我知道,他不是他。” 察觉到气氛微有些沉闷,季郁初又调笑道,“要是念念嫁给你这混蛋,我肯定不顾一切也要游说念念和你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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