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的是,他皮肤迅速发红,手臂开始出现瘙痒红疹,每一次抓挠都能留下一长串红肿,外加血痧的痕迹。 不一会儿整条胳膊就遍布血痧,沈宁的双眼也通红起来。 不过喷嚏是打不出来了,因为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堵住,让他连呼吸都困难,更别提打喷嚏了。 这情况…不会真的过敏了吧? 沈宁欲哭无泪,手捂在胸口上大喘气,希望能获得微薄的空气,让他喘得上气。 他现在有点不太敢回去了,薄肆野清楚他知道自己对猫毛过敏,现在明知故犯摸了猫还过敏了,薄肆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好痒,好难受啊,也喘不上来气。 没有时间用来犹豫了,他的脸已经憋地通红,泪珠不受控制掉落。 站起来时,他的脑子一瞬间空白,晕得差点栽倒。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捂着胸口跑回去,到包间门边的时候他就挺不住了,顺着门框滑落跌倒在地上。 “薄…薄肆野。” “宁宁!”薄肆野瞬间站起来,第一时间冲过去把沈宁抱在怀里。 看到沈宁通红的脸和遍布抓痕血痧的胳膊,薄肆野剑眉紧拧,揽着沈宁胳膊的手逐渐收紧,细看还在微微颤抖。 “这是…过敏了?” 看出病因后,薄肆野抱起沈宁就奔出门,一路疾行。 季郁初满脸的担忧,隐隐有几分怒气,“他怎么会碰到猫!这里怎么会有猫!” 季母听到‘过敏’‘猫’这两个词瞬间警觉,拦住想要跟上去的季郁初问,‘你说什么,猫?’ “是,妈,小宁他猫毛过敏。” 季郁初急得原地转圈,“这次不知道摸猫摸了多久,过敏成这样才肯回来求救。” “快走!”季母突然发了疯一般,急喊,“快跟上,我和你一起去。” 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季郁初对沈宁那么热切,还说不是把沈宁当念念的替代品,是认真把沈宁当弟弟疼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沈宁就是念念啊! 怪不得她总觉得沈宁亲切,总想和沈宁说说话,总想着哪怕见一面也能缓解心中的焦虑。 这种亲切和其他像念念的Omega不一样,她打心底里喜欢沈宁,想要再次见到沈宁。 原来刚见面时,连接两人的血缘亲情就已经告诉她了。 原来见到沈宁的第一眼她就该知道… 她就该知道这是她的孩子啊! 季母被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刺激地脚步虚浮,强烈的欣喜高兴情绪冲上大脑。 她要去再细细看看她的孩子,她要再好好看看她的孩子,她有很多话想对这个孩子说。 可才刚走出一步,她就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妈!”季郁初反应迅速,稳稳接住季母。 为了季母的病情着想,季郁初本来想一步一步循环渐进,让季母慢慢猜到沈宁就是念念。 可没想到,今天只暗示了一遍,又听到‘过敏’‘猫’这两个字眼,她就完全猜到了。 事情还是不受控制发展到这一步,季母受不住欣喜的刺激,晕过去了。 . 沈宁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睁开眼睛先是转了转脑子,思考自己现在的情况。 哦,这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医院啊。 他动作小心翼翼地转动脑袋,想要观察自己身边有没有人,顺便思考自己一会儿该怎么和薄肆野解释。 然后他就看到一向身形挺拔的薄肆野,微有些驼背坐在椅子上,微垂的眼眸不知压抑着什么情绪。 桌子上的小灯光线昏暗,照得薄肆野一半在黑暗一半在昏明,阴沉冷郁的脸庞更让人害怕。 沈宁的心狠狠一颤,不敢想象薄肆野隐匿在黑暗下的面庞,到底是什么情绪。 反正他该不妙了就对了。 沈宁咬了咬牙,感觉身边空气都稀薄了,压迫感十足。 担心和薄肆野对上视线,他又想悄默默转动脑袋转回去,却不料,这次被薄肆野叫住。 “醒了?” 沈宁耷拉着眼睛不敢抬眼看,心虚地闷声说,“可能是醒了吧…” “如果你要骂我明知故犯的话,那我就还没醒。” 沈宁会说的软话一箩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撒娇耍脾气的人,这些话也有了归处。 他软声说,“如果你心疼我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宝贝醒啦。” 薄肆野不吃他这套,抬步走到病床前停下,冷眸睥着他,问。 “为什么摸猫?” 沈宁自知躲不过,破罐子破摔,小声说,“…它很可爱。” “我也很好奇。” 薄肆野:“知道自己对猫毛过敏吗?” 提起这个话题,沈宁心里‘咯噔’一下,稳住呼吸后老老实实回答,“知道,但我不相信。” 他试图狡辩,“我想着季哥怎么会知道我过敏的事,碰巧今天见到了一只猫,我就想…就想试试了。” 越说他的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和蚊子嗡嗡一样了,自知没理地小声嘟囔。 “我没想到真的过敏这么严重啊。” “你没想到?”薄肆野声调骤然拔高,冷肃开口,“在想着试探真假时,你就想到了这种结果!” “你听没听到你对猫毛严重过敏!” 他眸光幽暗深沉,眼底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惊涛骇浪,怒火腾然。 “你没想过你会因为过敏休克昏迷进医院吗!” 沈宁小心翼翼抬头看薄肆野,对上那双阴鸷暴怒的眸子,吓得一颤,又迅速低下脑袋听训。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你拿命去试一句话的真假,沈宁,我该说你是傻还是蠢?” 沈宁紧闭唇瓣不敢吭声,像被老师压制性教育的学生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没区别的,在薄修厉眼里,估计他一直都是又傻又蠢的形象。 “小心谨慎一次很难吗?把自己放得重要些可以吗?” 一直到现在的担心,在沈宁醒来的瞬间转换为愤怒,滔天的怒火聚在薄修厉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他怒声斥责,“说话!” 沈宁浑身一抖,极其顺溜地认错,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摸猫这件事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薄修厉散发的森冷怒气使他不敢喘气,面对胶着的气氛,沈宁向来都是主动化解冰冷的那个。 他拉着薄修厉的手指轻轻晃了晃,拿起薄修厉的大手放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蹭蹭,软绵绵开口说。 “你别生气了,我以后肯定不敢了。” “我以后好好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嘛。” 薄肆野的语气沉沉,并不打算轻易原谅这个大胆的Omega。 “知道不对劲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去找我?” 脑中浮现沈宁晕倒在眼前了无生气的样子,薄肆野的手微微发颤,说是那一瞬间感觉血液倒流般的惊愕都不为过。 沈宁本就握着薄肆野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所以那轻颤的大手,让他误以为薄肆野是生气到极致,在极力忍耐。 犹豫了一下,他才小声说,“因为你会骂我,生气了可能还会打我。” “我不敢回去找你。” 薄肆野的小臂紧绷起青筋,忍着怒气沉声问,“你觉得你不该打吗?” “严重过敏是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 “再耽误一会你晕在外面,等我发现的时候你该有多危险知道吗!” 沈宁被凶得心头狂跳,眼睛心虚地瞟向地板,极其小声地吐槽,“我这不也没事吗…” 他捏着薄肆野的手软声说,“我知道错了…” 却不知他那小声的吐槽被薄肆野听了个清楚。 薄肆野眸底射出灼热视线,就像缠绕着熊熊烈火的箭矢,刺在沈宁砰砰直跳的心上。 “现在没事就证明你对了是吗?” 沈宁更心虚了,捏着薄肆野的手低声说,“没有…” “你拿自己的命去赌真假时,考虑过我会担心吗!” “你知道你晕倒在我面前,我是什么心情吗!” 沈宁记不清自己晕倒前看到什么了,但现在能看到薄肆野发红的双眸,眸底满是疲惫愤怒。 为自己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他垂着脑袋,抓着薄肆野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他说,“我那时候就想试试,是不是真的过敏,脑子里没想别的。” “我害怕你…所以不敢回去找你。” “对不起,你要还是很生气的话,就打我吧。” …看着这个主动讨打的Omega,薄肆野忍了半晌,表情恢复平淡,长吐出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倦意。 “算了。” 他说,“让你出事后不敢寻求帮助,是我的错。” “记住这次教训,再敢犯第二次,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第一次是意外是试探真相,第二次就是故意作死了。 “嗯…” 怒火本来就是因为太过担忧,看着沈宁委屈难过,甚至因为害怕不敢找他帮助,也不是薄肆野想看到的。 终究是抵不住心疼,薄肆野又低叹一口气,轻声说,“好了,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 知道这件事算是翻篇了,沈宁也狠狠舒了一口气,转而委屈地说,“你好凶。” “我还难受着呢,你就这么吼我。” 薄肆野不生气了,不代表被凶了的他不能生气。 “吓得我心好慌,能睡着就怪了。” 仗着薄肆野翻篇了,沈宁终于敢敞开心扉吐出一长串的吐槽。 “你总是这样,每次一出事就知道凶我,我害怕你。” 温热泪珠啪嗒掉在薄肆野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薄肆野动作顿住,拇指指腹在沈宁脸上轻轻摩挲。 用这样的动作,无声述尽担心无力,以及隐忍克制的汹涌的爱。 他屈膝蹲下与沈宁平视,卸下所有伪装后只剩下疲倦,他微微有些驼背,看着沈宁说。 “我的错。”他轻声开口,“我害得宁宁出事后第一时间的想法竟然是怕我。”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alpha。” 薄肆野看着沈宁那懵懂无措的眼睛,蓦地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才继续说。 “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我本该成了你最依赖的人。” “却没想到,让你下意识害怕的人是我,让你怕到胆颤的人是我,让你受伤最深的人还是我…” “原来,我竟然伤你这么深…” …“没有没有!” 沈宁看到薄肆野颓然的样子一阵心悸,慌忙开口,“你怎么能这么想。”
第七十二章 宁宁 “不然呢,心安理得地认为过去就过去了,对你的伤疤视而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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