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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程夫人先离开的。 她是长辈，又是先走的那个，也不需要跟人说一声才能走。 所以离开的动作很干脆利落，头也没回。 程礼默默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再待几分钟后，他也站起了身。 - 程礼上了楼后，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去了阁楼的露天台。 他给姜文安打了电话，接通了后，开口便说：“去看看人还在不在。” “程总？”姜文安刚从睡梦中醒来，意识不太清醒，确认对方无误后，他才回想起程礼刚才的话。 “看谁？” 程礼没有明说，只道：“程末最近不在A市，少不了会在暗中做小动作。今天程夫人的态度很强硬，大概是手中掌握了一些有力的把柄。” 姜文安听出他语气中的严肃，立刻联想到了什么，当即应了下来：“好，我立刻去办。” 程礼挂了电话后，手不由自主地去摸身上的口袋。 但他现在穿着的是一套家居服，口袋里没有烟。 他抽出了手，垂眸看了眼，最后又将手垂放下去。 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后，他才重新往屋里走。 对程礼来说，程宅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但是没关系，他很快就会离开的。 程礼回了房间后，发现章司醒了。 像是做噩梦惊醒了，此刻正坐在床上，头发和睡衣都是乱糟糟的。 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时，似一个惊弓之鸟猛地朝自己看过来。 虽然脸上表情生动了许多，但怎么也掩盖不住浑身渗出来的茫然感。 程礼走了过去。 他身上还有从外头带近来的凛凛寒意，但章司仿若感受不出一样，在他凑进来的时候，猛地扑进了他怀里。 程礼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是有多久没经历过章司的“投怀送抱”了？ 好久了，他都快要想不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虽然他现在没有心情起那些旖旎的心思，但适时的安慰和温柔，他还是能给的。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心无旁骛地温柔以待的时刻。 章司确实是做噩梦了，这会儿脑袋也是不太清醒的。 全凭着潜层意识来支配着行为。 程礼没有说话，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动作轻和地像是在哄人入睡。 而章司在他的温柔的动作中，很快又重新入睡了。 …… 第二天，一切如常。 程礼上午又离开了公司，这次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连姜助理也联系不上人了。 不过程礼没有消失多久，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就回公司了。 姜助理逮着机会，就立马向程礼汇报他的工作进度。 “夫人，确实失踪了。”他口中的夫人，正是程礼昨晚让他找的人，程礼的亲生母亲。 “另外，还有一件事，因为那边联系不上您，所以消息先转达到我这里来了。” 姜助理说，“章应那边这会儿是直接下狠手了，这次不只是资金的问题，还有公司的股权结构，这段时间，荟英怕是避免不了一场动荡。” 荟英高层大体上分了两个帮派，通俗来讲就是“守旧派”和“革新派”。 先前那些大大小小的动静，这两派没少起争执，程礼没少下功夫去解决。 但这次面临的困境还真不小。 章应应该是想来个彻底，而且他的背后又有程末资本运作的保航，搞出的祸端可不是程礼出出面就能解决了的。 看来不久前的那次，是一个预警。 程礼也没能想到章应竟然能真的狠得下心来对付荟英。 也是，他本来就不是章家的血脉，能这么做也不奇怪。 如果章司知道他的好堂哥做的好事，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只不过，程礼大概是看不到了，这件事，章司那边还是得先瞒着。 程礼沉思半晌，看了眼姜文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姜文安心有灵犀地领悟了他的眼色。 “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是将您手上所拥有的荟英股份卖出去，用流动资金去填补尚呈的空缺，等产品推上流程后，再回头弥补荟英的漏洞。” “不过……”姜文安顿了顿，说，“章应或者程末，应该就是守着你手上的那些股份了。” 万一真的卖出去了，以后再想买回来，难度就更大了。 如果是章应，那还好对付一些，但要是最后赢家是程末，那就没戏了。 而且，章司要是知道了…… 姜文安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程礼就不一定了，他现在对章司的态度可是非同不一般。 “嗯。”程礼看上去没有多惊讶。 但他现在关注的重点，并不是在后一件事上。 “确定人是不见了？”他忽然开口问。 “是的。” 程礼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劳顿奔波寻找母亲的下落，后面还费劲力气安顿好了住所，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那个地方那么偏僻，还是按最高的保密性工作程度处理的，而且经手知晓的全都是自己的人…… 姜文安说：“会不会是内部人？” 程礼却没有半分犹豫：“不会。” 母亲失踪的时机太过巧合了，而且那些人没有能被利用的软肋。 但他确实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康今瑶。 他突然就想起了她。 当初自己也是在她那里得知的消息。 姜文安看他脸色突然变阴沉，问：“程总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 姜文安试探性开口：“难不成是您父亲？” “不是。”程礼说，“如果是他，不会将人藏起来。” “可是程末派出去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他们盯梢的人传回的信息，也是对方并没有找那个方向去。 既不是程末，又不是程肇均，那又会是谁？ “难道是程夫人？”可她和程末是共同体，人力和资源谁都没有程末优渥，应该不需要分流去找人。 程礼没有说话，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不是程家人。 是宋家。
第129章 声东击西 宋家的那些残瘤，现在依仗着程家而活。 程礼眼神暗了暗。 程末的人没收获，不代表那些躲藏在暗处的寄生虫没有。 只不过他们上一辈的恩怨，应该由他们自己来解决。 “母亲那边的事，先不用找。” 姜文安愣了愣：“就这么不管了？” “会有人接手的。”程礼语气淡淡。 见他神色如此平静，姜文安虽有担忧，但也没质疑他的决断。 “那……”他准备撤了时，程礼突然开口打断他。 “申请程序走到哪一步了？” “受理审理。” “行。你先去忙吧。” 姜文安看他闭上了眼，似是烦闷地抬头揉太阳穴。 近段时间确实事忙，他一个底下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一个决策和管理的更不用说了。 不过他好像见他这种情绪和动作有些过频了。 姜文安迟疑了下，说：“程总，您平常还是多注重一下休息吧？” 别到时候产品还没上线，身子就先垮了，得不偿失啊。 程礼的手一顿，然后睁开了眼：“没事，你去忙吧。” 姜文安多看了他几眼，但对方态度坚决，他便没再坚持，先出去处理工作了。 两人谈事的地方是会议室，再过半个钟头，的人就要进来开会了。 程礼也没待多久，等脑袋里的那阵缓和下来后，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推开办公室门时，章司正往他桌上放文件，被他突然弄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望向他。 程礼将他一惊一乍的动作收入眼底。 “做什么亏心事了？” 他只是无心说的一句揶揄，但章司却脸色一变。 “我只是帮别人递文件。”章司出言解释。 程礼轻笑一下：“这么急着狡辩？” 章司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捉弄自己，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随你怎么说。”章司放下东西，转身往外走。 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程礼顺手就将他拉住，叹了口气：“我就随口说两句，这就生气了？” 章司扭过脸去，在程礼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眼底还有几分心有余悸的颤色。 “脾气还这么大？”程礼伸手去捏他的下颌，却被他眼疾手快拍开。 都快被锻练成潜意识的反应了。 但这会儿不管章司再怎么反抗，他那张小脸还是抵不过被对方控制的结局。 四目相对时，章司才看见他眼底淡淡的乌青，目光顿时闪了闪。 在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时候，他的眼底思绪泛起了一层浅薄的怔然，以及非常不明显的疼惜。 明明两人晚上都睡在一块儿，他却没发现他最近的状态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程礼的憔悴，他竟然觉得心底有点发沭，也不太敢看。 程礼直直盯着他的脸，自然捕捉到他的眼神变化。 不可否认，章司那些下意识表露的情绪，对他来说很受用。 起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发自真心地心疼他的。 哪怕只有一瞬间。 “还想跑哪儿去？”程礼主动找了台阶给他下，“在这待着吧，我等下要出去一趟，你留着帮忙处理下事情。” 章司皱眉：“你还要出去？” 他这才刚回来，甚至都没坐下。 程礼勾着笑，放开他，顺手替他整理外套。 “得赚钱养家啊。”他的语气很淡，仿佛一个丈夫临行前跟妻子交代行程那般平凡，“少爷的消费水平那么高，不多赚点怎么行？” 章司忍着没给他白眼：“不是还有要事？赶紧走。” 程礼笑得很开怀了，只不过他确实还有事情没做，所以也没再缠着他，交代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等他走了后，章司拿出了手机，翻开相册查阅了几眼。 半晌后，他打开了电脑。 …… 程礼主动约见了程父。 俩父子的关系依旧不好，程父虽然答应了邀约，见面时依旧没有好脸色。 程礼也不在乎，等他入座后便开门见山：“我妈失踪了。” 程肇均的脸色瞬间沉到底。 “我不是说过，如果有她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冷冰冰的目光扫过来，“为什么现在才说？” 程礼没理会他语气里满满的指责。 “反正话带到了，你看着办吧。” 大有甩手掌柜的意思。 程肇均对他再不悦，也不会将怒气转移到他心系的对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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