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们在楼下等了好几个小时,等不及了上来一看,人家压根就不见了。” “也好,现在你回来了,父债子偿,你帮你爸把钱换了吧。”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解释给何玉书听的,说那么多不过就是为了引出这句话让何玉书来还钱罢了。 毕竟何玉书的穿着打扮可比他那又赌又有酒瘾的爹看起来体面多了,虽然他身边的这位朋友穿着连帽衫看起来年纪不大,也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但好歹看起来也是个正常家庭的小孩,说不定还能帮着还一点。 想到说不定这次能要到钱,里面的人精神头都好了不少,中气十足地对着何玉书大喊大叫。 “对啊!还钱。” “要是不还,我就把你们家砸了。” “不还我们就赖着不走了。” “你们让我们没有过上一个好年,我们就让你今年一年都不好过。” “要不要脸啊,你拿了我们的钱倒是逍遥了,我们却要在受窝囊气,还有没有公道了。” 一时间整个五楼全是他们吵吵闹闹的时间。 何玉书没说话。 宋星池却忍不了了,钱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他眼神阴戾地一一扫过里面闹事的所有人,一时间好几个人都被宋星池的目光看得发憷,声音小了下去。 而宋星池只在乎一件事:“是谁扔的东西下去?” 宋星池一字一句地问道,声音里是被压抑着但快要汹涌而出的怒气。 一瞬间闹事的人的声音相继停了下来,宋星池再也受不了,怒吼出声:“是谁!” 宋星池自有记忆以来,家里一直都是一个富贵的家庭,而作为在富贵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宋元也一直严格教导着他在社交场合,在外人面前应该有的教养。 而像现在这样,像个街边茬架的小混混一样怒吼这样的事情,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这还是宋星池从小到大第一次失态。
第二十九章 在此刻终于明白何玉书究竟是想要干嘛了 从见到那东西砸在何玉书面前时,就一直积攒着的恐惧和怒气,在此刻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对着何玉书的指责声中爆发了出来。 而在宋星池的怒吼声过后,一瞬间整个空间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还很嚣张的讨债人顿时退缩了下去,反倒是宋星池步步逼近,向着门内走去。 就在宋星池的脚已经踩到门框上的时候,何玉书却拉住了他的手。 宋星池的气此刻已经冲上了头顶,手被拽住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挣脱开来。一次没有甩开就甩两次,两次没有甩开,宋星池正要尝试第三次的时候,何玉书的声音就像从混沌中劈开而来一样,叫醒了宋星池。 “星池!” 宋星池这才从冲动中的怒意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何玉书。 何玉书目光牢牢地看着宋星池,然后轻轻朝宋星池摇了摇头。 “可是……”宋星池此刻的理智已经回归了一大半,但愤怒的感受还并没有消散,见何玉书摇头第一反应就是不情愿。 然而何玉书抓得他那么紧,而看着他的眼神,眉头微微往下压,很是坚定。 于是宋星池想要挣扎的心就弱了。 “让我自己来处理好吗?”何玉书温声跟宋星池说道。 宋星池不愿意,就这样和何玉书对视了好几秒,最后还是宋星池先败下阵来。 “好吧。” 那瞬间宋星池低垂的目光,就好似明明没错却被主人惩罚的委屈小狗一样。 他只是想要帮何玉书讨回公道而已。 而讨债的人一看宋星池被何玉书拉住退了回去,瞬间他们这边就又气焰嚣张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我倒是想看看你想干什么?”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分壮实地人朝着宋星池喊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还想怎么样,还想要动手是吧,来啊!我还怕你不成。” 说着这人还把外套解开了,双手叉腰挑衅地看着宋星池。看着说话和动作倒是豪横,只是却一步都不敢往前走。 没办法,刚刚宋星池的眼神还是很吓人的,看他们的目光狠厉又轻蔑,那眼神透露着仿佛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碾死他们的意味。 而在这个壮实的讨债人刚说完话,他身后一个瘦得跟麻杆一样的男人也立刻附和道:“就是,就是。不好好还钱,还带你这么个朋友来,你倒是说说你想干嘛。” 麻杆男人的话是冲着何玉书说的,宋星池动了动身子下意识地挡在了何玉书的面前,隔绝掉目光,然后瞪了麻杆男人一眼。 麻杆男人瞬间后退两步,往壮实男人身后藏了藏,眼神已经露怯了,嘴上却还不饶人地说:“看、看什么看,你再看我也没说错,也是我们有理。” 宋星海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地的指责,又忍不住了:“你……” “好,你说你有理你有理在哪里?” 然而宋星池刚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何玉书冷静却又清晰的声音打断了。 何玉书不问还好,这么一问,里面的人顿时七嘴八舌地控诉了起来,好似是觉得自己作为受害方,反而要被施害方问有理在哪里非常离谱,所以所有人的语气都非常的激愤。 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套,什么欠债还钱,父债子偿,他们也不容易,不还钱就不会让何玉书好过之类的云云。 宋星池听得生气,但何玉书一直拽着他手腕的手并没有松开,一直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量也在示意宋星池不许冲动,于是宋星池只好憋着气听他们在这控诉何玉书。 就这样里面的人又吵吵闹闹了一阵子,声音稍微平息了一阵子以后,何玉书才又开口说话。 “好,欠债还钱是有理,那欠你们钱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何玉书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怒的迹象,一直维持着平和的声线,但语气却十分的坚决。 而屋内的人一听这话可忍不了了,一个秃头男人冲着何玉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何广欠的钱和你无关是不是?我告诉你,何广既然是你老子,他欠钱就该你还,就算他死了你也得还。” 何玉书却摇摇头:“那麻烦您告诉我,我国哪条法律写着父亲欠的债必须儿子还,要是您能找到,我就算去要饭也把钱一份不少地还给您和大家。” 屋内的人一听这肯定不对啊,这摆明了就是想要推卸责任啊。 “我管你什么这的哪的有没有写的,反正你是何广的儿子你就必须得还。”人群中又有人蛮横地说道。 何玉书依旧是淡淡的模样:“那既然您找不出哪条法律写了,那么您这就是无理。” “既然一开始的理由就已经是没有道理的了,我又想问,你们高空抛物的道理又是在哪里?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如果是无意的,那不管砸到谁高空抛物都是违法的,或者如果你是看见我出现在楼下的再扔的话,那就是故意杀人,那就是犯罪,我可以直接报警抓你们。” 要说前面的什么父债子偿这些人还能争一下,那现在这个高空抛物和故意杀人这两个罪名一扣下来,瞬间里面的人都哑了声。 愣了大概有一秒钟,才有人反驳:“什么违法犯罪的,你、你说东西是我们扔下去的,你有什么证据呢?” 此话一出,里面的人瞬间就被打开了新的思路,一时间房间里又充斥着质疑声。 “对啊,你是看到了还是怎么的,凭什么说是我们?” “而且又没有砸到人,我看你就是想赖我们是吧,告诉你,你没有证据就算报警警察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不就是一块桌板嘛,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扔的!” 何玉书抓住这语句话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桌板?” 说桌板的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旁边的人见状,赶紧说:“那不是在楼下吗?趴在窗户上面一看不就知道了。” 桌板男顿了顿,立马附和道:“对啊,我就是刚刚在窗户上看见的。” 宋星池一听这话,冷笑一声,嘲讽道:“那你倒是视力挺好,隔着十几米都能分清是桌板,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桌板男此刻也只能顺着宋星池的话说了下去:“对!我就是视力好,就是看见了怎么着,怎么样?” “你……”宋星池被对方无赖的样子气到了,要不是何玉书拦着,他真想要就这样直接冲上去把对方揍一顿,或者直接报警拉警察局算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和这群无奈好好说话是没用的。 但何玉书并不这么认为,他循循善诱,终于把话语引到了自己想要说的地方。 “是,高空抛物也好,故意杀人也罢,我都没有证据,但是不是您们做的,您们自己心里有数。但有一件事情,我却是有证据的。”何玉书慢慢说着。 只是里面的人之所以能被称之为无赖,那就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法律知识的认知淡薄,也就是俗称的法盲,不然他们也就干不出这么些出格但自认为自己有理的事情了。 “你少在这吓唬人了,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少在这磨磨唧唧的!我们是来要钱的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壮实男大手一挥,抱着膀子,显然是不信何玉书能搞出什么花样来的。 有了壮实男的开口,其他人就也都开始说话了。 毕竟一开始他们由主动变成被动,一是因为宋星池一开始想要冲上来的那个样子吓到了他们,他们有点犯怂,二就是桌板的确是他们砸烂了何玉书家的桌子抛下去的,也确实是看见了何玉书出现在了楼下,气不过一冲动扔下去的。 虽然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何玉书死,但也确实是觉得理亏。 但现在经由个别人提醒,何玉书拿不出证据来,那么扔桌板的事情就和他们无关了,既然如此,现在要债的自己就成了有理的那一方,有问题的就成了何玉书了,所以他们便再次理直气壮了起来。 “对!谁要听你说这些,还钱!” “还钱!” “不还钱,我就天天来你家让你回不了家!” “我也是!反正我现在也找不到工作了,家里没钱也回不去,我就天天来住你家!” “我也是!” “我也是!” 何玉书根本不受这些干扰,依旧思路清晰地说出自己想要说出的话。 “虽然砸在我面前的那块桌板其他部分此刻就在你的旁边。”何玉书指着站在窗边的麻杆男说道,“但这确实是算不上确切的证据,没有人能证明就算那块桌板的确是从这里被砸烂分离下来的,但却是你们动的手;或者说就算是你们砸烂的,也不能证明就一定是你们扔下去的。” 麻杆男跟着何玉书手指的位置低头去看自己脚边的东西,有些心虚的侧了侧身子挡住了东西,好像只要何玉书看不见了就不存在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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