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你,还是康帅,谁使手段,我要谁身败名裂。
这事辗转,不管是不是康帅,武成晚想一定同他有或多或少的关系。邹理理一天到晚晒给康帅看,谁又知道康帅是什么心理。
不要相信人性。更不要测试人性。
武成晚没跟邹理理说过,要看清一个人,绝不是听别人的几句闲言碎语,而是要用眼睛去看,用心去看。解选大概也没想过他会踢到铁板上,武成晚绝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命里就不带那个。
武成晚的人脉一直有,他交朋友不看地位,看品行。这些不为人知的朋友也伴他很多年了,他是白日里的精英,他这些朋友就是暗夜里的影子。
高中就开始了。他一开始不是哑巴,后来突然变成哑巴,学习同龄人都看不懂的手语,被嘲笑是鬼画符。他被排挤最严重是小升初,陌生的环境,针刺的目光,早熟伴随的是旁人捂嘴时的窃窃私语。
他也封闭过,跟人混。后来知道□□才纹身,正常学生身上不该有除胎记外的任何标记,那不叫酷,那是为了与众不同吸引人目光的拙劣手法。
他后面就想退出了,但他被认为讲义气,适合混江湖,个儿又高,拳头还硬,“舍不得”他所以他们还跟他玩儿。
高二那年,武成晚和冼兵被叫去茬架,给人阴了,用十几厘米长的刀捅进肚子,他叫冼兵先走,报警也好叫救兵也好。他一人倒在后巷的垃圾桶旁边,又腥又臭,他抬眼就能看到火烧云染红的半边天,太绚烂了,跟用他的血染红的似的。
他知道还会有人回来,不是敌就是友。运气好是友,就会把他送进医院。混这种日子有什么好,特立独行有什么好,等痛得喘不上气了才知道普普通通有多好。他盯着天穹,看云层拉出的斑斓,尝试着发出一种声音。可他是哑巴!他连开口寻求帮助都不可以。
就在他放弃的那刻,一双灰布鞋出现在他跟前,他扭头,看到一张彤云般的脸。他把来人吓了一跳,因为满脸的鲜血,和一声不吭的阴鸷目光。接着,他被人拖着胳膊,本要拖出去的,但远远瞧见一伙人在搜寻,只好拐进隐蔽的角落。
“你不要出声哦。”武成晚听见他软绵的嗓子,一时分不清性别,直到后背抵上他胸膛,干瘪的,平坦的,男孩儿。哑巴怎么发出声音?武成晚阖了阖眼,不屑的要笑,却又在看到他手腕上的割痕愣住。
自杀过啊。
他一手捂武成晚的嘴巴,一手捂武成晚肚子上的豁口。不远处铁棍摩擦水泥地发出尖锐的令人不适的声响,他听见那些人说:“找到那个哑巴,打坏他的脑子。”
他身后的胸膛抖了下,明显是害怕,一面把他抱的紧紧的。明明一身的骨头,又硬,武成晚发痴一样觉得是软的,怀抱是软的,人也是软的。
脚步声越传越近,头顶的烂草席在风中颤了颤,眼看要被掀起。武成晚感觉他的呼吸都要停滞了,硬是把自己死死搂住。瘦干的手捂的武成晚在他掌心里笑,嘴角裂开,鲜血流了他满手。
幸而他们是走运的,有人来了!
武成晚失志的想怎么不能待得再久一点,冼兵搬救兵来了,他听到冼兵对身后的人道谢,临走,武成晚被鲜血模糊的眼睛只来得及看清他脸上那颗泪痣。小小的,好可爱。 ----
第 80 章
他的那台DV拍的陈萃心里发毛,总觉得一回头镜头就已经对准自己了,无时无刻……
他跟陈萃说要陈萃搬家,搬进来,他工作时间松散,可以接送陈萃上下班,叫陈萃把那间偏僻的房子退掉。陈萃租房本就是靠近公司,公司又是工厂,位置不能好到哪去。
陈萃说:“你俩住,我搬进来不好。”
武成晚意味深长的看他,陈萃被他看的一头雾水,老神在在的模样,十足的卖关子,摆明是有什么没跟陈萃说。陈萃嘟囔:“不会是叫我搬进来你好继续用你那台DV录像吧。”
武成晚笑,摊手,表示随他。
陈萃是还没搬,邹理理也不知道他有跟陈萃提过这件事,如是知道,高低要跟他呛几句。不是不要陈萃搬进来,而是这事不需要过问她的意见吗?拜托,她也在这里住的好不好。
很快,世事就变了。
邹理理接到康帅消息的时候人正在家卸美甲,康帅消息一来,她甲片也不贴了,不管武成晚在笔记本电脑前是不是办公,拉着他问她穿哪套裙子好看。武成晚敷衍:都行。
邹理理:“没有都行,快点,帮我看下!”
他抬眼看她,随手指那套粉色的短裙。她拿着裙子得意,说:“康帅也喜欢女孩子穿粉色。”武成晚手指一拐,立刻指向那套小黑裙。邹理理生气,转瞬看到他屏幕上硕大的两个字: 优雅。
她又喜滋滋的拿上黑裙子,康帅在楼下等她,她不能叫康帅等太久,换上那条裙子,哼着歌就出门了。
武成晚脸色在她出门后沉下来,盯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
天热莫执不钓鱼后开始改去瓜地看人卖瓜了,闲不住,非要给自己找点事做。老头看个乐子,闹的家里西瓜没少添。他还在生陈萃的气,不叫陈萃上门,瓜也不给陈萃。但是给成晚。武徽金被他支使着跑腿送西瓜,来的路上遇见陈萃,就把俩大西瓜给陈萃,让陈萃给成晚捎上去,他就不去了,还有别的事。
陈萃看到武徽金心情颇为复杂,但武徽金看着没事人一样,想来是什么也不知道。不比莫贤,女人心细。
陈萃给武成晚发消息:小晚,下来接西瓜,不准带DV,我手上还有别的东西,拿不下。
武成晚回:嗯。
他是真想带DV的,估摸陈萃也许带了别的东西,不方便,下楼就只带了钥匙。叫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已经走远了的邹理理还在楼下,康帅也在。他隔老远看见了,本来是看陈萃的,因为陈萃正好从那边过来,结果看到了康帅。
陈萃走到他跟前,冒出一句:“那是康帅吗?”就没见过邹理理那个不值钱的样儿,除了康帅不能是别人。
他接过陈萃手上的西瓜,点头。
陈萃说:“原来电视上他用艺名啊。”
武成晚挑眉,抱着西瓜不好问话,叫陈萃跟他先回去,进了屋,手上得闲了,才问:你也看他演的电视剧?
陈萃洗西瓜,说:看过一点。
武成晚直接道:凭他的名气你还能看到,平常没少看电视吧。
他甚至有些刻薄,陈萃愣了下,用勺挖中间那口,塞他嘴里,自然而然地,亲亲他淋漓的嘴唇,说:“你讨厌他哦。”
他不回答。陈萃低头看沙瓤的瓜,心说他最不喜欢吃沙瓤了,武徽金送瓜前怎么不先选好瓜。“还吃吗?”陈萃问。
摇头。
陈萃说:“先放起来吧,晚些时候看看能做什么甜点。”
往冰箱放西瓜那会儿,邹理理回来了,她好像哭过,眼圈儿红红的。瞪着一双眼睛冲武成晚看,哀怨,愤恨,一汪眼泪泡里蓄满负面情绪。
武成晚看向她,始终淡淡的,他不在意时就那样儿。陈萃直觉他俩氛围不对,叹了口气,给邹理理递纸巾。他不动还好,尚能僵持,一动,邹理理就像得到了信号,凶狠狠恶煞煞地问:“是你干的吗?爆他的料?”
武成晚回的手语,她根本看不懂,也不需要看懂,因为陈萃开口道:“他说,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你别跟我玩字眼。”邹理理深吸一口气,脸上难堪极了,她说:“我知道他有好几个女朋友,不需要你这样大费周章的告诉我。”
他笑,手势缓缓,轻描淡写。陈萃看着他,说:“他说他只是要你知道,你是他那么多女友里最愚蠢的一个。因为你一捞不着名,二捞不着利,他愿意哄你你就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他对你厌了腻了,你就是一个…”陈萃顿了下,迟疑片刻,武成晚让他照原话说,陈萃接道:“用彩色颜料涂墙的粉刷匠。”
邹理理主业是做彩绘的,她有钱,愿意上班就上班,不愿意上也能活的好好的。
“行,你说的是,我现在在他眼里连个粉刷匠都不是了,他恨得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你开心了?”
他点头。陈萃抿唇,暗地里拽了拽他的手,让他别那么过分,对着邹理理一点情面都不讲。
他拉陈萃的手,不合时宜的要牵。陈萃挡住两人相扣的手,眼看邹理理蹲下嚎啕大哭。
“我恨康帅,更恨你!”邹理理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你比康帅还冷血,我刚才在楼下…”她哭掉一根假睫毛,边揉眼睛边说:“把康帅骂的狗血淋头,我知道你这人记仇,爆这些花边新闻就是为了给康帅警告。他唆使解选给你下药,是因为我。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把康帅甩了,让他去死吧。”她猛然起身,眼前一黑,扶着沙发,沙哑着嗓子说:“可我也不能跟一个哑巴在一起过一辈子。”
“婚礼取消吧。”她道。
她黯然地回屋收拾东西,今天!此时此刻!她就要搬出去,再不回来!
他们当初约好的,取消婚礼这件事只能由邹理理提,很霸道,他也同意了。结婚对他来说实在可有可无,凭一对戒指一本证明就能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未免太荒谬。人心会变,当下是真的,未来也未必是假的,如果时空错轨,当下与未来一同出现,他始终认为能够重合的寥寥无几,所谓不变的只有变化。仅此而已。
她拖着行李箱愤然离场,不要人送。
陈萃说:“你对她太过分了。”
武成晚不否认,回:快刀斩乱麻。她应该谢谢我。
可婚礼取消,随之而来的就是武家人的诘问,没有人理解他在跟邹理理闹什么别扭,觉着他应该把人哄回来。只有莫贤,避开他找了陈萃。 ----
第 81 章
“你跟我去个地方。”莫贤开车带上陈萃,驶离城市。
一开始,陈萃以为她会开门见山的要他离开,但不尽然,她带他去的是一个村庄,叫望闻村。路途中,她问:“十年前你干嘛去了,我告诉你你跟小晚没有血缘关系,那个时候,你们的反应让我以为你们彻底完了。”
陈萃不吃惊于她的态度,回道:“他不会原谅我的,尤其当我知道我不是他哥哥以后再去找他,他会觉得我背叛了他。”
“难道你不是?”莫贤反问。
陈萃低头,他在人前抬起头的时候总是不多,他说:“我怎样都对不起他,他一直很勇敢,勇敢的人勇敢起来就像在走路。而我,姨妈,”他声音平平的,“每走一步都像在挣破牢笼。”
61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