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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就给他发消息！” 程冶抓过手机，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打字一通，然后甩给他看聊天记录。 【程冶】：你这次来，得住酒店。 【李难言】：？ 【程冶】：我已有家室，避免误会。 【李难言】：…………… 看着那一串冗长的省略号，周郁就能明白他有多无语，立刻忍不住笑起来。 “我感觉他现在在骂你。” “让他骂吧，这是他体会不到的甜蜜的负担。” 程冶一本正经的说完，周郁又没忍住大笑一通，纹身就还剩个尾巴，所以他也不着急。 周郁笑了一会儿停下来，道：“过年期间酒店不好找，还是让他住你家吧。” 程冶摇摇头：“不行，我男朋友会吃醋，如果到时候找不到酒店，我就令给他安排一个去处。” “去哪儿？” “秘密。” 程冶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又趴了回去。 周郁见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随了一句：“准备好，要扎针了！” 程冶傻乐两声：“滚吧你。” …… 又过了二十分钟，纹身终于完成。 周郁做完收尾工作，就告诉程冶可以起来了。 程冶“哦”了一声，撑着手臂准备坐起来，结果因为趴了太久，手酸、背也酸，就又跌了回去。 “操，都他妈怪你，纹之前还折腾我……” 他转头瞪了周郁一眼。 周郁慢条斯理地拽下手套丢掉，然后才走过来架住他的肩膀，半包半拖的将人拉起来。 他笑道：“我看不见得，你今天明明格外的兴奋，是因为场所不一样吗？” 程冶脑子里划过某些场面，抬手捂住他的嘴，道：“说什么，不嫌害臊！” 周郁眯了眯眼，扒拉下他的手，笑道：“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周郁见他又有炸毛的趋势，赶紧拉着他走到镜子前，说道：“看看成果吧。” 程冶立刻忘了刚才那一茬，背过身对着镜子，扭着头往后看。 这一眼直接让他震惊住！ 只见自己背上原本的伤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条的类似藤蔓的纹身，上面有凸起的尖刺，并且点缀着线条繁复的花，通体的黑色线条，看起开很高级。 唯独在肩胛骨附近，有一处红色的纹身，那是一朵绽放的玫瑰，它的存在，让这幅纹身多了几分荼蘼妖冶的感觉。 程冶盯着那朵红玫瑰看了许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位置，是心脏！ 他转过头看向周郁，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问了一句话：“这个纹身叫什么？” 周郁看着他，说道：“荆棘与玫瑰。”
第九十一章 除夕 因为刚纹完纹身，程冶不能洗澡。 但他回到家后，依旧脱了衣服，背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观摩着背后的纹身。 越看，越是悸动不已。 「我们生于荆棘之上，依旧热烈勇敢。」 程冶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他感觉，周郁在设计这副纹身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穿越了不幸的荆棘丛，终得以窥见日光；虽然一路艰辛，但所幸有个好的结果，便也无悔无憾。 我们会越来越好。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都腻了，但他仍旧觉得这是世上最温暖的愿望和祝福。 于是，他将这句话发给了周郁。 【程冶】：我们会越来越好。 【周郁】：我和你一起。 —— 因为不用上班，所以周郁的空闲时间多了不少，他一大早就起床了。 先给程冶发了个“早安”，见没回复，便知道对方还在睡觉，于是他穿衣服去洗漱。 周粥还没起，过年这段时间，画室会休息一个月，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赖床是天性，所以每天吃早餐就成了问题，她胃口天生差，周郁每天都得三催四请，才能让她吃上两口，有时候还得用糖和巧克力做诱惑，她才会不耍脾气。 并且，现在经过陆苏礼的治疗，周粥逐渐打开心扉，于是，周郁就发现一个现象。 ——周粥更任性了。 而且还学会了找程冶做靠山，她有个智能手表，里面存着程冶的电话，她一在周郁面前受挫，转头就给程冶打电话，但又不吭声。 结果就是，程冶打电话给他问情况。 所幸，程冶不是个过分溺爱孩子的，面对事儿还是能保持理智，大多数都尊重周郁的想法，只不过有时候也会心软，替周粥打掩护，敷衍过去。 周郁也都随着他。 时间就这样不急不缓的过着，很快就到了除夕这一天。 周郁洗完漱，又敲了几次门，才把周粥从被窝里薅起来吃饭。 看着她那张睡眼惺忪、对食物没有丝毫欲望的小脸，周郁总想叹气，挑食真愁人！ 桌子上摆着早茶，他留了一半给周粥，另一半则打包起来，准备送去医院。 “多吃点儿，不然克扣你的颜料，知道吗？”周郁边穿鞋边说道。 周粥慢慢的啃着凤爪，听到他的话，反应了两秒后，立刻加快了速度。 她这是在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 周郁见状点了点头：“吃完放在桌子上就行，我回来收拾，你玩自己的，有事给我打电话。” 周粥点了点头。 “拜拜。” 周郁关上门，提着东西走出去。 上车后，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发给程冶的消息还没有回应，他也没有多等，直接开着车去了医院。 周母穿着病号服，半躺在病床上，扭着头看窗外的飞雪，偶尔有两只麻雀掠过窗边，又很快飞走。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赵姐，帮我把床摇一下，我躺累了。” 床头缓缓升起，周母舒了口气。 “这样行吗？”周郁问道。 周母愣了一下，转头才发现站在床边的人不是护工赵姐，而是自己的儿子。 “……你怎么来了？” 周郁把带来的早茶放在桌子上，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啊？” 周母的眼神随着他移动：“你不上班吗？赵姐呢？” “早停业了。” 周郁先回答了她第一个问题，然后又说道：“你没看日历吗？今天除夕，人家赵姐也是要回家过年的。” 周母“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周郁把病床边的桌子抬起来，把袋子拎过来，从里面拿出餐盒，打开后推到她面前，说道：“聚福楼的早茶，你最爱吃的，不过现在你生着病，太重口的我没点，就拿了点儿清淡的，你将就着吃，等你病好了，我再带你去好好吃一顿。” “……” 周母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挑了一颗虾饺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周郁坐在旁边看着，目光忽然落到她的手背上，那里青紫一片，有很多针孔。 他顿了顿，说道：“我给你拿点儿土豆片敷一下手背吧。” 周母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含糊道：“不用，赵姐都给我敷了，不过针打的太多，没什么效果。” 周郁点点头：“那就好。” 周母刚度过流食阶段，现在还不能吃的太多，而且需要细嚼慢咽，才不会引起不适。 周郁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入院才不到一个月，她好像瘦了不少，原本就显小的瓜子脸，现在有点儿脱相了，病号服挂在肩膀上，能清晰的看到骨头的凸起。 他忽然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周母吃完四个虾饺，又喝了几口养胃粥，就放下了筷子，她转头道： “你吃了吗？” 周郁摇了摇头：“没有” 周母道：“那你来这么早干什么？赶紧把剩下的吃了，别到老了弄成和我一样的病。” 周郁没说什么，起身坐到床边，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起来，说是慢，但他速度依旧比周母快多了，不一会儿就吃了个七七八八。 就在他去夹最后一块蒜香排骨的时候，周母忽然开口道：“周郁，你是不是瘦了？” 周郁顿住，抬头不解的看着她。 “没有吧。” 周母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明明就有，下巴都尖了，你那几个朋友都没看出来？” 周郁想了一下，苏小年他们最近也忙，倒是没说过，但是程冶……他虽然没说过，但有时候会看着他出神，还总是投喂，应该是发觉了吧。 “过年大家都忙，谁有功夫管这个。” 周母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吧，你多吃点儿饭，别我还没好起来，你又垮了，周粥还得有人照顾呢……” 周郁吐出骨头，有些好笑：“您还能想到这茬儿呢？” 周母瞪他一眼，有点恼羞成怒：“说什么呢！我好歹也是你俩的亲妈。” “是是是。” 周郁敷衍两声，站起身收拾东西。 “你今年得在医院过年了，晚上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送来。” 周母想了想：“带点儿饺子吧，过年总得吃一点儿。” 周郁点点头：“行，晚上我给你带。” 周母看到他要走，又说了一句：“晚上早点儿送来就行，别等那么晚，我可还要睡觉，熬不到十二点。” “知道了。” “还有，我要吃三鲜馅儿的，不要肉的，腻歪的慌。” “行，还有什么要求吗？” “……记得带点儿酱油和醋，不然我吃不下去。” “还有吗？” “没了。” 周郁拎着东西，摆摆手就往门外走：“那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咔哒”，病房门关上。 周郁转身背靠着门，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一阵阵的沉闷，眼眶发热。 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脸，提着饭盒朝医院外走去。
第九十二章 打招呼 程冶这两天睡的有些煎熬。 他背上有纹身，不能平躺，只能侧睡或者趴着，而且每次翻身他都要醒一次，这几天晚上，他都算不清自己醒了多少次了。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斑驳地落在地上，他迷瞪地睁开眼睛，伸手去拿手机。 点开提示框里的未读消息，他看见了周郁发过来的“早安”，虽然是几个小时之前发过来的，并且现在也不早了，但他还是挺舒心的。 程冶回了个消息，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下床去洗漱。 纹身已经结痂了，但洗澡的时候依旧不能用沐浴露或者肥皂，所以他只是洗了个头，又用温水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身体，就擦干出来了。 大毛二毛贴在他脚边喵喵叫，撒娇要食物，程冶走过去一看，原来自动喂食器里面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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