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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们就要离开了，他们也确实快要离开了。 四月很快降临，已经有了些夏天的气息。 夏天意味着高考，也意味着离别。 近来三中的高考大会开的越来越频繁，几乎每个人都在重复着提醒高考倒计时。听着这越来越小的数字，韩玉郁闷不已。 她感觉自己比这届高三的还要舍不得毕业。乒乓球场上已经没了王怠诠的身影，自己在英语课上看着外面的篮球场上王怠诠在阳光下打球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毕业前，王怠诠和林行之把自己的水卡饭卡继承给了韩玉，于是他们的高中生涯就此落幕。 从此充满着酸甜苦辣的一幅幅都只在回忆里。 高二的同学们迎来了他们最简短的一个暑假，过完这个暑假，他们就要回学校补课了。 六月尽是连绵的雨，好像每一场高考过后都会有一场漫长的雨季。怪不得有首歌叫《十七岁那年的雨季》呢。 白天季望都无聊地待在家里，他真想跟江叔叔提一下要不让他全天上班吧。 但是这一天，季望在无聊中竟然接到了苏晓棠的电话。 “喂？”接起电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都差点不会发音了。 “喂，小望。” “嗯，是我。” “你爸爸在家吗？”苏晓棠犹豫了一会说。 “不在家，怎么了吗？” 季林间这会在外面跟人打牌呢，说实话他很疑惑老妈怎么会突然问起季林间来。 “你爸爸问你姨妈借了很多钱，你知道吗？” “什么？”季望惊讶极了。 “你不知道吧，从去年就开始借了，一直都没有还。每次都说要拿来给你交资料费。你姨妈一直都没告诉我，昨天他又打电话去借你姨妈才告诉我的。你最近也要交资料费吗？”老妈问。 季望越听越怒，听完脸色已经阴沉极了。 季林间背着老妈，以他为理由问姨妈要钱，还一直拖欠着不还。每一个环节都恶心得他想吐。 挂掉了老妈的电话，季望打算亲自让他把钱吐出来。 在家等肯定是等不到他的，于是季望决定直接去他平时打牌的那个地方。 这是一个小卖部，但里面摆了几张桌子，上面都是打牌的人，围观的也挤满了在里面。一个个都吞云吐雾的，季望强忍着不适走了进去。 里面的声音很嘈杂，那些打牌的打个牌激烈得像是马上要揭竿而起。季望看了几桌人才找到了季林间。 因为周围的声音太吵，所以他只能用盖过这些声音的音量去喊他“季林间！” “谁啊？！”季林间不耐烦地转头，因为季望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过话了，所以他听不出季望的声音。 “呦，怎么是你啊，你来干嘛？” “还钱！”季望冰冷地说。 闻言牌桌上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还什么钱啊？你们听听，儿子让老子还钱，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季林间肆意地聚众嘲讽他。 “我让你还我姨妈的钱！”季望又是一声吼。明白季望知道了他借钱的事，季林间的声音虚弱了下来，“什么钱啊？我什么时候欠她钱了？” “还给我装糊涂，还你从去年开始就问她借的钱。故意瞒着我和我妈问我姨妈借钱，借了又不还，你这跟骗钱有什么区别？真他妈够贱的。” 季望知道季林间这人好面子，所以才会想到在人多的地方让他还钱，不过此时季林间看上去还是恼怒比羞愧更甚。 还是暴躁地嚷嚷道，“瞎说什么呢，赶紧滚回去！” “你还钱我就走。” “好，好！”季林间怒极反笑，“你现在回去，我拿钱给你。” “行。”季望说完只是让了让，等到季林间往外走了他才跟在他身后，像监视着他。 “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拿钱。” 回到屋里后，季林间走进了厨房。季望马上意识到了不对，拿钱他进厨房干什么？ 潜意识让他迅速离开原地，于是他快步回到自己房间，关门反锁。 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了敲击声。 “呦，还知道反锁啊。开门，开门我还你钱！” 听着门外那个接近疯魔的声音，季望说不害怕是假的。 “我数三秒，你再不开门我就卸了你这门，到时候别怪老子宰了你。” 季望心想我要是现在开门了你能直接给我大卸八块。 “别做梦了，我不会开门的，想宰了我你也没那本事。” “我只是叫你开门而已，你开门我们两个好好聊聊，能不能别老对我那么苦大仇深的。” “你想说什么在外面也可以说，我听得见。” “我就要你开门，你开门了我才说！” “你他妈爱说不说，你当我乐意听啊。” “你到底开不开门？3！” 很明显季林间并不是真心想聊聊的，一听季望拒绝又立马原形毕露。 “2！” “1！” “行，你不开是吧，老子有的是办法。” 过了一会，季望听到了撬门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季望捏了捏手心的汗。季林间是有专门装修的工具的他知道，所以现在能做的只有跑。 往哪跑？季望看了眼窗户。 他曾经无数次想从这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这是二楼，他担心自己死不成。 但现在，这成了他的逃生之路。 季望飞快地用书包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爬上了窗台。 他的窗户外边有一条水管，季望打算攀着水管下去。 但是这条水管离他现在的位置有点距离，所以他只能使劲地伸手够住它，一边身体慢慢攀上去之后他才放开了窗台，然后开始一点点往下移动。 这个下滑的过程中季林间已经闯进了他的房间，季望一落地就赶紧往外跑。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就只能想到秦予厚了。 他觉得自己竟然把秦予厚当做了退路这一点很神奇，不过江叔叔却终于完成了他念叨许久的心愿————让季望到家里留宿。 晚上季望睡秦予厚的房间。 听说了季望白天经历的事情之后秦予厚又气愤又后怕，一度想要报警。 但季望表示“算了吧，以后就当我没他那个爸，反正那个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留宿呗，反正高三我们都得住学校里了。” 三中是高三下册才实行强制性留宿的，但是季望对他说，“秦予厚，下学期我们就一起住校呗，怎么样？” “好。”秦予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这个暑假，你就住在我家吧，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秦予厚说。 “不了，我打算去我姨妈家一趟。” 因为老妈跟他打电话的时候还交代了让他有空去看看姨妈，她和表弟都挺想他的。 啊，那个好久不见的小表弟啊。 “那我能和你一起去吗？”秦予厚问。 季望“？？” 差点忘记了他是个社牛晚期。 “应该能吧，如果你不怕不好意思的话。” “那我要去。”秦公主又甜甜地笑了起来，一脸幸福地拱进了被窝。 季望觉得秦予厚越来越像一个人了，像谁呢？好像是林行之，对，就是他！ 说话的时候总是要挂在别人身上，或者搭一条胳膊到对方肩上，秦予厚还要变本加厉，甚至要放一只手放在他背后反复摸着才行，真够黏人的。 ---- 王怠诠，林行之，再见了。
第29章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去季望姨妈家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到地方了之后，季望买了点水果就带秦予厚去了姨妈开在镇上的棋牌室。 这是一间从表面上看与寻常住宅无异的棋牌室，且位于居民小巷之中。一共有两处门，大厅只摆了两桌牌桌，旁边还放置了一张低矮的木床供人小睡。存放饮料和水果的冰箱就是家用的那种，厕所外是简易的厨房。拐角是上楼的楼梯，楼梯窄窄的，且每一级台阶都不超过鞋长。这让平时走路习惯大步流星的秦予厚不得不畏手畏脚，小心地盯紧脚下。 木质的地板上铺着灰色的软垫，一直铺满整个二楼。但是踩上消音的垫子上时总还伴随着木板的吱呀声，这让秦予厚更加不由得放慢动作，手再离不开扶手。 上了二楼，迎面就是一间房间的正门。也不算门，只装了一个门帘。二楼仅有的两个房间都是这样，进了房间，便要以头抢屋顶尔。 实在是因为房子便是只有一楼的构造，再装出一个二楼已是算得上奇思妙想。上了二楼，第一个房间门口就是一扇窗，肩负着照亮整个二楼的责任。 窗户是很老的砖头质镂空样式，表面还带着粉末。从窗户看外面，是许多和这间房子一样构造的屋子。窗下的小巷布着许多断瓦碎块，两边长了青苔。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向前，就是没有人烟的深巷了。 房间里都是地铺 ，三棱锥的蚊帐笼罩下来，跟个帐篷一样。除了两个房间，竟然还有个小客厅。摆着个跟楼下饭桌一样的桌子，几张凳子，前面装了个小电视。 生活痕迹很重，可见平时姨妈他们都会直接带孩子住在这里。 季望和秦予厚在镇上待了一下午，六点钟的时候他们就要跟着姨妈回家了。 平时姨妈和姨夫两人都是开电动车来镇上的，但今天考虑到要接两个人，姨妈就把家里的三轮给开来了，季望和秦予厚缩在后面的棚子里，姨夫开着电动车在他们的前面。 路边是宽阔的旷野，一望无际的稻田，远处的青山烟雾缭绕，白茫茫的云似是从山间逸出来的。 秦予厚把头凑了出去，一脸惬意地感受着清风。季望觉得他是又把本体露出来了，狗似的咧着嘴笑。 姨妈家临近一处池塘，已经不知道是该叫池塘还是湖了，总之很大一片。自季望有记忆起就知道里面有很多鱼和虾，姨夫就爱搬个凳子在塘边垂钓。 所以他们今晚吃的都是海鲜，炒田螺，炒龙虾，炒青蛙 ，炒鱼……味道都很好。 吃饭的时候季望的表弟一定要挨着季望坐，在他心里在座各位妈妈排第一，季望排第二。于是便指定他爱吃的菜也只有季望和他妈妈能吃。 这一点季望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小孩子的偏爱总是那么不讲道理。真是沉重的偏爱呢。 季望开口教育道，“旺旺，不可以这样的，大家要一起分享才行。” 表弟的名字叫李家旺，季望便见他旺旺，很巧的是姨妈也见他望望，哦对了，还有秦予厚也是。 “好吧。” 旺旺妥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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