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卫华拾起汤勺尝了一口,微微皱眉:“盐放多了。” 陈芸小脸发白,自己尝了尝,不咸啊,和平时一样的。 难道是老公又换了口味? 不应该呀,难道?吃了别的女人的饭? 陈芸放下参汤,抬眸之际瞥见老公紧束的衬衣领侧,有一块微小的红印。 “?!!” 陈芸猛地食指勾住衣领,用力一拉,暗紫色的草莓印赤裸裸地暴露在锁骨上。 “啊!!!谁弄的?你又出去找女人是不是?” 陈芸双眼赤红,疯了一般用力掐着男人的脖颈,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你发什么疯?” 陆卫华腾地站起身,甩开女人的手,白皙的脖颈立马出现五道带着血丝的红印。 陆远和陆灵珊面面相觑,这种场面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可自从两人搬出去住以后,就没赶上了,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回家吃顿饭,又开始了。 “我发疯?出轨的是你,你怎么就这么下贱,我为了保持身材,天天打针吃药,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对得起我吗?你说话啊,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陈芸越说越激动,手紧紧攥着陆卫华的衣领,声音尖锐刺耳。 “我什么样你这么多年不清楚吗?受不了你就滚啊,离婚!” 陆卫华早就受够陈芸反复无常的性格,上一秒温柔如水,下一秒翻脸不认人。 离婚?! 陈芸听到这两个字,瞬间安静了下来,眼神空洞麻木。 下一秒,抄起桌面的高脚杯砸向陆卫华额头。 砰的一声! 额角鲜红一片,成柱的血流向眼帘。 陆卫华双眼被染红,抬手甩了陈芸一耳光。 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将陈芸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妈!” “爸!” 陆远和陆灵珊立马冲上前,一人拦着一个。 “妈,你没事吧?” 陆远拉起陈芸的胳膊,被她用力甩开。 “别碰我!” 白皙的脸蛋又红又肿,嘴角渗着血珠,精心打理的头发也凌乱不堪,天气头瞪向身前的陆卫华,漂亮的眼眸写满怨恨。 撑在地面的手按在了散落在地面的玻璃碎片,锋利的碎片扎进肌肤。 “你冷静一下吧,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陆卫华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房门。 他喜欢的一直是没结婚前的陈芸,而不是结婚以后每天疑神疑鬼,费劲心思讨好他的妻子。 “你不许走!” 陈芸握起一块玻璃碎片,刺向陆卫华后心。 想离婚可以,把命留下。 说好的要一辈子在一起,少一分钟一秒钟都不可以。 陆远暗骂一声,一把揽住母亲的腰,劝阻道:“妈,别这样!” “你放开我!陆远!” 陈芸像一头被困许久要摆脱束缚的野兽,拼命挣扎,一口咬住陆远紧束在胸口的手臂。 “嘶……” 陆远疼的倒吸口冷气,冲父亲大喊:“你还不快走,不想活了吗?” 陆卫华诧异地望着陈芸,心脏隐隐作痛,脚下如同灌了铅汞动弹不得。 她这么恨自己吗?要杀了他? 陆灵珊见陆卫华还在犹豫,急忙道:“爸,你先走吧,这里交给我和阿远。” “你回来,老公,你别走……” 陈芸慢慢放弃挣扎,身体瘫软在陆远怀里,眼中蓄满泪水,轻轻哽咽,仿佛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 陆远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她一眼。 胸口好闷,好像一块巨石压在上头,又痛又喘不过气。 记得小时候,母亲明明那样强大,是动不动就拿着戒尺打得他满屋躲的女魔头。 现在又这样无助地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妈,你这是何苦呢?” 陆灵珊打开药箱,拿出纱布和药水为母亲包扎手指。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要相互折磨,离婚不好吗?明明都没有爱了,只剩下偏执。 “我爱他,很爱很爱,你们不会明白的。” 陈芸小声呢喃着,她十七岁就喜欢陆远父亲了,到现在整整33年,爱他的那颗心从来没有变过。 “可是,你现在每天都很痛苦,值得吗?” 陆灵珊无法评价父母的感情,但她觉得,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绝对不是这种状态。 痛苦吗? 这样的生活重复过了太多个日夜,已经快麻木了。 或许对陈芸来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无论什么状态,都比一个人要好。 孤身一人,才是地狱。
第七十二章 哭泣修勾 “我没事了,你们走吧。” 陈芸起身往二楼走,背脊笔直,步伐沉稳,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灵珊望着母亲的身影,担忧道:“他们还会不会打起来?要不我在家住几天?” 以往父母也会打架,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严重,也不曾提过离婚。 陆远摇摇头:“别了,你也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 直觉告诉他,要是姐姐非要掺和进来,恐怕会被误伤。 陆灵珊忽然转过身,微红的眼眶望着陆远:“阿远,你和沈墨认真的吗?” 陆远愣了愣,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用力点了点头:“我想和他好好在一起。” 一辈子不分开的那种。 “我是支持你的,但是……你觉得爸妈会同意吗?” 陆灵珊没想到陆远会这么肯定,本以为也就是年轻气盛,一时兴起,这么快就打算和沈墨过一辈子了? 要知道她和夏晨希在一起,都被父母极力反对,仅仅是因为夏晨希家庭条件不好。 陆远要是带沈墨回家,那后果可想而知…… “不同意就不同意,大不了我永远都不回家。” 反正这个家有他没他都一样,他只是母亲用来绑住父亲的工具人而已。 陆灵珊叹了口气,拍了拍陆远的肩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小心一点。” 她倒不是怕陆远被赶出家门,而是怕陆远那驴脾气和父亲杠上,不被打个半死不活才怪。 “嗯。” 陆远也不至于傻到现在就告诉家人,只是能瞒多久,他真的不知道。 无所谓了,能瞒一天算一天。 …… 即使陆远想的很开,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回去的路上依旧闷闷不乐,抽了一整盒烟才轻轻推开房门。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估计沈墨已经睡了。 “陆远……” 沈墨披着灰色薄毯,正窝在沙发里抱着墩墩看电视,瞧见他回来,清冷的眼眸染上几分温度,温柔地望着他。 只是一个温柔的眼神,陆远疲惫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得到治愈,瞬间柔软了起来,大步来到沈墨身前情不自禁地俯身抱住了他。 “老婆,有你真好。” 刺鼻的薄荷烟味侵入鼻腔,沈墨眉头拧起,推了推他的胸膛,嫌弃道:“抽多少烟了?肺不想要了?” “不多,就一盒。” 陆远笑着竖起一根手指。 沈墨眼眸一暗:“一盒还不多!” “诶呀,我以后戒烟,好不好?” 陆远说着继续往沈墨身前靠,搂着他的腰,摸着他腰间的软肉。 沈墨身体往后挪了挪,手肘不小心蹭了一下陆远手臂。 “疼!” 陆远脸色一变,倏地收回手。 “怎么了?我看看。” 沈墨拉过陆远的手。 陆远慌忙将手背在身后,笑着解释:“没事没事,刚刚你力气太重了。” 沈墨脸瞬间拉了下来,声音冷厉,命令道:“把手伸出来!” 陆远咬着嘴角,垂下头,只好又把手伸到沈墨身前。 沈墨握着陆远手腕,掀开黑色衣袖,光滑的小臂上印着一个鲜红的牙印,齿印又深又重,上面细密的血珠已经凝结成痂。 周围还散落着淡淡的唇膏印记。 看着就很疼…… 沈墨沉默不语,鼻腔发酸,握着陆远的手不自觉收紧。 沈墨低着头,陆远看不清他的表情,舔了舔嘴唇紧张道:“你,你别误会,这是意外,我没有干坏事,也没有强迫别人,你相信我。” 这伤很容易让人曲解:强迫女孩不成反被咬。 虽然他这伤口也是女人咬的,但不是外人,是他母亲,他可不会像父亲一样有了老婆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沈墨确实没有往那方面想,陆远面对校花周绮罗两年多的追求都没有心动,怎么会强迫别的女孩,反被咬呢? “那怎么弄的?” 还是很好奇,怎么回趟家,就被人咬了一口,还咬的这么凶,血淋淋的,多大的仇? 沈墨边问边俯身找出茶几下的药箱。 “我……” 陆远顿了顿,艰难道:“我妈咬的。” “?!!!” 沈墨手上的动作一僵,满脸诧异。 陆远妈妈看起来很柔弱啊,上次在医院哭的那叫一个落雨梨花,怎么会咬人? “我爸妈吵架,我就拦了一下,被误伤了,小伤不疼。” 陆远笑嘻嘻道,语气无足轻重,好像自己像个局外人,只是看了场戏而已。 “嗯……” 沈墨轻轻应了一声,垂眸帮他处理伤口,缠好了纱布后,将他的手拉到嘴边,照着他的拇指用力咬了一下。 “嘶……老婆,疼……” 陆远嘴上说着疼,也没有收回手,温热的舌尖抵着他的指腹酥麻渐渐掩盖刺痛。 “你这不是知道疼吗?干嘛还忍着,假装自己没事。” 沈墨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满眼心疼,语气也是未有过的温和。 自家的小狗受伤了不想在主人面前展露怎么办? 当然是告诉他,即使你没那么勇敢坚强也没关系,主人永远不会嫌弃你,抛弃你,不要你。 陆远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墨,这样温柔体贴。 他很害怕,怕暴露了自己的软肋,脱下伪装自己的铠甲之后被无情抛弃。 从小就作为工具人的他,一直偏执的认为,一旦他不够坚强,暴露自己的脆弱就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不会有人喜欢狼狈的自己。 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弱点,在喜欢的人面前更加不行。 “陆远……” “嗯?” 陆远眼睫微颤,唇间一片湿热温软。 沈墨动作轻柔又虔诚,双手揽着他的肩膀,慢慢将他拥入怀。 很温暖的怀抱,舒适安逸,好像一直期待的幻想中的……母亲的怀抱。 陆远气息慢慢沉稳下来,将头埋进沈墨肩窝,肩膀微微抖动,声音嘶哑破碎。 “我不想他们离婚,那样我就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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