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他是真心对你,因为韩家太危险所以瞒着你,但现在?你自己出来租房诶,他那么有钱凭什么让你一个人出来租房啊。”
楚嘉煜深深吸气,站在原地鼓嘴吐气。
李绍的话让他脑子很乱。
他不在乎段清让是否给他钱,是否瞒着什么,毕竟有些事情确实不方便说……但是回想过去,从头到尾,从一开始的见面到最后分别,几乎每一次的对话,段清让说的都是假的,身世,经历……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他和段清让的感情建立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上,虚无缥缈的。
很乱。 好烦。
·
段清让最近才接手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曾经架空韩家一个小公司很简单,养着也容易,这会一下子把整个产业交到他手里,一时间有些吃不消。 魏伽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看段清让疲惫揉眉心,说:“你当初就该多收几个像小刘这样的心腹,省的现在累成这样,看看现在,老头留下的人你得换吧,那些人的工作又不能扔着不管,你又需要一个人完成十几个人的工作,小刘帮你承担一部分,黑眼圈都快挂鼻子上了,真怕你们一起猝死。” 段清让摇头:“那时候谁也想不到结果是这样的。”
在去H市找楚嘉煜之前,他连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说不定哪天就划动脉自我了断了,哪有心思收心腹。
“行吧。”魏伽说,“我知道你喜欢楚嘉煜,喜欢的要死了,他也是真能受的了你,不过我真要提醒你一下,喜欢一个人不只是要那个人呆在你身边,而是要那个人快快乐乐的在你身边,你都撂着他这么久了……段清让,你懂我意思吧?” “而且他现在应该知道你身份了,新闻上挂着呢。”
“我知道。”段清让放下文件,长腿交叠,表情苦恼支着下巴,“所以我现在不敢见他。” “哎呦呦呦——”魏伽撇嘴,“就你那不要脸的劲,见到人就往上贴有什么不敢的。”
三个小时后,魏伽终于知道段清让为什么不敢了。
为了增进段清让和楚嘉煜的感情,他们几个特意举办了个party,楚嘉煜一来就以最热情的态度欢迎——
后者穿着黑色冲锋衣,下巴尖藏在衣领里,眉梢眼角似结了层冰。
他坐在段清让身边,有人给段清让递烟,段清让还没来得及伸手,楚嘉煜直接劈手把烟拍掉,烟掉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却像是一个按钮,霎时全场寂静。
楚嘉煜扭头看段清让,问:“你抽烟?” 连这个也要骗他? 这人身上还有一点地方是真的吗?
段清让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他总是这样,一身干干净净的,有种超脱人间烟火的气息,让人不舍得把怒气撒在他身上。
楚嘉煜真的服了自己。
算了。 不生气不生气……找时间好好谈谈再说。
“戒了。”段清让凑过去吻他眼角,楚嘉煜不习惯在外面亲热,于是便躲。
但曾经做的感觉实在太过深刻……段清让一靠过来他就浑身发软,出于恋爱关系下方对上方莫名臣服的心态,楚嘉煜还是妥协了,乖乖任亲。
温热的吻落在下巴,楚嘉煜偏头,视线恰好经过在地上的烟。
他动作一顿。 ——这烟可真眼熟。
方羽那天吸的和这个一模一样。
楚嘉煜冷笑。
段清让被他的神情弄得愣了愣,问:“怎么了?”
楚嘉煜从段清让怀里挣扎出来,环视整个包厢,找到方才那个递烟的人,拿起桌上酒瓶,走过去——
噼里啪啦! 玻璃碎裂的巨响在室内炸开,那人一声惨叫,捂住脑袋,血液不停从指缝里涌出,染红大片袖角。
楚嘉煜抬腿一脚踢在那人膝盖上,那人摔在地上,满脸无辜,楚嘉煜开口:“不用装无辜,你自己清楚原因。” 说完,又踢了一脚。
那人在地上流畅地滚了一圈,砰地撞到墙上,五脏六腑差些移位。
总归是有权有势的人,何时受过这等屈辱,那人愤怒道:“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声音:“谁啊?”
段清让在沙发上歪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勾魂摄魄的:“嗯?” 那人:“……”
楚嘉煜打完,回头回到段清让身边,俯身放缓语气:“没给你惹麻烦吧?” 少年面上的冷意还没散干净,但段清让却轻轻笑出声:“当然没有。”
楚嘉煜松了口气:“我们走吧,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聚会就这样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了。
目睹了一切的魏伽心道—— 嗯,果然一张床上睡不出两种人。 段清让有那么一点点畏惧楚嘉煜是应该的。 ----
第32章 Chapter31
楚嘉煜心情复杂,他觉得自己不该和段清让置气,但心里总有根刺在那里扎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回学校,准备静一静,开门就见两个国宝坐在阳台边,盯着他—— 楚嘉煜:“……”又来?
楚嘉煜看笑了:“你们这又怎么了?”
谢横疲惫道:“你说呢?楚嘉煜我发现我真看不懂你了,坦白从宽抗——” “他有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横话没说完就被楚嘉煜淡淡打断,楚嘉煜神情不冷不热的,谢横猛地起身:“不会吧,你生气了?”
楚嘉煜无奈:“我没生气,就是实话实说,就算你有一天看见我和首——”楚嘉煜顿了顿,才说,“和有钱人在一起,有钱人的钱又不会跑我兜里去。” 谢横:“那确实。” 楚嘉煜:“我和他发小,那房子他可以低价给我们,但是我不想占他便宜,就还是原价,你们要觉得不行咱们就换一家。”
杜逸晨叹气:“别换了,这个挺好的,找不到更合适的。” 楚嘉煜:“那行,我跟他说一声。”
楚嘉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凌晨两点发微信给李绍。 —你知道段清让的行程吗?
李绍秒回: —行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现在在哪。
—? —出来玩碰上,我给你发定位 —【位置】
楚嘉煜一看,这就是他刚离开的那个地方。 楚嘉煜:“……” 这是送完他又回去了?
楚嘉煜费好大力从学校里出去,一路晃晃悠悠到那会所,在门口站了站。
会看见段清让的另一面吗? 他突然有些害怕。 他怕自己接受不了。
还在犹豫,门边服务生看见他,立马开门笑着迎上来:“先生,我看您眼熟,是要找那位吗?”
那位…… 楚嘉煜嘴一抽。 什么鬼。
服务生:“先生跟我来。” 楚嘉煜嘴上没答应,脑袋还在踌躇,眼睛发现已经到门口了。 楚嘉煜:“……”
服务生给他送到后就悄悄离开了。
楚嘉煜站在门边,恰巧碰见另一服务生从里面出来,开门的瞬间,他看见桌子前面跪着一人。 正是给段清让递烟,后来被他教训的那个。
段清让闯入视野,恒古不变的笑意此刻却透着丝丝戾气,他在那人面前蹲下,声音温柔:“哭什么啊,别哭了。”
楚嘉煜蹙眉,服务生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把门关上:“您好,请问有事吗?” “没有。” 他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路上接到谢横电话。 “怎么了?” 谢横:“社团组织这周末去爬山,拍风景照,加综测分,去吗?” 楚嘉煜:“去呗。” 谢横:“好,那我给你报名,最好穿多点,山上冷。”
楚嘉煜想了想,学校寝室只有秋季的衣服,冬天的衣服还在出租屋里,正好回去把衣服取了,顺便确定一件事。
出租房虽小,里面配置却一应俱全,楚嘉煜在衣帽间里翻箱倒柜。 找出来合适的衣服,他抱着衣服蔫蔫地回卧室,困得睁不开眼。
强行打起精神,楚嘉煜又开始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床头柜,衣柜深处,床底,什么都没有。
楚嘉煜站在房间里四处看,发现在角落的行李箱——段清让的。
会不会在行李箱里?
楚嘉煜几步走过去,打开行李箱——门倏地被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笔直的小腿,楚嘉煜抬头,看见段清让,后者面无表情,片刻嘲讽一笑,抬腿把行李箱踢到几米开外。
楚嘉煜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段清让绕过他,靠在阳台边,一声不吭,习惯性地想摸烟,想了想又把烟放下了。 很久很久才舔了舔唇,说:“你想走吗?”
于此同时,魏伽发来信息:“花挺好看的吧,段清让亲自去挑的,开心一点。” 楚嘉煜以前不懂魏伽为什么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地关心他,现在貌似摸清一点点门路……楚嘉煜起身,答非所问:“你给我买了花?”
“哪呢?” 楚嘉煜没再卧室里看见花,于是到客厅,就发现冷冷清清的茶几上多了一束红艳艳的玫瑰。 他走过去,捧起这束玫瑰,闻了闻——浓郁花香间夹杂一丝血腥味。
“不要了。”段清让伸手把玫瑰扔进垃圾桶,“不新鲜,明天再买新的。” 楚嘉煜摇头,执着地捡起垃圾桶里的玫瑰。 ——是血腥味。 没错,很浓。
他抱着玫瑰,后退一步看着段清让。
从口袋里摸出刀片,拇指和食指捏着,他说:“你看好了。” 话音刚落,划向自己胳膊,没有一丝犹豫。
血液蜿蜒而下,楚嘉煜视线依旧定定落在段清让身上,他把受伤的胳膊放在玫瑰花上,任由血液浸透玫瑰。
疼痛之下,楚嘉煜想起今天在包厢外看见的画面——段清让蹲下,白皙手臂搭在膝盖上,上面十几道伤疤触目惊心。 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白光打通了他的思绪。
常人会这样伤害自己吗? 那手表下的疤痕他也不是没看过……但那时候段清让还小,他以为段清让至少现在是健康的。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段清让的心理,从未健康过。 所以他今天想回来找找有没有病历或者药瓶类的东西,确定他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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