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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了拧猛跳的眉心，白辞把窗户推开了些透气。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白辞打开了门，正好看见走到楼梯口的顾止。
他一身湿得差不多了，见到白辞时原本暗沉沉的眸子亮了起来，像只见到好心人的流浪狗。
许是顾止的眼神太炙热，白辞暂时忘了这是只尖牙利嘴的臭狐狸。“进来坐坐吧。” 反正最近顾止往他房间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闻言，顾止几步就跨进了房间，那架势像是生怕白辞反悔。
他进来后，白辞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算是引狼入室。 面对顾止，自己好像总会做些不理智的事。白辞无奈地想。
白辞关了制冷的空调，把恰巧烧好的热水和干净的毛巾递了过去。
之后，两人就在这片不大的空间里眼观眼鼻观心地装沉默。最后是顾止先开了口:“你看了我的直播吗？”
白辞很想说“不”，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句“嗯。”这很危险，白辞感觉自己像只朝屠夫露出脖颈的羊羔。
白辞没敢看他的神情，自顾自道:“你没必要这么做。”
顾止方才因为听见他说看了直播而温软的目光呆滞住了。
他仿佛是行走在荒漠里的旅人，恍惚间看到了不远处出现的绿洲，可喜出望外攒着最后的力气爬过去，手碰到的却是海市蜃楼。
早就习惯了不是吗。顾止的嘴唇颤了颤，他有好多话可以说，却没了吐露的必要。
他可以接受白辞的后退，可以接受白辞的拒绝，但接受不了他把自己的喜欢当做不成熟的过家家。
真狠呐。 顾止望着白辞的眸子写满了疲惫，这样的目光与把白辞放在油锅里炸无异。
白辞太清楚怎么能伤到顾止了，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愿意做这个坏人:“顾止，我一直把你当成很欣赏的后辈。”话落，他垂在袖子里的手捏得很紧，骨节发了白。
顾止兀地笑开来，看着白辞一字一句道:“后辈?所以白老师会把所有后辈写的第一首歌存在备忘录里，会把后辈做的丑书签保存了六年，会亲力亲为地照顾所有生病的后辈，是吗？”
眼见得白辞的脸一点一点地发白，顾止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快感:“白辞，你明明也喜欢我。”他的额间划下几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被看穿心思的白辞没顾得上窘迫，尽力让自己像一位劝返的长者，他哑声道:“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在一起。” 他不明不白地陷在这场为期六年的暗恋里，白辞知道是自己的心软让顾止一次又一次地行差踏错，他是最名不正言不顺的前辈了。
“你这些年有谈恋爱吗？和男的或女的。”顾止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紧急刹住车，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算得上正常。
白辞被他跳脱的问题问懵了，好一会才回答:“没有。”我在忙工作。 这话白辞没说出来，拙劣的借口连他自己都应付不了。
“那行。”适才还眼眶发红的青年一下子恢复了平常玩世不恭的样子，这让沉浸在情绪里的白辞有些措手不及。
没等白辞松口气，顾止又道:“你不就是要耗吗？行，六年我都等过来了，还怕下一个六年、下下个六年吗?就算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才答应我，我也不介意的，最美不过夕阳红嘛。”
白辞被他的大放厥词惊到了，之前搭设的所有防线陡然崩塌了。
六年，白辞阖上眼又睁开，原来他已经坚持六年了。 心底那片最柔软的地方终究被攻破，白辞做出了一个明知不理智的决定:“那就试试吧。”
此话一出，像天外来音一般在顾止头上飞了几圈，最后进了他的脑子里。烟花爆竹齐齐在他脑子里绽放，他像个听不懂话的傻子:“你...说什么？”
总算是扳回了一城，白辞扯平嘴角道:“没听见就算了。”
顾止连忙上前抱住了白辞，重复道:“听见了听见了。”如果他有尾巴，此情此景他一定摇得飞起。
白辞被他的熊抱撞得退后了两步，青年把自己抱得很紧，他想了想，把手放在他背上拍了拍。
“先说好了，我们只是试一试。如果...”白辞不忘告知最坏的结果。
顾止垂下的眼睫因为这句话惊动，他打断道:“好。”
“那我今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顾止抬头时眨了眨一双狐狸眼，笑嘻嘻道。
白辞想把这个得寸进尺的人推开，却没推动，咬牙切齿道:“你想得美。”
“我还能想得更美。”顾止在他肩窝蹭了蹭。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白辞被他头发上的雨水甩了一脸，“免得感冒。”
“白老师真好。”顾止照做。
* 晚上正在贴黄瓜护肤的刘特收到了一条令他大跌眼镜的消息，这条消息来自于他乖得不能更乖的艺人白辞。
白辞:我和顾止在一起了。
这几个字拆开来他每个都认得，连起来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刘特子:崽，你被盗号了。
白辞:［语音］
刘特先是做了几个标准的深呼吸，颤着手点开语音。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和顾止在一起了。”放大音量，还能听到另一人懒懒的声音“再亲一下吧，就一下。”
刘特的某品牌最新款的手机“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
他心疼肉也疼，大叫道:“说好的守身如玉呢？!!!” ----
第24章 黏腻
两人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天，对白辞来说最大的生活变化，就是多了个人整天黏着他。以前看顾止也是个早熟独立的孩子，结果角度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
母胎单身多年的白辞也搞不清楚正常交往的模式是怎么样的，只能纵着顾止乱来。于是就有了顾止晚上出现在自己床上的奇特经历。
白辞看着顾止满面春风的样子，无奈道:“你今天看上去太诡异了。”
顾止丝毫不觉得害臊:“怎么了？我笑起来多好看啊。”
“是呀，活像个二傻子。”白辞合上了书，抬头眼对眼地嘲讽道。
“你好歹把你自己的空调被搬来啊。”白辞眼看他就要钻进自己的被窝，发声抵抗。
“这床被子够大了。”顾止假装没听懂白辞话里的意思，“快来休息，十点了。”他侧躺在床上，不偏不倚地朝白辞抛了个媚眼。
“我怎么就脑热答应你了？”白辞虽然嘀咕着，还是顺着顾止的话上了床。
“我一帅小伙给你暖·床，你还挑啊，白老师。”顾止帮他把翘起的被子摊平。
白辞一点没犹豫地踹了他一脚:“安分点。”
顾止气得来扑白辞，就要挠他痒痒。白辞立马以自己的身体为轴，迅速地把被子卷到一边，对顾止的挑衅行为勇敢宣战。
顾止顺势翻到他身上，双臂撑在白辞脑袋两旁。
呼吸交杂在一起，方才打闹的燥热刺激着肾上腺激素，感官系统达到了最优化处理。心跳好快，以至于谁也分不清鼓动的声响是谁的，只知道彼此依存着。
黑夜里脸再红也瞧不清，可紊乱的呼吸足以将紧张的情绪暴·露。
顾止趴在白辞身上听他心跳的节奏，不说话却笑。
“你笑什么？”白辞不由自主地屏着点呼吸，这样更能感受到顾止动作时肌肉的活动。
顾止笑的时候腹部绷紧又放松:“笑你窦性心律不齐。”
这明显就是在嘲笑了！白辞不满地抬手推他，可惜奋力的反抗被顾止单手制住锁在头上方。
顾止一边以暴制暴，一边很讲道理似的说:“好了好了，别闹。”
“哥，我和你说个秘密。”顾止说这话时很有讲“秘密”的感觉，他特意放低了声音。
白辞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那双发亮的装满自己的眼睛，敷衍地回了句:“你说。”
顾止凑近他的耳朵，像介绍珍宝一样骄傲:“我亲过你。”
——也是在粘腻的被窝里，也是同样的掌控者的姿势。
青年的伪装和真诚都是治愈白辞的最好的特效药。
一切都说得通，一切都有迹可循。白辞现在听他说这个只觉得心疼，所以他认真地直视顾止回答:“我知道。”
夏夜繁星璀璨，一时间所有的心动都有了理由。 * 在《音悦》的时间快得让人恍惚，节目在日复一日的运作中逐渐走向尾声。
这天是所有导师和最终获胜的选手各回各家的日子。白辞在确认没有东西落下后决定和自己的小男友告个别。
顾止房间的门是敞开着的，所以白辞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拉行李箱拉链的顾止。
“哥，”顾止一看见白辞就凑上前把人抱住，道，“好舍不得你啊。”
对于粘人的小男生，白辞的“大男子主义”就容易被激发。他轻轻地拍了拍顾止的背，安慰道:“没事，想我的话就来找我。”
这个回答正中顾止下怀，他瓮声瓮气道:“那你要把定位发给我，现在就发。”
然后白辞抬头看见他得意洋洋的目光，知道自己又被他糊弄了。
“这下行了吧。”白辞挥了挥手机让顾止检查已经发送的分享位置。
“你一定要想我，”顾止得寸进尺地咬住白辞的耳朵，状似威胁道，“听见没有？”
白辞是真服了这个人，可胸腔里因为有人牵挂而升起的震颤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虽然白辞还没有适应这个新奇的反应，不过他因此默默收回了就要踹出去的脚。
“好。”言语有时候太复杂，反而说不清细微的情动。白辞自认自己嘴笨，只能给对方简短但确切的承诺。
完全没有想到白辞会这么顺利地答应，顾止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吩咐道:“到家了给我发个微信吧。”
一看白辞脸上就要出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的表情时，顾止精准下药:“哥，发吧。这样我比较心安。”
左关心右不舍半天，等到白辞坐上刘特的车时已经比两人原先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要不是你提前跟我打了招呼，我真要以为你丢了呢 。”这是刘特第一次碰见白辞迟到，所以没忍住说了句。
白辞在这种时刻恰如其分地展现出了沉稳的气质:“我这么大人不会丢的，放心。”
刘特借着倒车的劲儿往后瞟了一眼白辞，果不其然看见他眼角眉梢的暖意，吐槽道:“都交往一个月了，你俩还这么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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