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的时候他其实自我感觉良好,还跟胖子吹嘘这两年自己这个肠胃是日益强劲了,堪称金刚不倒。 没成想转眼他就金刚秒变林黛玉了,祁迹静静感受着上腹部一阵阵的绞痛,冷汗很快从额头和后背冒出,他郁闷地想着这个澡算是白洗了,早知道要流那这么多冷汗,还废那个劲儿洗澡干嘛。 他翻了个身,转头看到了放在桌子的打包盒,时与安的晚餐。在酒店走廊分开的时候,祁迹抱着不知什么心理向唐晓声要了时与安的晚餐带回了房间。 本来想着等时与安回酒店了给他送过去,这下好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汗满襟。 祁迹拿过手机,琢磨着要不还是让唐晓声过来把东西拿走吧,他晚上应该是离不开这张床了。 正这时,房门被敲响。 “笃笃笃”很有规律的三下,一听就是时与安。 祁迹长叹一口气,心想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起身去给时与安开门。 时与安刚开完会就看到了唐晓声发来的微信,说他们帮他带了晚餐,重点强调了现在晚饭放在祁导那边。这人好像还觉得自己办了件很合领导心意的大事儿,后头贱兮兮地还加了句“嘿嘿”。 时与安一瞬间不淡定了,心想这饭要不谁爱吃谁吃吧,他也不是非吃不可。 可转念幻想了一下祁迹在房里抱着饭等着他的模样,脚就十分自觉地朝祁迹房间走去。 时与安一边走一边有些悲哀地心想,唐晓声真就是他纯纯招来给自己的人生增加难度的。 这边房门被祁迹打开,时与安在那一瞬间已经想好了一万种听上去十分自然的打招呼的方式。 例如“晚上好,你吃饭了吗?”、“听说我的饭在你这里,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打扰到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诸如此类,很得体,很自持! 但见到祁迹的一瞬间,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祁迹不对劲。 这人穿着一件深色的V领睡衣,纽扣直接扣错了行,领口松垮,上面布满了汗,一只手虚虚地扶着胃部。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透着一股子淡粉,但是本该被蒸汽蒸地红润的一张脸现在却脸色惨白。 祁迹刚开完门就感觉又一阵剧痛袭来,他一手按住胃,另一只手一下撑住了墙壁,但还是抵不住整个人要缓缓下滑的趋势。但下一秒,一直有力的胳膊环过撑住了他,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中。 “你怎么了?”时与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磁性依旧,只不过听着似乎没有平时那么四平八稳。 祁迹偷偷抬头朝上觑了一眼,咦,神色严肃阴沉,吓人。 虽然他很想做一个思想上的巨人,在时与安怀里趁机这样那样,但奈何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允许他当一个行动上的废人。 祁迹在心里遗憾地叹口气,被胃部又一阵绞痛逼迫地闷哼出声,接着就感到撑住自己的手臂又收得紧了紧。 这人虚弱得不行了还有空分心思感叹,没想到自己风流一世驭人无数,现在竟然沦落到了靠“苦肉计”获取人关心的境地,时与安可真是他的现世报。 “时医生,扶我一把,把我弄到床上去。”时与安本就被祁迹这幅尊荣吓得内心一跳,接着又看人有直接要倒的趋势,不由分说架着祁迹就往床边去。 祁迹这人一时半刻不骚就难受,他虚弱地扶着胃躺倒在床上,还有心情调笑。“时医生,这就是你不上道了,这要换个人,早就给我公主抱起来了,就你还老老实实撑着我走,我看你大概是没认识到你丧失了一个多好的机会。” 时与安瞅着祁迹这一句话得分三次大喘气的架势,心想这人从某一方面来说真的算得上身残志坚,都这样了也堵不住他那张嘴。 时与安弯腰从床边拿起一边的被子,拉过来盖在祁迹身上。 “是不是胃痛?”他半蹲下来,皱眉低头看着祁迹。 “时医生果然好眼力,一下就猜中了,真不愧是你。”祁迹看着时与安笑。 时与安避开祁迹的眼神,伸手把祁迹的被子掩好道:“还瞎贫,少说点话吧”。 “如果实在很痛,我们还是现在就去医院。”时与安询问祁迹的意见。 “用不着用不着,老毛病了,就是晚上吃辣吃的,我待会儿下单送个胃药来吃了就好了。”祁迹从被子里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 “不用下单了,我去给你买,楼下不远就有药店,我刚才回来看到了。”时与安把祁迹不安分的手指塞回被子里。 “你先吃饭吧,都九点了,我不着急。”祁迹在被子里勾住了时与安还没来得及拿出去的手。 下一秒却被时与安无情的放开,冷硬道:“你不着急我着急,安静躺着吧,我马上回来。” 时与安二话不说出门去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祁迹窝在被子里,感受着左手残留的触感,一时忘记了胃痛,一把拉过被子埋到头顶,在被子里四角乱踢。 时与安回来的时候,里面的那位已经安静下来了,这人在时与安走了之后也不睡在被子上了,像是知道疼坏了似的,乖乖爬到床里盖好被子,这会儿正在专心致志当一只蜷缩的蚕宝宝。 听见声响,祁迹的脑袋动了动方向,虚弱地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嗯,买了奥美拉唑,还有些别的,待会你看看你惯用哪种。”时与安走到床边放下药,接着要去烧水。 “诶别烧了,这不有矿泉水么,直接吃了完了。”说着就要坐起来,被时与安一把按下,他有点头疼地看着祁迹。 “我终于知道你这个胃是怎么坏的了。”时与安老学究似的长叹一口气,“吃药必须用热水,再躺会吧,好了叫你。” “嗯呐。”祁迹也不多争,他感觉自己有点变态,特别享受时与安命令他的样子,于是乖巧窝在被窝里当个吉祥物。 时与安端着水来的时候,就见祁迹窝在被窝里对着他笑。 他看着觉得好笑道:“你笑什么?”。 祁迹很直白地说:“没啥,看见你我开心”。“开心?” “嗯啊,多开心啊。” “你开心什么?人都这样了。”时与安依旧眉头微皱,对祁迹今晚的表现一脸的不认同。 祁迹笑嘻嘻地说:“时医生,你有想过,我们现在是这种关系吗?” “哪种关系?” “额,医患关系?”“我跟很多人都是医患关系。”时与安不明所以。 “但我和你是进同一间房的医患关系。”祁迹边说边看着时与安放下水杯,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拉过时与安往自己身上倒去。 时与安迅速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眼看就要撞到祁迹胸膛上,最后时刻他只好用双手撑在祁迹身侧,双手用力一翻身倒在了祁迹身侧。 他们之间的呼吸近在咫尺,祁迹转头看向他,总结道:“现在好了,还是上同一张床的医患关系。”
第15章 你的意义 时与安活这么大实在是没见过祁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还如此胆大包天的人。 他躺在祁迹的枕头上,看着身边正一脸得逞地看着他的人,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于他看着祁迹离他越来越近的脸庞,竟然做不出一丝反应,他只觉得心脏砰砰砰地马上就要跳出胸膛了,一瞬被飞速拉长,他似乎能听到胸腔与鼓膜的共颤,直到看到祁迹下一秒突变的脸色。 …… 很好,祁迹咬牙,这胃痛得可真是时候。 眼看着他或许就能偷到时与安的第一个吻,却被又一阵剧烈的绞痛打乱了所有水到渠成的气氛。 祁迹深吸一口气重新倒回了枕头上,感慨自己流年不利,接着立刻装出一幅刚才无事发生并且我很虚弱受不得一点责骂的娇花样。 祁娇花这边病来如山倒,时与安这头才堪堪从刚才暧昧不清地氛围当中抽离出来,他看了眼自己当下的处境,十分不成体统! 时与安迅速站起来,捂嘴轻咳两声,转头去找水,也装作无事发生僵硬道:“又痛了吧,赶紧起来吃药。” 祁迹一看时与安不打算跟他计较,又想不知死活地得寸进尺一下,他从被窝里伸出双手对着时与安不动了,意思很明显。 但接着就在时与安一寸一寸黑下去的脸庞前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嘴里直嘀咕:“不抱就不抱,怪小气的。” 好不容易伺候好这祖宗吃完药重新躺下,时与安感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他走到桌边打开打包袋,一样样把菜从里头拿出来,看到还有一盘青菜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 “这青菜不是唐晓声点的吧?” 祁迹就露出一个脑袋,惊奇地看着时与安道:“你怎么知道,青菜是我后来换的。” 时与安边吃饭边回答:“唐晓声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荤素搭配,他才没那么有脑子还给配个青菜。” 祁迹得意了,自觉还是自己把菜点到了时与安的心坎上,刚想嘚瑟一番,就听时与安慢悠悠续到:“既然你都能想到给我配个青菜,为什么就不能想想自己的胃能不能这么吃辣呢?” “我……”祁迹想开口辩解,立刻被时与安打断。 “你这种毛病一看就是一直以来就有的,并且一直没有被认真对待,受过正规的治疗。” 时与安抬头看向祁迹,郑重下结论道:“你对自己的身体很不重视。” 祁迹除了被他老爸老妈之外,很少被人这么郑重地教育,一时竟然被时与安训得说不出话。满嘴跑火车的嘴这会儿也熄火了,一整个人团在被子里使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学会克制,首先再未来的三个月内不再吃辣。”时医生医德上线,在线开始教育病患。 “那不行。”祁迹脱口而出就要拒绝,下一秒看见了时与安觑来的那一记眼刀,弱弱跟了一个“吧”。 时与安郎心似铁,不为所动地继续说:“回去之后,去医院接受正规的系统性的治疗,该做胃镜就做胃镜,不要每次等痛了才开始随便找药吃。” “还有冰的不要喝,甜的要少吃,咖啡烟酒都需要杜绝,养胃最需要的就是忌口,这些我也希望你能做到。” 时与安每多说一句,祁迹的脸就青一分,到最后他无语望天,强撑着做最后的挣扎:“时医生,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进行教育的。” 时与安吃完,拿过湿巾仔仔细细擦着自己的双手,闻言道:“当然是医生和患者的身份。” 祁迹下意识反驳:“我又不是你的患者。” 时与安很淡定,他话一顿,抬头盯住祁迹,一字一字往外蹦:“是你说的,我们是上过床的医患关系”。 祁迹:“……” 祁迹缓了好一会儿才从自己竟然被时与安给套路了的事实当中缓过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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