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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的光线暗淡，看得并不真切，隐藏在黑暗里的人正用着肆意的目光扫射站在那里的少年，就像是暗处守着的猎人盯上了走进他圈子里的猎物，眼底是势在必得的狂热。 半低着头站在那里的少年让人看不清楚面容，程总这个喜爱女色的男人也不得不说这个少年的身段不错，他伸手捏了捏旁边贴着他的女人的胸脯，惹得女人娇笑，但是身体反而贴得更近。 “小河，这是我们星娱的老总。”孙阜低声吩咐道，“去敬我们程总一杯。” 要是换在从前，苏清河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但是现在他明白事实就是比人强，不喜欢做的事还是要弯下腰去做，这就是生存之道。往前一步，端起桌面上的倒好的一杯酒，态度恭敬地说道，“小河敬程总一杯，谢谢公司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平台跟机会。” “哈哈……”是爽朗的大笑声，程总说道，“不客气不客气，这是你们大家的功劳，以后多努力。” 苏清河喝下了杯子里的酒，他站的位置头顶上刚好有一盏灯打在他的身上，让人看清了他的面容。程总盯着少年的眼睛顿了顿，才恍然大悟，对坐在旁边位置上的男人说道，“老蒋，这就是你要见的人？难怪，难怪啊……” “这张脸长得是不错，比女人的脸蛋都还要美上几分。”这种夸奖的话听在耳里并不是什么好话。 “蒋总是这看上这个小男孩了吧。” “难怪蒋总坐在这里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看得上的，原来眼光这么高，这些女人们都入不了眼。” 他们不知道这位蒋总是谁，看这个男人也不是池中之物，恭维一点必然是没错的。暧昧的笑声，一副我知道你的表情，男人们都心知肚明。 坐在一群左拥右抱的老板们的中间，这个独身坐在那里而不要人伺候的男人是一个特别的存在。随意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张开的腿坐姿霸气，衣领上肆意解开的扣子还能见到胸膛里露出的疤痕，鼓起的胸肌充满了力量，就算是肖想这个男人的小姐们也不敢去靠近这样的男人。 除了偶尔地喝一杯酒，就连话都少说的男人，却并不会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还成不？”星娱的老总问道。 “不错。”男人淡淡的话，就像是随口一说。 那道落在他身边的炙热的目光，从他一进门就紧随着他，苏清河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震惊地扭过头，眼睛看到坐在那里的男人。这一瞬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是惊吓，也是惊恐…… 脑海里是那些翻滚的记忆就如昨日才发现那般，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蒋丞！！！ 这个像毒蛇那样咬着你不放的男人。 背脊骨蹿过一阵寒颤，整个人如入冰窖。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这比他们上一世的遇见提前了整整五年。 两个人的目光相交，苏清河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那种熟悉的狂热，身侧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牙齿咬住了舌尖，疼痛让他有片刻的清醒。他移开了目光，掩饰住眼中浓浓的恨意，他怕这个男人，但是更是恨这个男人！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第71章 以退为进 一时间，包厢里安静了下来。 搂着女人的大爷们坐在那里用放肆的目光看着这个姿色不错的少年，比妓女身份略微高那么一点、本质却是一样的女子，她们在讨好男人的同时，眼里是妒忌的光芒。他们目光里看戏的成分更多一些，也许夹杂着一点同情，抑或其他，各不一样。 他在这里就像是砧板上待价而沽的肉一样，正在等待他人的宰割，这种感觉还真的喜欢不起来。苏清河要是不知道的话，都要怀疑孙阜想给他换个靠山了，不过现在看起来更像老板在给手下的艺人拉皮条比较贴切。 就是不知道孙大经理事先知不知道这事儿了，还真的有待思虑。 别人的各种目光尽收眼底，他在心底冷冷一笑。 “难得老蒋你看得上的人，既然喜欢就让他坐下来陪你喝两杯？”对星娱的老总来说，自己手下的艺人无非就是用来赠送到别人床上的小礼物，喝酒卖色都是小事，能给他带来的利益才是他所看重的。 坐在那里的男人不置可否，也没反对，算是默认了。 同为男人，星娱的老总明白了这意思，知道这事儿是得了。他随手一招，还挺高兴地说道，“孙经理也别站在那里，过来这边坐吧。那个……小河是吧，去给蒋总倒杯酒，蒋总可是我们星娱重要的客户，也坐下来玩一会。” 不过就是喝杯酒的事儿？ “蒋总，我敬您一杯。”苏清河也不扭捏地走过去，拿起桌面上的酒往男人的酒杯里倒了进去，再往杯子里给自己倒了一点。他倒是落落大方，以色侍人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做多了就得心应手地很。 少年脸上的笑三分谄媚，三分魅惑，看起来也没有半点违和感。 蒋丞看着面前递过来的酒杯，眼里带着审视地看了一眼这个少年，接了过来。 杯子清脆的碰撞声，举杯示意，一口喝干，杯底干干净净。苏清河看着男人，勾起的嘴角是笑意，只有他自己知道笑里的那点意味是什么。 “好！”有人喊了一声。 大家拍掌声。 孙阜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苏清河的动作，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有种感觉，他自己会处理。他只管坐在那里看着别出意外便好，目光看向在那里哈哈大笑的老总，男人眼镜底下的眼睛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世界上所有的男人的劣根性都是一样的，你越是反抗越是激起他们对你的征服欲，你一旦顺从了他们反而是觉得没意思，因为你不是特别的。这些男人要什么人没有？就是太多的人为了他们的身份地位服从他们，而一旦你也像那些人那样，你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短暂的人生里，他比谁都要看得明白，自然就更明白自己今儿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命运就是你越是反抗，你的人生走得就越艰难，你开始学会顺从的时候，你的人生便是变得不一样了。 “老蒋，我们说的投资入股的事儿，您看意下如何？”星娱老总试探的语气，弯过的腰往前倾过去，端着的杯子等在那里。杯子里的酒液晃动，“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伺候着的少年，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话，苏清河看到面前碰了碰的杯子，在心里冷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的愤怒……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站在顶端的人玩转权钱交易，在底下求生的人在他们的眼里不过也是可以交易中的一个小东西。你买我卖，两者之间也可以说是相互利用，懂得把握机会的就抓着这个时机趁势而起。 合作谈得顺利，赚钱也是互利双赢，美人好酒相伴，再也没有比这样更美好的人生了。辽城这个万千奢华的地方，就是最有名的消金窟，来这里的男人总也是流连忘返。 “……程总，我们公司下一期的产品代言用小芯你看怎么样？” “哦？” 自然是好！ 女人立刻地反应过来，嘟着红唇，缠着男人的手臂更紧了几分，欣喜地说道，“谢谢黄总，人家最爱你了。” “方总，再喝一杯嘛。”端着酒的女人，亲自把酒喂到男人的嘴里，千娇百媚，嗲声嗲气地缠着男人，让人无法拒绝。 “哈哈好好……”跟家里的黄脸婆比起来，外面的女人美得跟开得正新鲜欲滴的花儿那般，惹人疼爱。男人色眯眯的手摸着女人的手，一脸酒色之气。 耳里听到女人娇笑讨好的声音，少年低垂眼帘，乖巧听话地坐在男人的身边，扮演着他的角色。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时不时地捏一下，他知道这个男人在思考。除了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苏清河是了解蒋丞这个男人的，所以他才会这么无畏惧地坐在他的身边。只是他对蒋丞的害怕是那种深入骨子里的害怕，无论他怎么控制，这种情绪都会泄露出来。 不过有些东西过犹而不及，该来的还是回来，他也不需要掩饰。 蒋丞这个男人敏锐得就像是草原上狩猎的野兽那样，发现了身边的少年对他的害怕，捏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问道，“小东西，你在怕我？” 快速地瞥了蒋丞一眼，三分害怕，三分做戏，苏清河把今晚的这个角色演绎得入木三分，“没……没有。” 又急又快的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什么好怕的呢？”蒋丞的脸上是笑，只不过这股笑不达眼底。这个男人无论他再怎么装伪善，他骨子里的那种血腥阴冷，别人看不清，不代表苏清河不知道。 两个人说着耳语，吵闹的包厢里旁人并不会听得到，在他人眼里看来，他们的动作不过是过于亲密了一些。不过在这里，哪个老板跟身边伺候的人儿不“亲密”呢？ “您……您，您怎么会是老虎呢？蒋总是我们星娱的贵客。”低下的眉眼太过于顺从，少年的身体抖了抖，苏清河是真的害怕，不过这份害怕他又添加了几分真假进去，更显得深刻几分。 蒋丞看着低头坐在一旁的少年，扣着他肩膀的力度松开了，有些了然无趣。 他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面具，苏清河在扮演着乖巧可怜的少年模样的同时，心里却是在冷笑，不止是我怕你吧！我想很多人都怕你。只不过他们怕你的跟我怕的你不一样罢了。 就他上一世都没有这么好的演技，果然就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最后他的演技还是来源于他的生活。他都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自己的好演技了。 “嗯，我知道了。”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进门来，走到男人的身边低语了几句，蒋丞点了点头，应道。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事，苏清河也没听到，他看了一眼男人，从他的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里判断这个男人的心情。 紧跟着蒋丞就带着人离去了，他们老总亲自把人送出门。别人都在心里猜测离去的男人的身份，怎么会就连星娱的老总这个老狐狸都会对他那么地客气。 最后，他也安然脱身。 “……唔停……”停一下。 夜里的马路上飞速而过的车子，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紧急刹车靠边停了下来。打开的车门，冲下来的少年扶着树干站在路边呕吐，食物混杂着酒水，味道难闻至极。 “咳咳……”喉咙是灼烧的感觉。 他所有的硬撑在这一刻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人再强，也强不过自己的身体。苏清河抬手擦掉咳出的眼泪，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其他，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后，人然而舒服了许多。 “擦擦吧。”走下来的孙阜递给他一张纸巾，说了一句，“今晚的事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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