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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好吗？”辜华年突然地问道。 “……”苏清河。 一口包子咔在喉咙里，他抬眼看到男人眼里促狭的笑，他的脸蓦地就红了，艰难地把食物咽下去，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好，挺好的。” 又不敢去看那个人了。 他都差点忘记了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睡相很好，还让对方别担心来着，没想到睡一觉就知真假了。第二天醒来跑到别人的被窝里去。 其实苏清河是不知道，昨晚若不是对方把被子拉开了让他进去，他可能也不会钻到别人的被窝里去，最多就是在床上像一条虫那样蠕动个不停。 一想到今晚如果是他们还要住在一起的话，苏清河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心了。 这一天剧组里的幕后工作人员的工作已经是先开始了，他们刚到这里还有许多的事情要筹备。相比而言，他们这些演员就要好了许多，起码在赶了一天的路后，还有点时间缓冲，不用一下子就投身进去工作里。 跟辜华年这个前辈住在一起，对苏清河来说也是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可以一起对台词，和跟对方学习一些演技上的技巧和知识，后者对他来说是他正需要的。 苏清河现在就特别地需要这么一个有耐心并且演技实力相当不错的人给他当一回老师，毕竟正经八儿地拍电影跟他平时拍的偶像剧是不一样的，从这里开始又到了一个新的阶段，需要他重新开始好好地学习。 片里他们不少的对手戏，整部片子的篇幅大部分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所以这部戏也可以说是双主角，不过终究还是苏清河的戏份重一些。 “我们饰演的是父子，也就是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儿子，懂吗？一个儿子对父亲的那种态度，眼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你要拿捏好，把我当成一个父亲来看。”辜华年首先就把这一点跟少年说清楚了。 对此他分析了一下戏里两个人的关系给他听。 苏清河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剧本他是看过的，台词他也是背过和理解过，只是到要真正演绎出来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嗯，我明白。” 他仔细地听着对方的话，有时候自己也会说上几句，两个人一起讨论剧本里的桥段，和表达彼此的理解 辜华年是一个修养很好的人，这一点表示在哪怕是这个男人拿到了影帝的金奖，也没有半分倨傲，他愿意低下头来听从别人的意见，再去思考。 所以大半天下来，两个人对台词都对得很愉快。
第202章 《父爱》 十月的知平，外出的人身上已经要穿上厚厚的棉袄了。 山里五六度的气温对这里的人来说并不算冷，对生活在南方的人来说，一年里冷的那段阵，气温不过也就这个度数。在外面跑了几年后，苏清河发现自己的抗寒能力被训练得强了不少，起码不会一到外面就觉得冷得抖索。 不过这部片子拍下来的话，冷得抖索的地方就多了。 《父爱》是一部以七十年代为背景的故事，片里说的是一群年轻的知青下乡到了周山的知平县。周山四面环山，山地辽阔，在那个道路不通的年代，这种山旮旯的地方是没有外人进去大家，只有世代生活在那里的山里人。知平的条件是艰苦的，哪怕是在现在看来，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想而知那个时候的知平是多么地艰苦。 当年的知青们到了这个地方，艰苦的条件让这些城里的人很艰难地在这里生存着，他们有志气改造这个地方，想把这个地方建设得越来越美好，但是人却终究是斗不过现实。 故事里说的是女知青在和爱上一个大山里的汉子后，跟对方有了孩子然后把孩子生了下来。后来到这里的知青们要回去了，女人也要跟着大家一起走，因为在大山的外面有她的家人和她的理想。在两难的选择下，女人最后选择抛弃了那个在大山里的男人和那个出生没几个月大的孩子。 故事里讲的是这一对父子的故事。 一个年轻的男人拉拔着孩子长大，带着个孩子在大山里的发生的父子亲情。 苏清河在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些矛盾的，他怕自己演不好这个角色，父子亲情是他所渴望却从来没有真正地感受过的一种东西。但是他是真地喜欢上这么一个故事，想去把这么一个故事演好。 戏如人生，他的人生不过也只是这么一部戏罢了。 不过故事里的主人公比他还幸运一点，起码他还有一个疼爱他的亲爹，苏清河在心里不无讽刺地想。 开拍的第一天没有他的戏份，不过却有辜华年的戏份，苏清河跟着老师一大早从小旅馆出来，一起过去拍摄的地方。从小旅馆走到拍摄的地方，一行人步行到这边要十来分钟的时间。 外面的风有点大，吹得人的脸都有些生疼，他跟在辜华年的身后，低着头跟大家一起走。 “手冷得都成冰条了，冷怎么也不穿厚一点的衣服？”从高坡上走下来，辜华年走在前面，拉了一把后面的人，才知道他的手冷得都成青紫色了，不悦地问道。 苏清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缩回来，说道，“我冬天的手冷，穿多少衣服都一样的，我穿了衣服了不是很冷。老师，我们走吧，不碍事的，一会耽误了你的时间。” “把手放伸出来。”辜华年伸出手，不容抗拒地说道。 看着在面前固执的手，怕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苏清河只好硬着头皮把手放上去，对方手心的温暖让他的眼睛一阵恍惚，也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被拉着手，他只能跟着别人走，那只粗糙的大手里灼热的温度，却让他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到到了拍摄的地方，手被放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真的暖了不少。 拍戏的房子是当地租借的一所房子，一间风雨飘摇的老房子，被布置成了他们拍戏的地方，也是故事里的主人公的家。他们到的时候，房子外面围了不少的村民在观看，好在也不会妨碍到他们的拍摄。 “我过去化妆了，你自己？”辜华年一到现场就被人请过去临时化妆，他问身边的少年。 “我自己可以，老师您去忙吧。”苏清河赶紧说道。 说完辜华年就跟着工作人员往临时搭建起来的化妆间走过去了。他今天的戏份要以四十岁来岁的年纪演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所以这个化妆的问题就交给化妆师去处理了，不过山里的人看起来粗糙一些，想来这化妆对化妆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小小的房子了摆了几台拍摄的机器，再加上工作的人员，这个房子挤得连转身都难。一个山里的女人抱着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孩子坐在床上，襁褓了的孩子晃着小手，在咿咿呀呀地哼着，这个小孩是片里开头的那个被母亲狠心抛弃的“孩子”。 苏清河走进去房子里看了一眼，看到站在那里的王导，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喊了一声，“王导。” “小河你也来了啊。”王导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对这个年轻的小演员很是满意。 “嗯，我跟辜老师一起过来的。”他说道。 两个人说了两句话，招呼打过了，苏清河也不好打扰导演的工作，退到了一边去，找个角落安静地呆着。 片里的女知青也是圈子里一位资历深厚的前辈，四十好几的年纪看起来就跟二十几岁一样，一身的文艺气息，倒是符合片里的女知青的要求。 因为片里还有拍到后面老了的年纪，所以饰演上一代的演员在这个年纪其实是刚刚好的。整部片子的前面只是一点小片段，更多的篇幅是在后面。 所有的人员到位。 第一场，第一幕。 小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是太好，床边的小窗户打进来的灯刚好打在床上。孩子的母亲离去了，在孩子的襁褓里留下一封信，留下一个孩子在屋子里，裹住小被子的孩子在床上一个人独自乐着，咿咿呀呀地动着，并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离开他了。 一个男人冲进来屋子里，脸上是焦急的神色，左右看了一眼，他一把抱起床上的孩子就往外面跑。 场景从屋子里换到屋外面，是男人抱着孩子奔跑的身影…… 站在车子前看着那个方向的女人，同伴催促她，“淑芳，我们要走了。” 一起过来的同伴知道李淑芳跟跟这里的一个男人有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他是喜欢这个一起过来的女孩的，他们都是一群有理想的人，他们知道怎么是更好的选择。几乎是毫无疑问的，这个男人相信李淑芳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镜头里的女人，眼里是留恋，哪怕是在这个时候，她的眼里也有挣扎。 一滴眼泪顺着女人的眼角滑落下来…… 苏清河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掉眼泪的女人，他心想，当年那个离开自己的女人，她走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地看了一眼家的方向，走的那一刻心里还在挂念他？ 但是女人狠心地一扭头，还是上了车。 他的心里是说不上的感觉，很矛盾，有些难过，也有种早知道如此的感觉。有的人注定被抛弃，比如戏里的那个他，比如现在的这个他。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毕竟那个时候的生活太过于艰难了，看不到以后的幸福，幸福的路在外面，每个人都有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利，只不过有人去追求幸福了，也有人被不幸地留了下来。 男人抱着孩子赶到这里的时候，车队已经走了，站在那里还有一些没有散去的人。 “淑芳……” “淑芳……” 是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声。 淑芳是女人的名字，那个读过书有文化，长得漂亮，性子却有些强势的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在做了母亲后，变成了一个真正温柔的母亲。 她走了。 这一幕反复地拍了好几次，导演都不太满意。 后面的孩子哭了，孩子的妈妈站在外面有些焦急，想去哄孩子又不敢上前去打扰到别人拍戏。 “重来。” “再来一次。” 导演一遍一遍地喊。 “淑芳……” 辜华年的嗓子都喊到哑了，夹杂着孩子的哭声，一声一声地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淑芳，淑芳……” “李淑芳，你回来。”男人抱着孩子一边循着车轮的痕迹跑，似乎是试图想用孩子把那个女人留下来。 一封信从裹住孩子的小棉被里掉下来，掉到地上，被风一吹，卷走了。 这一幕拍完，王导总算是满意了。 苏清河从头到尾都站在那里看着，到旁的人都走光了，他都没有离去。其实他才是戏里的人，走不出那一幕戏，一直活在戏里出不来。 这一天的戏拍得还算是顺利，每一个好导演都有一个挑剔的优点，好在辜华年是一个演技过硬的演员。一个镜头在重拍了两次后，自己琢磨了一下就找到了导演要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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