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澜托着有点温热的塑料盒子,很明显这就是快餐店打包用的,随手就丢进垃圾桶里的。但那个奶奶确实要他洗干净还回去,他也没再想。 带着东西下楼把垃圾投入垃圾池,小少爷离得远远的,也不能算他娇气,毕竟他以往生活的地方很少见到如此脏乱的地方。 a市区大力推行垃圾分类,这里倒是什么类型的垃圾都有,混在一起,不离远点就臭气熏天。 夏星澜远远看着,于萧隔着距离,把几袋垃圾精准无误地投入,结束后拍拍手。 回去他们又在路上买了几份店里面做好的菜。 本来想正好出去吃,这隔壁奶奶送的一份菜让他们改变了计划。 回到家闷上饭,两个大男人轮流用食指测电饭锅里水的高度。 好在最后没有变成糊糊,一颗颗米饭饱满晶莹。 塑料盒里里的菜总算揭晓。 一块块排骨整齐的排列在内,上下叠了两层之多,外表色泽红润,没打开盖子时就能闻到香气,现在更是香气扑鼻。 青翠的葱花随意撒在红肉之间,养眼。 两人对视几秒,确定了想法:这红烧排骨绝不是剩下的。 因为无论是从数量还是色泽,都像是新鲜出炉的。 两人还是疑疑惑惑地吃了。 单这一道菜,就吊打饭店打包回来的几样菜。 夏星澜吃得少,容易撑,但这排骨倒是没少吃。 奶奶的厨艺,真和他家高薪聘请的大厨不相上下,他难得吃到了家的味道。 因为红烧排骨,这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很是满足。 饭后于萧顺手熟练地收拾碗筷,只是还没来得及把它们送进厨房的水槽,手机在桌上就震动着显示来电。 备注是:哥 毫不犹豫的放下碗筷,抓起电话滑下接听键。 “喂?怎么了?” 夏星澜看去时,于萧的眉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接着快步走想阳台,连玻璃门都带上了。 于萧基本不会回避他,这次倒反常了。 “目标在B市,老地方,立刻见。” 电话那头沉闷的男声通过电流,给人一种压抑感。 于萧思索几秒,这几秒内,他的目光落在夏星澜的脸上。 对方脸上全然写着“看我干嘛”四个大字,懵懵的有点可爱。 他轻笑。 “你在笑?”对方明显吸了口气。 “嗯,”于萧的语气又恢复冷漠,“看到了有趣的。” 对方没再多问,“我派车去接你。” “嗯。” 回复完,抬眼已不见夏星澜的人影。 寻到厨房,白色的长T恤背影立在水槽前,细腻墨黑的碎发贴在后颈,衬得后颈白皙,惹得于萧想亲。 随着水流的哗哗声他手臂上下滑动。 面前的窗开了一半,日光融在空气里更是肆无忌惮的飘进来了。 青年手臂更显得白嫩了。 于萧倚在厨房的门框,交叉着手臂,看这岁月静好。 都说婚后生活,是妻子做饭,丈夫洗碗,生活的本质就是日常中的零零碎碎。 想到这,他忍不住扯着嘴角,看那背影是越发喜欢了。 夏星澜执着地用清水过了两三遍,他总觉得洗洁精还没被冲干净。 大手大脚的动作弄得水滴四溅。 一只手从背后将水龙头拧小了些。 “笨吗?水开那么大。”于萧还是一副嘴上不饶人的语气。 夏星澜瞪了他一眼:“我乐意。” 他甩甩手上的水珠,玉白无暇的肌肤让人一眼就看到了指尖与手背轻微的泛红,是被冷水冻的。 天越来越冷了,冬天要来了。 于萧托起对方其中一只仍在湿润的手。 夏星澜不知对方想做什么,“你干嘛?” 于萧还是面上冷静平淡,扯了张抽纸,细细地擦。 从手背,手心,再到每一根手指。 仔细又小心,仿佛是在擦拭宝物。 夏星澜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于自己的冰冷差得极大。 像是得到了安慰般,那温热竟让人抽不开手。 于萧也有意地握住那冰冷的指尖,触到冰冷时眉头轻皱。 以后就不想再让小少爷洗碗了。 忽然于萧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眼就与夏星澜对视。 两人眼神交互间,他好像能看见对方眸子里的热望。 “另一只。”直到于萧开口。 夏星澜乖乖地把另一只手缓缓放到对方摊开的掌心。 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低头垂眸,耐心地将每一处水痕擦干。 他又想吻他的手了。 他们面对着站在不大的厨房,默然不语。 最后于萧包住双手,用自己的温度与夏星澜交互。 “天冷的时候你不用洗碗。” 夏星澜摇头,不假思索道,“你把我照顾得很好,我也想做点什么,这样我才觉得,我真的在和你一起生活。” 于萧认真的看他的眼,“嗯?” 夏星澜目光炯炯,“我也会找到工作,自己赚钱。” 好歹也是个名牌大学的学生,他很坚定自己能找到工作。 哪有那么容易? 于萧想着抬手揉揉夏星澜的头,柔顺的发丝划过他的手指,卷了几圈,只是腻腻地应一声:“嗯。” 手机又在口袋里震动。 他该走了。 夏星澜还是在门口扒着问:“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于萧笑道,“很快,你在网上订订家具吧,我回来付,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夏星澜点点头,脸上绽出一个笑:“哎嘿,路上小心~” 有好吃的,那他就乖了。 于萧心一动,门口的小少爷探出半个身子朝他挥挥手。 他也抬手挥了挥,假意叹了口气:“不太舍得出门了。” 夏星澜快速把门拉回来,只留一个小开口,弯着眉眼,眼神亮晶晶的,他的声音清晰道,“我还想吃糖葫芦。” 要求简单,也是他现在最馋的甜味。 于萧这次是真的轻叹了口气,笑道,“好” 就宠他。 手机又在口袋里震动。 那边在催他。 于萧这才知道自己比以往慢了太久,几次夏星澜身边,就会想在他身边待久一点。 喜欢就是这样,想时时刻刻跟对方靠近,或者也只是看着他,心里就会涌上一股莫大的满足感。 于萧没有乘车,而是步行,他依旧是做事时的打扮,拉上帽子,与周围隔绝般。 脚步停在那家他带夏星澜来过的“汤中面”馆子。 店里依旧冷清,这个时间连客人也没有了,阿姨亲力亲为地忙活拖地。 两人见面默契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于萧掀开布帘进入里间,顺着大理石阶梯往上走,与楼下相比,楼上像是换了一副天地。 第一入眼的便是金色花纹的墙壁,每隔点距离就是幅西式油画。地面铺着极其干净整洁的长布毯,一直延伸到另一边的尽头。 天花板的灯光昏黄,显得更是富贵堂皇了。 于萧踩着软实的地毯,熟门熟路地直朝里走。 经过一处双开门前,里面冒冒失失地冲出来个年轻人,像是丢了魂般地撞向于萧。 他闪身躲开,只伸手扯了那人的手臂拉了一把。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人说话轻飘飘的,站稳身体对他来说好似件难事。 几处青紫色块大小不一地布在他蜡黄的脸,明显是被人用拳头揍出来的。 敞开的门内声音嘈杂,好似一场沸腾的球赛,无数声音吼着,欢呼着,咋咋呼呼地混在一起,听不清内容。 然而这不是球赛现场,是赌.场。 里面热闹而又空虚,欢乐而又悲伤,装潢华丽的内部,挤在一起热闹的人。 其实也只是一群鱼进入浑浊的废水中仍自以为畅快地翻着白肚罢了。 这是他大哥描述的赌.场,也从不让他踏足。 “外面的出去就关门啊!” 不知里面哪个男人的一声吼。 “好,好。”年轻人身子哆嗦,连手都不利索了,有些吃力地合上了门。 随后仍是失了魂魄般托着身子走远。 每个进入赌.场的寻乐人都要付出代价,有人是失了金钱,有人失的是尊严。 于萧并没有过多停留,神情依旧像夜里的冷月,无一丝波澜。 他也不止一次见到有人鼻青脸肿,身无分文,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经过赌场,尽头才是他所要去的目的地。 于萧抬手扣门。 刚落下,门便开了。 房内没有开灯,窗帘紧闭,为他开门的是个穿着正装的男人。 他衣衫不整,领带被胡乱地扯开,西装外套只是披着,连皮带都没有系上。 对方也不急着整理衣物,而是让出门让于萧进来后边出门边把扣子扣好。 “进来了,把灯打开吧。” 沉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只是不知源在何处。 于萧摸着墙壁把灯打开。 房间的装修如外面一样偏西欧风,大大方方展露着金钱与权利。 灯开了,于萧才看见平躺在欧式真皮沙发的男人。 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看到他被人揉得凌乱的发顶。 好像自于萧成年以来,他已见了不知多少个人男人从这间房衣衫不整的出来了,那些男人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穿着正装,且身材高大,身形修长。 “你总是说要报答我,”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跟着我十几年,我看着你成长,所以,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第十四章 吵架了 “哥,我明白。”于萧垂下眼角,眸中尽是忠诚。 男人慢悠悠地撑起身子,另一边的袖管却空荡荡的没有实物,轻飘飘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来,坐。 ” 于萧上前几步在一侧的单人沙发坐下。 男人的肤色呈深一点的小麦色,嘴习惯紧紧抿着,硬朗的五官,却因唯一平缓带着柔气的眉毛显得祥和。 外面的赌场跟着他一起姓杜,大家都尊称一声“杜哥”。 表面上是建材工厂的厂长,背地里在浑水里做催债公司,外加几个正开的赌.场,赚得盆满钵满,在道上算得上名号响亮。 他们只知道他是杜哥,只有寥寥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的真名杜弘洋。 于萧只叫他哥,不带姓。 于萧也不止一次见有男人从这个房间进出,这些人不论脸长得如何,尽是正装,高大 腿长,脖子上有痣。 错身而过时,他总觉得这些人的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早就找手下去办过他了,”杜弘洋端坐,伸手捏起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小巧茶杯,仰头饮尽,抿了回唇,“但没做干净,让他又活了,查到消息,他现在就在b市,我不想再失手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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