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野人吗?” “会有部落,比如阿瓦族,但我们尊重他们的孤立。” 贺子言似懂非懂的点头。 顾鹤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左手自下而上九十度直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一时间所有人停止交谈且屏住呼吸。 “西南方35'7的方向有发出75赫兹的音波。” 顾鹤观察了一下岩石面上的青苔,顺着干燥光秃的方向,重新调整了行进方向,路上的泥泞也渐渐变成松软的泥土,上面还有一串动物的爪子印。 贺子言惊喜地喊道,“是小白的脚印!” 他们顺着脚印越发靠近,就能听到一声声豹子的低吼。 渐渐地地上出现的是被烈火烧灼过已成灰烬的树叶,这里应该发生过一场大火灾。但已有一段时间了,生命力顽强的嫩芽已经在深痕累累的枝条上探头。 鼻尖开始充斥着硝烟味,意味着一场战争悄无声息地开展了,以及还有熟悉的血腥味,身后的保镖们先一步行动搜寻着蛛丝马迹。 顾鹤心里一度像有根绷紧的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用力地抿下唇。 “哥,会没事吧?”贺子言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以及干涸的血迹,他的唇色有些惨白。直到他看到了贺云屺常见的西装的牌子。 顾鹤也见了那枚眼熟的墨绿的袖扣,自然与贺云屺那些高定比起来很不起眼。但是他用奖学金给他送的最贵的一次礼,毕竟那人本就矜贵配得上最好的。 “袖扣,是哥最宝贝的袖扣,平时连碰都不让我碰的......” 贺子言的一字一句飘过来,让顾鹤心跳如鼓,震得自己几乎站不稳。 他想,现在真是体感温度混乱的季节。 “小白!” 白豹似乎嗅到了什么,朝顾鹤吼了一声快速地奔跑过去。 “小白!” 是谢隽的声音。 顾鹤在心情紧张的状态下一路小跑,肺部有些缺氧,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贺云屺靠在一颗粗大的大树坐下,伤口边缘有干涸的血粘结到布料上,惨白着脸色吓人地拧着眉,可能因为包扎有限,伤口再次撕裂涌出更多鲜红的血,这一幕看得顾鹤的眼皮抽-动。 他没有犹豫,迅速走上前去,伤口必须重新包扎处理,否则一旦感染是不可逆性地损伤。 贺云屺的意识几乎又要陷入昏迷,伤口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别再浪费绷带了。”愤怒夹杂着无奈和痛苦涌上他的大脑,以为是谢隽,但是那人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这里除了谢隽和贺云屺,已经没有人了,他们的随性医生是本地人,贪生怕死地撇下他们离开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暴戾看到眼前的人后瞬间消散开了。 身边似乎又很多人在交谈着什么,他似乎还听到了贺子言带着哭腔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可是他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人。 他不敢相信,害怕是虚幻的梦境,这样的梦他做过太多太多,每一次醒来都能让他痛彻心扉,这一次,他也不敢马上确定。 只是这个幻觉,太真实了。 直到小白依偎在他身边,毛茸茸的触感蹭着他的肩膀,他才发现,这不是幻觉。 “乖宝?” “嗯。” 是晚霞、是微风、是心跳、是无可替代的人。 贺云屺消瘦了一圈,脸色憔悴而苍白,眼窝陷进去了点,眼底还泛着淡淡的乌青。 顾鹤感觉自己的眼睛很酸,有干涩的液体慢慢充盈他的眼眶。 “你哭了?” 然后就是沉默,几个缓慢的呼吸,一串泪痕飘干,心跳动了十几下。 某种情绪总是会让人迷惘和示弱。 “怎么了宝宝,哪里受伤了吗?” 委屈的情绪第一次占领了顾鹤的情绪高地。 顾鹤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但贺云屺好像自动解读了他的情绪。 “别怕,我没事,只是留了一点血而已。” 贺云屺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手好软但好冰凉。 他抓着顾鹤的手到唇边,轻轻地吻了吻他的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迷恋,他恨不能就这样永远牵着手,直到这颗心脏停止跳动,“别哭了,眼睛会疼,别哭、” “贺云屺,别睡,醒醒,贺云屺......” “快点,他们在这里!” 他们在的医院是当地专业技术最强的国际医院,救援队的交接工作也到此结束。 “顾,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顾鹤张张嘴,声音有些干涩,“再等等吧。” 虽然不知道顾鹤和躺着的那位爷是什么关系。但是他们也是第一次接受这种特殊任务,难免会多好奇些。 “那我们先回去了。” “谢谢。” “救死扶伤,我们的职责。”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贺云屺,我很难追的 “哥已经醒了,嫂子你能去看看吗?”贺子言慢吞吞地从转角走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醒了? 顾鹤微微蹙眉,这才过了麻药半个小时,就醒了? “不了。”他的目光没什么焦点,眼帘垂下来,盖住了所有情绪。 “求你了,就一会儿,就算是帮我帮我照顾一下下。”说完贺子言就跑开了,对着手里的电话支支吾吾说着什么。 顾鹤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挺伪善的。 嘴上说着拒绝,但脚步已经走到病房前,推门而入的瞬间,床上躺着的人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 那锋利高耸的眉骨本让他看起来很阴戾,此刻也变得柔和起来,勉强地扯了扯唇角,胸膛的扣子没有系上,露出了心电图纹身。 贺云屺的手指勾了勾垂到他的床边的手指,那一点点温度似乎让他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等我好了,我们能谈谈吗?别再拒绝我了。” 不要再逃走了。 哪怕也能给他一点回应,一点就够了。那么他就能依靠着这一点微薄的希望活下去。 “嗯。”顾鹤被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睡吧。” 但他的手指又被拉紧了几分,顾鹤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轻声道:“我不走。” 贺云屺点了点头,眼皮抖了抖,很快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声音,好神奇,三年前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现在竟然角色对调。 他一直觉得自己离开贺云屺后过得很平静,生活也变成了大多数人的样子,再次恢复用冷漠来保护自己,没有人能靠近,他也不会受到伤害。 再次相遇,他以为不论贺云屺做什么,他都能表现出淡然、冷漠、释怀。 可是心跳是最难以欺骗的证据。 其实他在感情方面非常的被动,他很多东西可以感受到,但是只会死死的守在心底。 现在觉得自己的思绪乱如麻,呼吸也凌乱颤抖,也许总要给心里的汹涌一个交代的吧。 贺云屺就是一个深渊,他不敢再像以前一样鲁莽地跳下去,摔倒一次是意外,两次是他活该。可是他的攻势太猛了,难以让人招架得住,可以说不留退路。 他一开始将人狠心推开,可终究他的本质是善良的,他不瞎,也不是铁石心肠。 这场拉锯大战,总归要一方来宣判的。 事不过三,这不是给他一次机会,倒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顾鹤贴近他,不知是因为低温发抖还是术后麻醉渐渐失效疼得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贺云屺,我很难追的。” * 夏至已至。 午后的阳光斜穿过茂密树冠,金色光线闪烁在暗绿枝叶间,除了蝉鸣,倒是没什么嘈杂的声音。 只是今年的蝉鸣比往年叫得响亮 刚下班的顾鹤不经意间抬头看着树木间露出的一片夏日淡蓝耀眼的天空,或许是敏锐的第六感,让他有一种处于窥视的错觉。 他扭头看过去,路边停了一辆墨绿色的阿斯顿马丁,氙气灯的线条锋利,车窗是黑黑的反向玻璃,看不见里面的人。 其实坐在车上的人能感受到他的视线,那双眼睛分明是望向自己。如果那双手能再轻轻抱住自己,再开心地对着自己笑,就够了。 车窗慢慢摇了下来,露出的英挺正气的眉骨弓起,接着是一张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脸,贺云屺。 夏季,连风都是热的。 有一种错觉,似乎回到了三年前,贺云屺接他放学的时候。 在东南亚的第三天,顾鹤还是接到了上头的电话,有一个保密的重要案子需要他出手。 贺云屺只在那半个小时醒过来,其余的三天完全是处于沉睡状态。 从他的化验单结果以及各项检查指标显示,他已经严重睡眠不足甚至还有安眠药依赖症,或许这一次因祸得福终于能真正闭眼休息了。 和他的首诊医师确认了一下他的身体状态,并且很快国内的专业医疗团队来为他治疗,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果然是件棘手的案子,因为这件刑事案件涉及到某国层领导。所以尸检流程比平时的还要复杂二十倍。 真正处理完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 虽然每天贺子言都如实的给他汇报贺云屺的情况,但其中还是夹了不少私货的。 “7.14,AM7:30,哥还没有醒。不过他说梦话了,就是找什么宝,我哪知道他要啥宝,我上哪给他找啊?” “7.15,PM16:49,我的天,谢天谢地他终于醒了,不过睁开眼第一眼看到这么帅气的我为什么又闭上眼,他在失望什么?!” “7.16,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凌晨3点哎大哥!这个病人有没有点病人的自我意识啊,都这个份上了还管什么工作看什么破文件,我真是无语了,我也是个大冤种,为什么大晚上的要来给他守夜一起遭罪!我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呜呜呜。” “7.17,AM8:00,大清早要吃什么清汤面?我说呢,原来是翻陈年老醋出来吃了,他亲弟弟生日礼物都嫉妒,太没品了,我在这东南亚人生地不熟哪给他买清汤面,净会为难人!他居然让我下厨复刻出来?没事吧这大爷,但我偷点懒给他点外卖了,「运费6$」,太贵了,换一家,「运费2$」,还可以,就唐人街的沙县小吃吧,假装看不到敷衍敷衍就过去了。但没想到被他发现了垃圾桶里的外卖订单纸,淦!” “7.18,AM9:00,他刚刚吃完药了,医生允许他玩会儿手机,瞥了眼聊天框很眼熟,那不就是你的聊天框嘛!他看他打字飞快,生怕你拉黑他似的,可手一直在抖,字一遍一遍的打错……不是,这后遗症这么厉害吗?” “7.20,PM15:30,有个混血的护士小姐姐跟他表白了,那脸黑的跟炭似的,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问那个女的是没长眼看不见他的婚戒吗?我都愣住了,妈的,什么时候他不守男德居然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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