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先生。” “你要什么?” “一杯凉白开,谢谢。”顾鹤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薄毛衣,衬得唇红齿白,搭配着一条浅色的卡其色八分裤,脚上穿着的是一双棕黑的马丁靴,看起来像个模特。 臧甚尧倒是毫不客气地岔着腿往那一坐,干净锃亮的皮鞋配上笔挺的西裤,人模人样的,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马提尼,姿态潇洒。 “之前我就好奇贺七爷怎么会看上你,看来,无差别的是一类人啊。” 显然顾鹤没时间听他说这些废话,“您把我约出来为的就是调侃的话那很没必要。” 臧甚尧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是最没耐心的,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当真觉得他是正儿八经的做生意?” 顾鹤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多的波动,这时候服务生把一杯温白开送到他的跟前,然后又识趣的离开。 “看看吧,你会感兴趣的。” 虽然已经有了视觉上冲击的心理准备,仿佛掉入了寒冷刺骨的冰窖,浑身血液与骨骼中奔流着冰凉。 “你认识宋知礼吧,他死了。” 接着他给递来了一只耳机和录音笔。 “宋知礼深夜酒店去世了。” “我不会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商品感到可惜。” “这件事情的疑点还有很多,比如他从哪里拿来的这种药。比如为什么会正好在他用的这段时间内用。再比如为什么就恰好被拍到以及如此迅速地曝光……”是谢隽的声音。 “臧甚尧,你当我傻吗?” “七爷,不要生气嘛,我只是代表向您传达一下合作的意愿,您不愿意,那我们也没有意见的。” “你们胆子还真是大啊,用活人来测试药的效用,一石二鸟顺便搞到另外一个人的把柄,但傅家没这个打算想要掺和一脚。” 贺云屺的语气很轻,道:“我讨厌不遵守规矩的人。” “我的要求很简单,那药的副作用不大。如果不放心你可以让你的小男友检测一下,我只是想和你再合作一下,最后的一个人情,你还是得卖给我。” “好。”贺云屺的声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顾鹤捏着纸张的手指用力到根根泛白,深呼吸了几次勉强算是能维持声调的平稳,“你想怎么样?” 臧甚尧从来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合作和伙伴,他喜欢利用人性中那些卑劣粗鄙的欲望和感情。就算是对他自己毫无好处,他也享受这种乐趣。 果然太年轻的感情从来经不起考验。 看着顾鹤的反应,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到底年轻,没见过世面。 “如果不想贺云屺一同曝光就乖乖按他说的做,你想确认可以去看文件,序号0397,确认后再好好考虑要不要跟我合作。” “好。” 华灯初上的城市繁华依旧,车流穿梭,行人喧嚣,属于外界的声音泛滥成灾。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盯着一秒一秒漏下的数字。 顾鹤的侧脸对着车窗外,即使路灯给他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也掩盖不住他的神色恹恹,眉眼之间覆了一层阴影。 再抬眸,瞳仁是干净纯粹的棕褐色,配上漂亮的双眼皮和略微下垂的眼角,平时的温和褪去,连带眼底都被蒙上一层凉意。 手上传来了嗡嗡地震动感,是贺云屺打来电话。 “喂,你好。”顾鹤客气地说。 “……”贺云屺似乎愣了一下,“宝贝?” 顾鹤没吭声。 贺云屺很敏锐,忽然笑了声:“怎么了宝贝,今天实验课拖堂了?” “嗯。”他罕见地说了谎,阖上眼,喉咙里像是吞了根鱼刺,不上不下,卡得他难受。 “没关系,今晚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他的心里就仿佛埋上了一颗定时炸弹。 另一边贺云屺正好是在开会的休息时间给他打的电话,刚才他不过是看着和顾鹤年龄相仿的公司员工手里拎着味道不错的外卖,上前询问的时候吓得人家以为不准点外卖。 还好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他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喜欢吃什么。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一一细数出来了。 合伙人抓住空隙就想跟着大老板多攀谈一下,特地套近乎。 “听闻七爷您养了只美洲豹,我手里有只捷克狼犬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我不喜欢动物。” 谢隽:这题我会答,七爷的祖宗喜欢那个小祖宗! 喜欢没有标准,心动大于原则。 晚上贺云屺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不少他平时很抗拒的不健康食品。 有蜜汁鸡翅、锡纸蔬菜、孜然土豆片、外加一袋烤面包、还有个装沙拉的玻璃碗,里面是酸奶水果捞。 顾鹤趿拉着拖鞋,走到桌前的时候显然愣住了,兴许是缺失童年的缘故。对于这些东西总是遥不可及。即使等他有能力了,也不会碰上一星半点。 秋嫂看着他愣愣的模样,笑着帮他接过书包,“这是贺先生带回来的,不过他公司似乎有事情,刚回来一会儿就又出去了,洗手来吃东西吧。” “好。” 晚上,顾鹤去了贺云屺的书房。 他的书房布置比较简单,中央是张小型茶几和一个双人沙发,两侧的墙壁旁放置着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落地窗前是书桌和椅子,台式电脑安置在上面,右侧整齐的摆放着几份文件。 他看了眼桌面上的文档,有些眼熟,熟记这臧甚尧跟他说的序号文件,呆在那儿,有些为难,但依旧点开了。 之前他害怕心动,所以总在逃避。殊不知当他开始害怕时,心已经动了。 恋爱谈的不就是爱与诚,而不是一时的新鲜感。 但似乎到了他的这里,打破了这种定律,一场恋爱谈下来,就好像谈了个寂寞。 对于他们一开始的选择,绝对不是因为爱。 对于贺云屺来说,是好感是跟他在一起还算舒服?后来时间久了依赖了,那便是真的习惯了。但爱不爱谁也不知道,含了几分真情也无从考究,心长在他身上,谁知道呢? 而顾鹤,误打误撞的喜欢,没想到爱意会那么汹涌。 他们看起来并不是相爱的。 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让自己的视野捆绑在了一个叫贺云屺的世界。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理性永远在帮感性收拾烂摊子,痛点才好才清醒,免得太贪恋了。 那他现在应该如何收场? 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而他不知道的是,监控的另一头人看得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鹤的动作。 谢隽的嗓子似乎被什么扼住发不出声,贺云屺的脸色也沉得可怕。 “七、七爷,可能是误会,嫂子就想用一下你的电脑,你知道的,现在的大学生基本、”很快许纪川就没了声,因为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顾鹤点开了那个他们眼中的「炸弹」。 文件一旦被打开就会触及一重防锁,向主机发出警告。 顾鹤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正被监视着,他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面的一行行文字,脸色惨白大口呼吸着,像条搁浅的鱼,慢慢连扑腾的力气都没了。 可惜,所有的欢喜化为尖利沉重的巨石坠落心底。尽管思绪翻涌,但贺云屺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第八十八章 恢复记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良久,他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黑瞳深处一派冰冷狠戾,深深地吸了口烟,含在口鼻之间,品味了很久,才缓缓吐出来。 似乎,没有了更好的开脱的借口。 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指腹处。但他迟迟没有扔掉,好像没有感觉似的被烟头烫着。 “人呢?”贺云屺冷着脸扯开领带。 底下保镖们低着头不敢作答,贺云屺就愈发暴躁。 他烦躁地一脚踹飞了旁边的桌子,桌面上刚解下来价值百万的手表飞了出去摔在地板上,表盘上出现了道道斑驳的裂纹,掉在墙角的垃圾桶边。 “找!给我去找!把他带回来。”然后深吸一口气,“只要不伤到他,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顾鹤消失了。 更确切的说他要去确认一件事情。 他很聪明,买了十几个不同目的地的火车票、汽车票,为的就是不让贺云屺那么快找到他。 一旦到了干脆的时候,就不要拖泥带水了。 动车开动的那一刻,把他手机扔出了窗外,瞬间被摔得稀巴烂。 就这样吧。 只是,他在目的地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傅郁川似乎是因为项目开发问题,正在和一群老人解释着什么。huangtao “我们才不同意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征收我们的地,那上边儿还有坟呢,你们不要害我们遭天谴。” “你快走快走,不要再来了,我们村不欢迎你。” 说着就要把人往外推。 包工头的脸色看着也很不好,“老乡,当初可你你们村长签下的协议,白纸黑字你们可不能不认啊。” “协议,什么狗屁协议,那个蠢蛋就是被你们带去灌酒才签下的这个鬼东西,他签的你找他去,我们可不认。”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傅先生,您看要不您先回去,我们再跟老乡们好好商量商量?” “商量?商量个屁!你们就是蛮不讲理,哪有什么好商量的,走不走,再不走我叫我儿子开叉车把你们叉出去!”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傅郁川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不过是下来看看项目的进度,而且这个村是个温泉村,很好的开发的话建造一个度假村能增进收益,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傅先生?” “小鹤?” “扫把星,你回来了,他们要掘你家祖坟,你还不快来阻止!” 对于这个称呼顾鹤显然已经毫无动容了。反倒是傅郁川冷着脸看向那个口无遮拦的村民。 其实他们也不是什么真正的不愿意把这交出去,偏偏那个温泉眼在顾鹤的母亲的坟墓边上,都说是衰神之水。反倒被这些外地人来当宝贝,可有钱不赚的是啥子。 村长那个傻子就买了几百万,他们找大师算过了,起码可以几千万。所以说什么都不让步,他们坚信守着能躺着发财。所以闹闹就是等着他们上头人的口信。 他们不认识傅郁川,只是觉得他穿得贵气又干净,估摸是哪个老板。所以更是一口咬价不放,谁知道偏偏那个扫把星的儿子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 “你们,你们认识啊?”包工头一乐呵,这下好办了,主人回来了,就省得跟这些村民叽叽歪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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