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干脆把衣服脱了留下来给他,赤身走进了浴室里。 他简单地冲了个澡后就掀开被子,把顾鹤整个人虚虚地揽入怀里,但是怀中的人并不安稳。 “宝贝儿乖,别乱动。” 贺云屺从来没有亲力亲为地照顾过谁,全被这小祖宗沾了光,侍奉起这宝贝祖宗来也顺手的很。 他抽空摸了下顾鹤的额头,有些隐隐地发烫,按下了呼叫铃。 顾鹤发烧了,在后半夜。 他觉得胸膛好像有一团火在烧,额头出现了细细的汗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水……” 捧着他的后脑,将他的头托起,两片温热柔软的嘴唇覆上来,甘甜流入焦渴的喉咙,他急切地吞咽着,还有些水流从嘴角滑落,随即被人轻轻舔去。 “宝宝睡吧,没事儿了。”贺云屺在他耳边哄着,也不知道人听没听进去,“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待在在我怀里就可以了。” 看着锐利地针头刺进青色的血管,输液的手渐渐冰凉。 顾鹤做了一个个混沌的梦。 他梦见了他小时候最恐惧的那条小巷,巷子很黑。 他一个人捧着妈妈小小的骨灰盒,从这冰冷的骨灰盒中才找到了一丝前进的勇气。 青石板铺成的路细细长长,仿佛望不到尽头,两边是已经拉下卷帘门的商店,黑暗中只有几个红红绿绿的灯牌在墙上亮着,看起来有些阴森。 画面一转他又回到了贺云屺的家里,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耳畔似乎还喊着那些黏腻的称呼「宝贝」「乖宝」换着叫。 他拼命地想穿过那片浓雾去看看那个人是谁,可任他怎么跑都跑不出去,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原地。 可是他的心里似乎隐隐觉得有点难过,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而难过。 他表面开始挺平静的,但心里如一团乱麻。 一夜就那么不太安稳地度过了。 第二天贺云屺醒了,顾鹤还在沉沉睡着,贺云屺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蹑手蹑脚地下床。 这时候顾鹤也迷迷糊糊醒了,得,生物钟雷打不动。 贺云屺哭笑不得,低声说了句宝贝今天不上学,然后被喂了些流食后又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 也许是这几天高度精神紧绷睡不好,现在一下子把丢失的睡眠都补回来了。 “镁铝粉遇到水,氧化铜,都会迅速发热并爆炸,威力巨大。要是人的脸一旦被爆炸威力伤害,很难恢复原色。” “在这次事故中,一名化工系的大四学生脸部、颈部、前胸等被大面积烧伤,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身上的伤痕,据匿名提供证据,这位同学似乎是带着报复心理。但同时还牵扯出了另一位高材生,网络上一再发酵......” 顾鹤本来就不太关注这些,所以也不知道外界闹得纷纷扬扬的事情与自己有关。直到许纪川手滑不小心给他发了一条推送。虽然被撤回了,但他凭着印象的几个字去搜索这并不困难。 那时一条匿名发表的文章,还有不少配图,有稍微清楚的,也有模模糊糊的,多数是侧脸和背影。 「男小三」「牛郎」「小少爷」「419」……等一些博眼球的词统统都在指向「顾鹤」这两个字。 顾鹤手指慢慢地划着,看来些这篇文章的作者也不怎么严谨,追风捕影再加上添油加醋,底下的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
第四十五章 难得主动 “我就说他人前那么高冷,原来是怕自己多说话泄露了什么。” “其实我好几次在酒吧也见过他。但想着大家多多少少都会兼职赚外快也没多想。但真没想到他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我的男神真的塌房了。” “对,好几次我都看见不同的豪车来接他,私戳可传图。” “他也就表面看着不错,背地里人品烂的要死!” “楼上的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阴阳怪气的给谁看。” “楼下不想听就把耳朵捂起来。” “楼上的「小辣椒」嘴巴能不能寄过来给我用用?” “小辣椒:夺么贪心的评论啊。” “别嘴巴一碰就造谣。” …… 底下好几万条评论呢,他懒得翻了。 小群聊也热闹起来,其实就三个人,估计是谢隽和许纪川不知道怎么的就聊岔了。 “你谢哥:那几个骂嫂子的人呢?我扛着键盘来了,看我不喷死他们【喷火龙】。” “小红帽:等你刀磨好了,猪都跑了【发怒】,居然叫老娘捂耳朵?凭什么要捂住耳朵,真想撕烂他们的嘴!” 许纪川在屏幕那头嘀咕,你当时嘴是下班了吗? “谢哥,来的时候帮我带瓶水。”刚才吵架都用语音输入了,嘴巴都说得秃噜皮了。于是他花钱去买水军帮他骂人,非得把那些臭嘴撕烂不可。 在这个时代,掌握了媒体就掌握了一切。 “杀谁?” “啊?”许纪川一个不留神还以为他跨服聊天了,能不能不要那么血腥? “我在路上了,问你杀谁?” “啊这……不杀行吗?” 结果又有语音条过来了:“啥水?” 许纪川拍了拍胸脯,忽然又警惕起来,输入法是有记忆的,TM的我害怕极了! “小红帽:坏了,谢哥,怎么搞错群了。” “你谢哥:超过两分钟了,撤不回来了。” 许纪川一脸茫然失措,我是谁,我在哪,怎么突然王炸? 顾鹤很少加入这些群聊,当许纪川把他拉进去的时候他倒也没有退出。反倒是看着他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偶尔的时候他一个人也能叭叭一堆。 有时顾鹤为了不让他尴尬偶尔也会回简单的几句,这样的相处似乎很自然。 “小红帽:嫂子估计还没醒吧,等我把消息都刷上去【邪魅一笑】。” “你谢哥:你表情包好土啊。” “小红帽:谢狗你找打【揍你】。” “你谢哥:【呵呵】这次被我逮到了吧!” “小红帽:【狗狗祟祟】都怪该死的输入法!” 然后是如常滚进小学鸡式掐架,插科打诨的气氛非常轻松。 贺云屺一进来就看见顾鹤斜斜地倚靠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他的白色衬衣,有些宽松,双腿自然的在空中垂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又似乎是不常晒太阳,袜子没有遮住的皮肤泛着玉白的光泽,莹白透亮,让人有种想咬上去的冲动。 “宝贝在看什么?” 贺云屺看着他的屏幕,这是什么群?他怎么不知道? “秋嫂炖了冰糖雪梨,让你润润肺。” “咳咳咳。”顾鹤的声带有些伤着了,睡觉的时候也不太安稳,秋嫂知道后立马给他安排了各种清肺润喉的。 “谢谢。” 这份冰糖雪梨里还有点淡淡的花香,他勺了一小口,不是很甜的那种,可以接受。 顾鹤吃相很斯文,像是在品尝一碗珍贵的艺术品,慢条斯理放到嘴里。 “烫不烫?慢慢喝,还有很多。” 贺云屺坐在他对面,一点也不避讳地欣赏着。 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了。 顾鹤的脸短暂地红了一下, 眨了眨眼,柔软的发丝被风一吹,拂过白皙的脸颊,低头安静搅着碗里的冰糖雪梨没有再说话。 他似乎明白了贺云屺在温水煮青蛙,但他似乎没办法跳出去了。 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似乎在他翻云覆雨的手下轻易被扭转。 从认识到现在,贺云屺做的每件事情,都精准无误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完美攻略,像是早就知道了他的一切。 “七爷。” “嗯?” 这时阳光这时正好映入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底,光影流转,亮晶晶的,眸子里只有贺云屺这个人。 “谢谢您。” 贺云屺被他逗笑了,道个谢那么紧张,自己还能吃了他不成?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这回轻柔了很多。 “宝贝儿,我说过,我更喜欢实质行动的道谢。” 这句话算是捏了一下顾鹤的心,他哑了声,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然后迎上了那双戏谑的目光。虽然还是那么的流氓气,但还是踱步过去,手心都是汗,体温微微升高,踮起脚尖,重复了一遍他昨晚道歉的动作。 蜻蜓点水哪能打发干涸沙漠,望着他的目光是道不尽的温软绵长意味,“宝贝儿,这可不能偷懒啊。” 接着就被贺云屺摁着他的后颈,“我要的是大人的吻。” 他的耳朵红得快滴血,这个人的属性是流氓吗? 主动变被动,丝丝的甜意连连的传到自己的心底,竟然有种难以抑制的悸动,心跳的失去了惯有的频率。 这种循循诱导的虽然是很老土的手段。不过最老土的手段,往往是最有效的手段。 起码,他享受着小狐狸难得的主动。 毕竟小狐狸活得很明白,有些过于清高和孤傲,仿佛离这个世界太远。 有些认定的吸引,自有交集那一刻,就已既定了心之所向。 “好乖。” 贺云屺亲了亲他的眼睛。 “七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贺云屺:“住烦了?” 顾鹤诚实的点了点头。 “再过两天就接你出院。” 行吧,道行不够深,美男计不是这么用的吗? 但是顾鹤不知道的是,男人在他这走出去后又转到了另一间病房。 刚才还一脸温柔的神色瞬间褪去,现在他的眼里全是阴鸷,凶戾。 “七爷。”站在外面的人为他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床上躺着一个被纱布全身包裹着的人。除了眼睛和两个透气的鼻孔,像个滑稽的木乃伊。 “一个发情疯狗还企图指染我的人?” * “谢先生,我方公司决定只保留三十的原始股,剩下的股份,以市价的七折卖给您,以后也不再参与其中的运营。作为这段时间对贵公司的歉意和补偿。” 臧甚尧派来的律师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他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和贺云屺手下谈个交易,没想到还挺不好糊弄的。 如今贺家的老家伙病倒了,少了牵制的其他人就蠢蠢欲动了,现在那里正是许多地下势力觊觎的地方,他们四面环敌。 现在的媒体追逐的焦点都追逐着贺家的那位太子爷,到处拈花惹草,把一堆烂摊子推给老爷子,近年来的花边新闻居高不下,偏偏观众们爱极了了这些富家子的饭后谈资。然而真正的这位阎王爷纵使是高调回来了,也碰不得,毕竟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现在无疑不是以退为进明哲保身,臧甚尧此刻已经飞出了国境了。 只要是当上老大的人,都不会是省油的灯。更何况是在商界游刃有余的贺七爷,什么时候威逼利诱什么时候顺水推舟,他总是一针见血看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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