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写完了?在看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牧之诗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慌忙关上手机,但脸颊上可疑的绯红却迅速晕开。 “没、没、没什么。那啥,我困了,上床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然后牧之诗手忙脚乱地爬上了床,连写完的作业都没来得及收拾。 “嗯,晚安。”路予南看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牧之诗,无奈地帮他把作业收到书包里。 不知道这个小傻子又在搞些什么。 牧之诗从梦中惊醒,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两点。 还早。 牧之诗躺在床上平复了几分钟的心情,然后一边蹑手蹑脚爬下床,一边在心里面暗骂:都怪那什么破文,害我做这破梦,烦死了啊啊啊。牧之诗现在满脑子都是梦里路予南的手和他调笑着看自己的神情。 他在漆黑的环境里摸索着向浴室走去,但膝盖还是磕到了桌角。 他吃痛地小声“嘶”了一声。 路予南听到磕撞的声音醒来,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叫他。 “诗诗?”是新的称呼。 没睡醒的路予南声音暗哑,亲密的叠词听起来蛊惑人心。 牧之诗耳根一红,觉得自己在床上平复的几分钟心情压根不管什么用。 “我上个厕所。你继续睡觉。”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来异常。 “嗯。”正是深度睡眠的时候,不一会就宿舍里就只剩下路予南平稳的呼吸声。 牧之诗轻轻推开浴室门,褪下裤子。 万幸睡裤没沾上。 “你早上是醒了一次吗?”路予南推开浴室门,问正在刷牙的牧之诗。 牧之诗闻言呛了一口水,路予南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小心点。” 牧之诗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经过早上的梦,他现在不太敢让路予南碰自己,怕自己暴露的太明显。 路予南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早上听到的动静,感觉像是腿磕到桌子的声音。 “腿磕到了吗?”他撩起牧之诗宽松的裤腿,想查看一下他的伤势。 然而只是刚撩起衣角,就被牧之诗阻止了。 “我没事,真的。就只是磕了一下。” 路予南以为他害羞,也没强求,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要是疼的话告诉我。我这里有活血化瘀的药油。” 路予南开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渐渐地他发现牧之诗今天好像有点……躲着他。 前几天刚确定关系的时候,牧之诗上课总是往他这边贴,而今天他在有意无意的往旁边挪。 不对劲,但路予南又找不到原因。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牧之诗在洗澡。 他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是从昨天晚上他洗完澡的时候开始的。 他从记忆长河里打捞碎片,试图去搞清被迷雾掩埋起来的真相。 当时牧之诗的手机页面好像是那个cp帖。 路予南打开手机搜索那个帖子,安乐思昨天晚上的评论已经被顶上来了。 -啊啊啊,太太好会。又欲又涩。 -简直就是在我的xp上跳了一段芭蕾,太绝了。 -谢谢,脑子里已经脑补出来小牧害羞的样子了。 路予南点开那个链接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了一眼阳台挂着的衣物,忍不住轻笑出声。 怪不得,脸皮薄又受不了刺激的小傻子。 不过紧接着他又皱起了眉——宿舍的环境描写太过于巧合,很多东西摆放的位置都基本吻合。而且这个文风…… 他点进了安乐思的主页,性别一栏写着“男”。根据这个,他几乎可以肯定是谁。 想不到,自己班里嗑的人还挺多的。 牧之诗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他的脸被水蒸汽蒸得有点红,路予南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 “牧之诗,过来。”是和那篇同人文里一样的台词。 牧之诗虽然觉得是巧合,但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 “怎么了,路哥?” 路予南起身,一步步向他紧逼。牧之诗被他逼得后退到桌角,已经退无可退。他疯狂咽口水,手紧紧攥着睡衣下摆。 “路哥……”声音因未知的恐惧变了调。 路予南抬手关掉墙上灯的开关,如同那篇文写的如此,月色洒落。清冷的月光映照着少年漂亮的眉眼,头发上挂着的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双眼紧闭,睫毛微颤,喉结因为紧张滚动,等待他最后的审判。 他感到路予南的气息渐渐靠近,但并没有像同人文所写的那样,吻落在唇上,而是落在了额头,像是艺术家轻吻自己最得意的雕塑一样,小心翼翼。 路予南虚搂着他的腰,靠近他的耳边轻轻开口。海浪翻涌,心脏也随之翻涌。 “牧小诗,看什么不该看的了?今天一直躲着我。”他的语气里莫名有一点委屈。 牧之诗立刻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昨天看同人文的事了。 羞耻涌上耳尖,脸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牧之诗一瞬间大脑空白,夺门而出。 路予南看着牧之诗冲出去的背影,有点后悔自己好像做得有点太过了。但他已经在竭力克制了,要不然又怎么会只吻额头。 他也在害怕自己失控。 跑出去后牧之诗就有点后悔了——路哥会伤心的吧。但他现在又不太敢回去,自己刚才好像有点反应……他怕自己回去后掩饰不了。 虽已临近入春,但夜还是很凉。牧之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不太想在楼道里挨冻。再三斟酌后,他决定去顾方成寝室玩局游戏再回去。 顾方成新入手了一款桌游,一局也就十几分钟。不过他们这局只持续了六七分钟就结束了,因为心不在焉的牧之诗。 等到宋安出掉最后一张牌,牧之诗才反应过来自己输了。 “孙子,你今天怎么回事?这可不是你的水平。” “我最近水逆,不行吗?”牧之诗没好气地回怼顾方成。 他一直在想着怎么处理刚才的事,心里烦躁。他转着手中剩余的牌,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 眼尖的宋安一下子就他戴着的红绳。“牧哥,你这是在庙里面求的吗?” “哦,好像是吧。”牧之诗放下手里的牌,下意识拉了一下袖子盖住红绳。老实说,他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条红绳,万一路哥手上的也被看到,容易发现他们的关系。 “咱们这里还有庙?”可惜顾方成并没有感应到他的心声,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云阳东边其实有一个。”宋安回答他,“不过那个庙里的东西很难求。” “能有多难求?”顾方成不以为然。 “单是牧哥手上这种普通的红绳就很难求。”宋安貌似很了解,“要在天未亮之前去庙里跪拜,天亮之后才能离开。坚持一星期才能求到一对。” 牧之诗闻言一顿,“怎么跪拜?” “跪在佛前,向佛诉说自己的心愿,好像是要跪一个小时。” 心疼占据了理智。牧之诗几乎是飞奔着跑回去。 顾方成看着牧之诗跑走的背影,满脸疑惑,和平静过了头的宋安四目相对。 “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宋安对他笑笑,“牧哥刚才来的时候不也是说待一会就回去。” 牧之诗推开宿舍门,路予南还没开口,牧之诗就撩起了他的睡衣裤腿——膝盖处一片淤青。 “怎么搞的?”牧之诗质问他,语气里全是心疼。 “摔的。” “你骗我。我听宋安说了,红绳的事。”牧之诗轻轻用指尖碰了一下,“疼吗?” 路予南见骗不了他,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头,“不疼。我没事的,乖。” 牧之诗越听越心疼,心脏像是被无形的线束缚着,一阵阵的绞痛。 他起身抱住路予南,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值得吗?” 路予南回抱他,温柔的拍着他的背。 “只要你平安顺遂,一切都值得。”
第二十四章 太阳与月亮 下课铃已经响起,从来不拖课的老杨却还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下周学校要举行春季运动会,有意愿的去班长那里报一下名。包凯,我等会儿把表给你。好了,下课。” 教室里安静的氛围一下子被他这句话打破,同学们都在下面纷纷交头接耳。 “孙子,你报什么?”顾方成往后靠,问后排的牧之诗。 “长跑吧,我和路哥一起。” 顾方成“啧”了一声,“你俩最近怎么总黏在一起啊。” “怎么了,不可以?你不是磕的挺高兴的,云阳第一大帅比。”牧之诗想到那个论坛账号,莫名想嘲讽他一下。 “不是,你怎么发现的。”顾方成大惊失色,又怕牧之诗因为这事生气,补充道“我真的就随便磕磕。这么多年爷孙情了,爷爷当然知道你不是gay。” “滚吧你。”牧之诗伸腿踢了一下他的椅子,心里却有点莫名的失落。磕cp还好,可真的同性恋大多数人应该都还多少带一点异样的眼光吧。 毕竟不是世俗的主流。 路予南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故意逗他。 “我同意报长跑了吗?你就擅自帮我决定了。” “不可以吗?”牧之诗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看他,声音有点闷闷的,看起来很乖,阳光刚好透过窗打在他的脸上,牧之诗因刺眼的光眯了一下眼,像只晒太阳的猫,懒洋洋的。 “可以,你做什么都可以。”路予南的语气无奈又宠溺,捏了捏他在桌子下的那只手。其实他是想摸他头的,他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今天还有一搓不听话的翘了起来。不过碍于班里的人太多,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人总是说年轻人的恋爱冲动热烈,他却觉得青涩的恋爱需要瞻前顾后的太多。 “你去年报了什么?”路予南把玩着他的那只手,摩挲着他手腕处的红绳。 “什么也没报。”被摸的牧之诗觉得有点痒,干脆直接与他十指相扣。 “为什么?” “打球崴到脚了。”牧之诗对自己不好的经历总是轻描淡写。越喜欢一个人,越是不想让他担心。 “你呢?你报了什么?”牧之诗反问他。 “我也什么都没报,我不太感兴趣。”在遇见你之前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我的世界一切都是灰色的,十几年的人生没有什么任何值得纪念的事。 “不过,”路予南的话拐了一个弯,他看着他的眼睛,眼含笑意,“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话,或许会很有意思。” 我的世界在遇见你之后才开始有了自己的色彩,我的喜怒哀乐都与你有关,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帧画面都值得我纪念。 他的情话总是突如其来,从来不打招呼,却又总是自然而然,让他耳根泛红。
33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