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了。” 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汪野正坐在病床边注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镜此刻深不可测。 何安慈抬起头,迷茫地看向汪野,好半晌才勉强发出声音:“你说什么.......” 汪野喉咙滚了滚,“医生说,孩子没有保住,已经流掉了。” 听懂汪野的意思后,何安慈全身僵硬得像石头,双眼瞬间红了,足足十几秒,他才不敢置信地说:“.......没了?” 汪野嗯了一声。 何安不相信,出院之前医生才告诉他,胎儿的情况已经恢复正常了,只要好好休养,这个孩子就能像其它正常的婴儿一样出生。 “不可能......”何安慈声音异常不稳,“你在骗我.......” 何安慈骤然起身,被汪野一只手按了回去,平静地说:“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没了就没了。” 何安慈身体骤然僵硬,他慢慢地抬起头,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望着汪野。 汪野的表情非常镇静,没有半点失落和伤心,仿佛这个孩子从始至终都和他没有关系。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对汪野来说,这就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平常得就像喝水吃饭一样。 何安慈喉咙里冒起一股腥甜,仿佛被活生生撕裂喉管,“汪野,这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汪野面无表情地说:“谁能证明这是我的孩子?” 何安慈呼吸一窒,汪野继续说:“何安慈,你别忘了,我哥也是那段时间死的。” 何安慈只觉得眼前恍惚,汪野的话像把残忍的锤子把他每一寸血肉都砸成碎渣。 得知怀上孩子的那一刻,他脑袋里都是晕乎的,甚至抛弃了礼义廉耻,宁愿当小三都要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汪野却怀疑孩子是汪东朔的。 汪野语气冷静得近乎残忍,“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即便孩子是我的,我也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要一个私生子,所以孩子没了,正好给我省了桩麻烦。” 汪野说的每个字清清楚楚穿透砸进何安慈心里,他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只剩下嗡鸣声, 汪野没再去看何安慈绝望到深处的表情,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看在你流产的份上,这次你勾引袁意远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我警告你,没有下次。” 说完汪野转身离开了病房。 何安慈竭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崩溃和痛苦的啜泣从喉咙里泄了出来,充斥在这个寂静的病房里,紧接着爆发出一种压抑到极致歇斯底里的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哭累了,何安慈浑浑噩噩又昏迷过去。 这次他做了个梦,梦见孩子出生了,长得特别粉嫩可爱。 何安慈高兴地把孩子抱给汪野看,激动地说:“汪野,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汪野抱过孩子端详了一会儿,忽然发狠地掐住孩子的脖子,就像头发狂的野兽,活生生把孩子掐死了。 汪野一字一顿地说:“何安慈,这就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杂种。” 何安慈从睡梦中被惊醒,他满头大汗,后背的病号服也被浸湿了。 “何先生,您醒了?” 保姆见到何安慈睁开眼睛,急忙凑了过去,他双目空洞望着天花板,毫无血色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何先生?” 耳边的呼唤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何安慈怔怔转过头,看见是汪野家里的保姆。 保姆看何安慈的眼神有些怪异,显然是知道他流产的事情了,“何先生,汪总让我来照顾你。” 何安慈依旧没什么反应,他失焦的目光环顾四周,病房里只有他跟保姆两根人。 保姆捕捉到何安慈的眼神,解释说:“汪总去接夏先生下班了,所以没有过来。” 何安慈闭上眼睛,溢出来的眼泪很快打湿了颤抖的睫毛。 保姆有些心疼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语重心长地说:“何先生,只要把身体养好了,孩子还会有的。” 何安慈喉咙哽咽了一下:“还会有的?” 保姆安慰道:“是啊,你还年轻,等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又怀上了。” 何安慈笑得像哭一样。 就算有了又怎么样呢,难道汪野会在意吗? 他们第一个孩子没了,汪野连一丝伤心都没有,甚至怀疑这个孩子是汪东朔的。 就算他再怀孕,汪野依旧会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何安慈颤抖的呼吸让人听了莫名有种揪起来的难过,保姆忍不住说:“何先生,先吃饭吧。” 何安慈把头转向一边,声音沙哑,“不用了,我没胃口。” 保姆只好把保温盒放在柜子上,“那您饿了记得吃。” 何安慈没有反应,只能看见他消瘦苍白的侧脸。 保姆叹了口气,放下保温盒后离开了病房。 刚进电梯,保姆的电话就响了。 “汪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他吃饭了?” 保姆小声说:“没呢,何先生状态挺不好的,我放下饭就走了。” 汪野那边没有说话。 何安慈状态不好,不就是因为这个没保住的孩子? 如果是他们的孩子,何安慈怎么可能这么伤心,当初他连抛弃自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更何况只是一个还没成型的胚胎。 何安慈伤心的原因,估计是没保护好他跟他哥在世界上唯一的种。 汪野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汪野都没有出现过,每天只有保姆来给何安慈送一日三餐。 何安慈变得沉默寡言,经常望着窗外发呆,一望就是好几个小时。 这天傍晚,何安慈刷着微博打发时间,正好刷到了夏温的微博。 “谢谢某人的探班。” 下面还配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夏温握着杯咖啡,另一只手拿着三明治,左下角有一双昂贵的皮鞋入镜。 之前何安慈在别墅里见过这双鞋,是汪野最喜欢的牌子。 何安慈怔怔地望着这条微博,直到双眼发涩都没有知觉。 汪野再出现,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他推开病房的门,看见何安慈靠在床头,正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何安慈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来,连病号服都有些挂不住了,在阳光下皮肤苍白得有些透明,俨然在灵堂那天他见到的那一幕一样。 听到脚步声,何安慈转过头,跟门口的汪野四目相对。 汪野走进病房,一边把外套脱下来,“身体好点了?” 何安慈注视着汪野的脸,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忽然说:“汪野,把身份证还给我吧。” 汪野动作停顿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何安慈眼底慢慢有泪水涌起,因为角度问题,谁都看不见细微的水光,“我想离开这里。” 汪野面色猛地沉了下来,“离开这里?” 何安慈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汪野忽然笑了,粗暴地捏住何安慈的下巴,从齿缝中一字一顿道:“你想离开我,然后去袁意远身边?” 第29章 .别把野种赖我头上 听到汪野的话,何安慈的心就像被一双大手猛地捏紧了。 “不说话,被我猜中了?”汪野眼里毫不遮掩的嘲讽,“你早就想去他那里了吧?那一个星期玩失踪,不就是去勾搭他了?” 何安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解释了,汪野就会听吗? 就像上次他把孕检报告放在汪野面前,汪野依旧不相信他。 何安慈的沉默在汪野看来就是默认,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何安慈,该不会是你故意弄掉孩子,好名正言顺去袁意远身边吧?” 这句话犹如毒蛇的尖牙瞬间刺穿何安慈的心,连呼吸都带着痉挛的痛。 他猛地抬起头,灯光下眼角的红晕愈发清晰湿润,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残忍地撕裂开来。 汪野没去看何安慈悲伤到深处的眼神,他抽回手,冷冷地说:“我告诉你,在我没玩腻你之前,你别想找其它男人。” 说完汪野摔门而去,只留下一个高大冰冷的背影。 何安慈视线一片模糊,瘦弱的身体慢慢地蜷缩成一团,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蔓延到心底。 半个月后,何安慈身体恢复健康,在医生的允准下出院了。 来接他的是汪野的司机,也许是担心他逃跑,或者是趁着这个机会去袁意远身边。 把何安慈送回别墅后,司机就离开了,他来到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 夏温正跟汪野说着笑话,见到何安慈,他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而后露出惊喜的表情,“何哥,你回来了。” “我听说你住院了,你没事吧?” 夏温的语气和表情都显得很关心,似乎很担心何安慈的情况。 何安慈看了眼汪野,汪野也正在看他,先前对着夏温的那点温情彻底消失了。 何安慈脸上的笑容很勉强,“没事。” 夏温好像松了口气,“那就好,上次你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之后就联系不上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何安慈垂下眼睛盯着脚下的鞋子,“手机正好没电了。” 夏温抿了抿嘴唇,忍不住说:“何哥,我后面虽然找了几个助理,但是都没你用得顺手,不然你考虑一下再回来吧,我可以给你加工资。” 何安慈想也不想地摇头,“不了,我不太适合当助理,还是打算找自己擅长的工作。” 夏温有些坚持,“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 何安慈不说话了,倒是一直沉默的汪野开口打断,“他最近身体不好,去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重新招别的助理吧。” 汪野都这么说了,夏温没再勉强,语气有些遗憾,“那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何安慈朝夏温点了点头,越过他们上了楼。 隔着房门,两人的对话声模模糊糊飘了上来,何安慈双目失神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何安慈转头望去,正好跟走进来的汪野四目相对。 他下意识往汪野身后看了一眼。 似乎看出何安慈的想法,汪野不紧不慢地说:“他晚上有通告,已经走了。” 何安慈低下头,没有说话。 汪野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袖扣,把袖子挽了起来,“把衣服脱了。” 何安慈几乎是一瞬间绷紧了身体。 见他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汪野挑了挑眉,“你休息了这么多天,别告诉我身体还没痊愈。” 何安慈咽喉发紧,“你有需要,可以找夏温。” “我说过的话还需要我跟你重复一遍?”汪野一字一顿带着提醒的意味,“夏温婚前不能发生性行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以为我会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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