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霖今天穿的是一条棉裤,腿看着瘦,实际还是很粗壮的,腱子肉估计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去锻炼了,软踏踏的,却带着一丝丝结实的质感。 感觉还不错。 物业管家年纪三十出头,拉着两个平均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幸好晚上的人不是很多,要不然都有人拍下照片上传网络,感叹一番当下青年的颓废。 程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从他现在的角度,只能隐隐的看到一个侧颜,少年与他记忆中的脸庞重叠,甚至长得更为清秀,更为精致。他不得不承认,他幻想过旧照里那个女孩子长大是什么样,但现实总是给他更大的惊喜。 是他的样貌,当然也包括他的性别…… 夏末的晚风迎面而来,带着陆扬发梢的缕缕清香,以及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很好闻。程霖突然有些惆怅。 记忆当中的女孩子长大了,也长了不该长的东西。 “哥们,能别贴着我吗?一股汗臭味。” 程霖:小没良心…… …*…*… 到了家,物业管家便推着小推车离开了。 陆扬的脚上贴了冷敷贴,暂时也洗不了澡,所以只能用湿毛巾抹一抹身子,做一些简单的清洁工作。 陆扬走不了路,所以程霖端了一碰水过来,剩下的就交给陆扬自己去处理了。 之后程霖就去洗澡了。 “哥们!程哥?程霖!” “干嘛?” 程霖把身上的泡沫冲掉,停下水,打开浴室的大门就冲着卧室的方向吼了一句。 “脏衣服,帮我扔了。” “就这点事也要劳烦你程哥啊!” 程霖裹了条浴袍,穿好拖鞋就走了出来,鬓边的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一步留下一个水印。 “脏衣服呢?” 程霖倒也不忌讳,直接就打开了陆扬的方面,还没等看见什么,就听见陆扬大口破骂的一句: “你进来干什么,脏衣服在外面!” 房间内,陆扬的身上几乎没有二两布,身形尽数展现在眼前,唯一能称为遮挡物的便是那擦拭身体的毛巾。 有跟没有一个样。 “瞧你这样,都两个大男人,我身上也没比你多一块布啊。” 程霖这话倒是不假,他身上就一块浴袍,算是一块大‘布’了。 软踏踏的浴袍松垮垮地系在身上,头上落下来的水沿着胸膛流到腹肌上,再顺着人鱼线落入某个神秘领域内。程霖是个饭桶,但也不妨碍爱他身材还行。 而相比之下,陆扬倒是显得有些娇小可人了。 “关门!” “好好好,你慢慢收拾吧。” 程霖摊了摊手,顺带帮陆扬关上了门。 门外一旁的地板上,陆扬的校服聚成了一个小堆,程霖单手一览,然后就都扔到了洗衣机里面。 他们现在住的公寓没有请阿姨,所有的卫生清理工作都是两个人轮流来做。 程霖本想着开了洗衣机,他就准备去打游戏了,可突然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回到洗衣机前,从里面拿出陆扬的校服出来,仔细翻找的。 最后目光停留在校服肩胛骨的小洞上。 这是傅野在陆扬身上用烟头烧出来的洞,不大,但是黑黢黢的很显眼。 程霖单手比划了一番,心里有点数后,便单手带着校服上衣去了书房。 书房不大,里面三个檀木柜子,一张工艺桌,柜子里放着不少金色的奖状和证书,署名的地儿都写着程霖的大名。 这地方似乎好久没人进来了,落了一层灰。 “我记得那盒东西应该是在……” 程霖数着柜子里的抽屉,单手翻找着,一会儿便拿了一个铁皮饼干盒出来。 坐到椅子上,开了空调,打开铁皮饼干盒的盖子,里面尽是一些针和线,杂乱无章的摆着。 程霖拿了一管白线和蓝线出来。 陆扬的校服是蓝白相间的,傅野的烟头正好是烧在两种颜色交错的位置,所以想要缝好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儿。 程霖找了包酒精棉签,将校服上的烟灰擦了擦,然后找了根细一点的针头,抿了抿线头,然后穿进针洞里面,一来一回的缝上去。等白的差不多填补完了,他又换了蓝色的线,将剩下的部分一来一回的给缝好。 程霖从小没学过针线活,可他手巧,上大学时,自己的某些破洞的袜子就是自己缝好的,毕竟穿出去丢人,新买一捆也不划算。 袜子十块钱三双,一顿饭钱就这么没了。 时间过得倒也快,程霖只用了十来分钟就补好了,虽然说跟新的没办法比,但也比原来那黑黢黢的样子好。
第14章 生病 第二天早上 陆扬脚疼的一晚上没有睡好,作业勉勉强强写完,一倒头就昏迷过去,身体仿佛就跟在罢工似的,浑身上下无不叫嚣着酸痛和无力。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吵醒自己依旧是熟悉的手机铃声。 从床上爬起来,身体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勾了勾手机,将吵闹不休的闹钟给摁停,然后才瞧了眼上面的时间:早上6:00 还早,以往他这个时间点起来会检查一下作业,半个小时后会出门吃早饭,然后正好能在早读前十分钟到教室准备。 不过今天,他莫名地想再睡一会儿,浑身无力,嗓子嗷嗷发痛,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再睡十分钟就起来…… 呼噜呼噜—— “喂,小表弟,你今天不上课啊,几点了还不起床?” 陆扬好不容易才睡着,半梦半醒之间,就听到某个大喇叭在叫唤着,声音虽然不大,刚好就是能吵醒人的程度。 “干嘛!”声音带着丝不耐烦的意味。 程霖一听到声音就觉着不对劲,“小表弟,你今天怎么回事?多大了还要人叫你起床?” 陆扬模模糊糊睁不开眼睛,“才几点啊……” “七点了亲。” “我【哔——】”一声国粹脱口而出,陆扬当下睁开了双眼,猛地一掀被子,脚刚接触到地面,整个身子却猛地向前倒去。 可就在视线要落入地面时,被一股坚韧的力量拦截了下来,耳边紧随着传来一声: “喂,没事吧?”程霖皱了皱眉头,紧接着他便发现了异样,“你身体怎么这么烫啊?” “什么?”陆扬的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耳朵里发出了鸣叫,眼前模糊混乱一片,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发烧了?” 程霖的大手拂过陆扬的脑门,滚烫的,薄唇中还喘着粗气。 都不用体温计量,绝对快四十度了。 将怀中小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顺带关上空调,开窗通风,让病毒什么的都散一散。 “你就好好躺一躺吧,退烧药我等会儿给你拿来,学校就别去了。” 程霖稍微收拾了一下,眼睛的余光瞥见到陆扬书桌上的作业,字迹工整,条理清晰,但估计写完之后就不管了,乱糟糟地摆放在桌子上,笔也跟笔帽分了家。 突然的,程霖心里有个点子出来。 “要不我请个假,陪你一天?” 摸着良心说,他绝对不是因为不想上连着四节的经济学课,毕竟家里有个病人,总不能放任他在家里发热发烧吧。 “别……” 陆扬喘着粗气,骨节分明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胡乱地在空中一阵摸索,最后抓住了程霖的衣角,似乎想要阻止他。 “小表弟,没事,哥上大学点名都不怕的……” “我不要在家里,你扶我起来,我要去学校一趟!” 程霖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管里,像咽骨头一样艰难地咽了下去。 合着伸手来阻止他,竟然是生病还想上学啊!? 这条件要是放在程霖身上,脑袋打坏了都不会这么想的。 “哥们,生病了就不要立学霸人设了,好好休息不行吗?” 陆扬的冒出了汗,唇色煞白煞白的,时不时地还咳嗽几声,“不行,就算不去上课也要把作业集拿回来,你别管我,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个球!” 陆扬刚刚才撑起身子来,就被程霖没多大力气地一推,重新倒在了床上了,脸色不好看,却生气地瞪着程霖。 生病了力气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别逞强,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个瘟鸡,作业是吧,我帮你走一趟,高二A班对不,你座位告我一声,第几排第几个?” “……最后一排,靠窗那个。” 陆扬迷糊地答道 ,可忽然反应过来,连忙道:“家长不让进学校,要提前打申请!” “去他的,哪那么多事儿啊,哥想去哪儿,没人拦着。” 程霖看着相当自信,就像斗气昂扬的大公鸡,可陆扬不知道他该怎么省了打报告这一流程。 刚想着,程霖直接打开了床对面的衣柜,凭着以前对自己校服的记忆把陆扬的秋季长袖校服外套拿了出来,直接套在身上。 蓝白相间的棒球服,清洗地倒是白净,程霖的骨架宽,穿在他身上倒是有些显小,再配上一头狼尾发型,违和感只增不减。 按学校老师的话来说,这就不像是个学生样儿。 “你干什么?” “我假扮成学生溜进去。” “你就不怕门卫拦着不让进吗?” “不让进就钻狗洞,一中那几个狗洞我可是熟悉的很!” 陆扬一时间哑言,眼前这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我提醒你一下,一中一直在拆迁,操场后面的狗洞两年前就被堵上了,你想进去还不如翻墙。” 说着,还不忘翻了个白眼。 “淦!” 骂了一声国粹之后,程霖又重新打量了眼自己身上这件校服。 “你又想干嘛?” “我在想这衣服翻墙会不会被线勾到?” …*…*… 程霖向来是说到做到,金陵一中是七点一刻的早读,他早五分钟就站在了学校门口。 他倒也不担心陆扬一个人在家,毕竟都快是成年人了,生病而已,又不是瘫痪了,所以程霖也就帮陆扬拿了退烧药,顺带给他找了点吃食,一个上午不回去都不要紧。 话虽然是这样,可病人还是需要照顾的,尽早回去才是。 程霖看着眼前的金陵一中,依旧是记忆里面熟悉的移动大铁门,两边站着黑色制服的门卫老大爷,差不多还有三四分钟,门卫的位置就该被教导主任给替代了,专门抓那些倒霉的迟到学生。 程霖当年被抓了不少回,高一那年就在几位老大爷面前混了个脸熟,高二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再一次跨入这个大门,他还有点莫名的慌张。 程霖拨正了一下背上的书包,咽了咽口水,秋老虎的天气依旧叫嚣,校服并不透气,捂出来一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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