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政颢说:“花不是餐厅的,是我之前订的,那礼盒是个项链···”黑暗的地方给许政颢些许安全感,他自嘲,“···其实项链路呈也不会戴,很多余。” 姚霖没揪他的话,许政颢又说:“项链我是跟品牌说到货了直接送到花店的,他们包了然后一起送去餐厅,但是我完全忘记花店这个事情了,赖我。” 姚霖挖坑回去,“你可害惨我了。” 因为哦,蓝朝拿花这事来“威胁”姚霖。 “好失望,还以为是要送我的。” 这话姚霖根本没法接,于是蓝朝接着说:“不然补偿我,吃完饭我们找个别的地儿再呆一会儿,可以吗?” 第二面这人,变直球了。直球又诚恳,让人不舍得拒绝。 那话都到这种地步了。 姚霖只能盘算别的地儿是去哪里啊?常规套路,吃完饭看电影打发时间,可去电影院看爱情电影也不合适啊,更何况临时起意根本买不到票。 所以就在这儿偶遇到了许政颢,算是救了姚霖一命。 姚霖想,仨人呆一块总比他跟蓝朝俩人呆一块要好太多了吧。
第十四章 一错再错二 【saltwater】 许政颢两只手都插在兜里,起身就是能撤离的姿态。 姚霖千叮咛万嘱咐,“你可千万别早走,不能把我扔了。” 许政颢说:“你都跟人单独吃饭了,这会儿怎么还缩起来了?不是约会?” “不是,就是纯礼尚往来。” 许政颢不跟他纠字眼,“就算不是约会,你也不能老呆我边上,太不礼貌了,回去呆着吧。” 姚霖说:“好。“ 说完还不起身,舍不得走一样,许政颢拿他没辙,强调,“我不走,放心。” 这会儿不是长聊的时机,姚霖回到原本的位子上。 你在独处的时候喜欢想些什么? 许政颢独处时,多半都在检讨自己,时常会检讨到,想要用极端手段直接结束掉一切的程度。 唯独关于父母,好多年了,非一些重要的日子,他很少会想到他们。 此刻对着这个有无数相同点的纪录影片,不能避免,思维很连贯,久别未见的他们此刻就充盈在许政颢的大脑里。 许晟和刘嵋,他们早已陌路,他们与许政颢也是。 曾经都是在一个户口簿的人,如今各自独立,也得感谢分崩离析的够早,许政颢可以避免跟路呈交代那些过往,也能避免掉自己太多的自我怀疑。 荧幕上的一家三口,母亲的经典台词和刘嵋的一样,情绪失控时冲着孩子咆哮,骂他不知道感恩,骂他不知道体谅,那句“要不是因为你,我还会留在这里吗?” 曾经也非常折磨许政颢。 一直以来在生理卫生课上,老师总会美化,说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许政颢总有说不出的厌恶。到如今,他都无法把思维拧到正常的频道上,他总质疑,做爱这件事的目的很单纯,不就是身体本能以及精神愉悦吗?跟孩子有个半毛钱关系。 许政颢有个很喜欢的画家,他也写书,对外他的形象一直是个老愤青。 有个采访,记者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他简单粗暴,“你爸妈生你跟你商量了吗?” 这话,许政颢每每想到都会笑出来。 从记事开始,家里的气氛就很分裂,一部分是好到简直能评选为模范家庭的和谐,另一部分则是人头能打出狗脑子的混乱。 辱骂、动手、揭短,恶言相向,不管刘嵋是赢还是输,她从来不会一个人痛苦,她会跟许政颢说话。不全部是糟糕的,她也会夸奖这个在外非常优秀的儿子,不过夸完后的既定项目就是发疯,流着泪抱着许政颢,告诉他自己没走没离婚都是因为他,是要给他个完整的家庭,同样最重要的一点,她受到的伤害也是因为他的到来而衍生出的更深地牵绊。 这种鬼借口她用了快20年,在这20年里容忍丈夫的不学无术,容忍他的违法乱纪,容忍的他乱搞。 她无法面对自己,无法挣脱出那样的环境,同样她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选择有多失败。 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许政颢一直没琢磨清楚,20年的时光不足够让她下定决心吗?不足够让她认清现实吗? 你终究会活成自己最讨厌人的模样,这话一点都没有错。 散场时,片子的末尾曲居然用感恩的心作为结束。 许政颢更是冷笑连连,还不如用世上只有妈妈好呢。 对妈妈的指望最多,也同样对妈妈最失望。 先后走出电影院,蓝朝没在片子里找出什么共鸣,姚霖的成长环境很正常,许政颢沉默不语。 纪录片里的,家庭中的那位适龄男青年,这个唯一的孩子,在拍摄结束时也没有顺从父母的催婚和其他的生活安排。 蓝朝就不愿意结婚这点评价,“他的爸妈会因为他互相指责,互相埋怨,一点相爱的样子都没有,他不愿意结婚也很正常。” 三个人并肩,姚霖在中间,他侧头看许政颢,许政颢目视前方,“即使再极端的环境,一般也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像主角,从源头来避免问题的发生,另一种就是他深刻明白那些糟糕的问题是如何衍生的,但他依然会结婚,会很渴望稳定的关系,同样他也一定会极力避免再出现那种情况。” 市立广场离这里不远,时间也临近午夜,每年的这天广场上都会有新年倒数活动,广场上还有个钟楼,氛围和元素集合。算特批,明明在禁烟火的区域,伴随着新年也会燃放一次盛大的烟火。离这么近,不过去凑个热闹不合理,广场里面现在肯定是挤不进去了,就外围赶赶气氛,这块没有高楼遮盖,也能拍到烟火的绚丽。 达成共识,他们慢慢散步过去。 人行道上的人们手牵手肩并肩,路两边的商户,灯火通明,距离不远有个小的人群聚集,蓝朝有点爱看热闹的性子,要凑过去,走近发现是对吵架的同性情侣,声大的那个手里拿了束鲜花,想是气急了,一直往那个没在说话的爱人身上招呼,“行啊,你说不结就不结,不结就分手啊,有什么好挽留的?” 被拍打着的花束脆弱不堪,花瓣纷飞四散。 蓝朝说:“还是不舍得吧,打了这么多下也不转头就走。” 许政颢换了个位置,找到被遮挡住的视角,生气的人没走,是因为被打的那个死死拽着打人的上衣衣角。 这还不好摆脱吗?花束一扔,外套一脱。 果真,发泄完怒火的人衣服也不要了,不过挽留的那个更加没脸没皮,登时就跪下了,抱住了人的腿,人群一阵唏嘘,有起哄的,“原谅他吧。” “这大庭广众的都给你下跪了。” “好好说,小情侣,床头打架床位和的。” 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有人帮腔,挽留的人顺势逮住机会表忠心,对着爱人大声说:“我不是不愿意结婚,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不想你跟着我受罪。” 被抱住腿的那位转身对头又是一巴掌,打得一点都不手软。 姚霖抱着手臂觉得匪夷所思,“受虐狂吗?这都不松。” 蓝朝不同意见,“也许是真爱呢。” 许政颢脸上居然挂着丝笑意。 姚霖不知道他乐什么,问他,“哪里逗到你了?” 许政颢看姚霖,“我不是笑他们。是笑你那句受虐狂。” 合着还取笑上姚霖了。姚霖知道他指什么,明确说:“翻篇了,我往前看了。” 热闹中心的俩人,跪着的那位长篇大论,口才不错,在说他们两个人的甜蜜时刻。许政颢随口点评,“是个谈判高手。” 在甜言蜜语和往事回顾中,群众都能感受到要闹分手的那位的心理防线的松懈,他的站姿也没有开始时那么抗拒对方,脸上的表情也变柔和很多,跪着的那位顺势撑起一条腿,变成了单膝下跪,也松开了抱住腿的不优雅姿势,抓着爱人的一只手,终于如群众所愿,求婚了。 “跟我结婚吧。” 人群中三三两两开始,“答应他!” “答应他!” 声音逐渐汇集,声势浩大。 “你没有戒指。” 终于被求婚的人说。 离这处最近的有家金店还营业着,大概有几十米远,跪地的人目测了一下距离,反复强调,“那你别走,等我。” 话说了几遍,站着的那位都没给保证。 这边蓝朝八卦,“你们说他去买戒指,那位会转身就走吗?” 姚霖不确定,他思考着,“说不好。”他余光扫着许政颢,依许政颢的性子,可能会觉得这就是场闹剧,姚霖于是说:“走吧,咱们,别看了。” 起哄嘘声的旁观者在这关键时刻都帮不上忙。 跪地的那位没松开手,攥着爱人要一起去买戒指。 那位不愿意,没挪步。 实际是态度还没有软和掉,就难为着了。 此时许政颢抬起脚走近他们,把自己手上的婚戒取了下来,“给你求婚用。” 到更近处,许政颢发现被求婚的那位,有着非常漂亮的眼睛,远看虽然整体也很赏心悦目,但远没有近处来得更吸引人。 这种好人简直是天降。 许政颢再走回来,姚霖说他,“你怎么有这闲心?” 许政颢说:“助人为乐。” 这场由陌生人带来的分手、挽留继而求婚的“街头短剧”在得到戒指支持后终于进到属于浪漫的范围内。 高潮已过,看客们也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新人”也走过来还戒指。 许政颢特善解人意,“没有刚戴上去就拿下来的道理,等你真的买好戒指再还给我吧。” 他给他们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就没再多说什么。 喊了姚霖和蓝朝,说站了这么多会儿觉得有些冷,要去咖啡馆买个热乎的东西喝。 姚霖摸不清许政颢抽什么风,慢了他两步,问这俩,“你俩有名片吗?给我留一张。” 蓝朝站姚霖旁边等待,被求婚的那位递给姚霖名片。 许政颢的戒指尺寸在他手上非常合适,他跟许政颢的手型也非常像。许政颢的手骨节板正,指节有力,长度其实非常适合练乐器,对着键盘鼠标多少有点浪费了。 递名片过来的这位很对得起他漂亮的手,居然真的是一家音乐制作公司的工作人员。 姚霖问:“你弹什么乐器?” 这话就有搭讪的嫌疑了,还当着人伴侣的面。 被问的人稍微楞了一下,连他旁边人都露出了点攻击性。 “您问题有点多。” 被问的人礼貌致歉,又回答姚霖刚刚的问题,“钢琴为主。” 姚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你本人更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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