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触感不对,湿湿黏黏的像水,又比水更厚重,路裴司垂下眼,借着车灯看清驰绪用力握着他的手掌里,有伤口在往外渗血。 男人的五根指头和半只手掌,染上猩红血迹 路裴司猝起眉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反手扣住驰绪的伤口,“你做什么了,怎么弄的?流血了你感觉不到是么!不开车去医院,闷着头往我家跑,你想死他妈的别赖着我,滚远点再死!” “裴哥,你是不是还心疼我?” 身后是限量版发售的豪车,驰绪西装革履风头正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路灯下的身形却透出难以言说的孤独感。 “我对受伤的夜猫野狗也是这个态度。” 驰绪固执道:“你就是在心疼我。” “随便你,看在玥姐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一句,稳下心来干正事,你已经不是小孩儿了,打架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尽量避免,学会用更高明的方式去解决争端。” 那句“看玥姐的面子”,一下子刺痛驰绪,他的身体立刻变得紧绷。 “你口中更高明的解决方式,不会是指请保镖防止我靠近吧,”驰绪眼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占有欲,“你信不信只要我决心去做,你真的会被我关起来藏一辈子。” 没这样做只是因为驰绪不忍心,不代表他没有夺取路裴司自由的能力。 “话说回来,这些天你和赵宸煜见面频繁,你们都聊些什么?” “关你屁事!” 路裴司松开手想走,肩膀被男人的手按住,用比风更快的速度抱进怀里。 驰绪嘴唇贴着他的耳廓,嫉妒裹挟着恨,“我说了离赵宸煜远点儿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想看我生气,想让我嫉妒,恭喜你做到了,做得非常成功!我离失控就差一步,就差最后一步,你努努力推我一把,这样我做事就不会瞻前顾后,总担心你的感受。” 男人在威胁他。 路裴司气得手在发抖,头埋进驰绪的脖颈,张嘴狠狠咬了一口。 耳边传来驰绪吃痛的抽气声,他没有伸手把路裴司推开,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站在原地任凭他发狠报复。 咬得路裴司牙关都酸了,他退开定睛一看,咬出一个深深牙印,牙齿把男人的皮肤咬破,又红又肿,还有红血丝。 “你敢!” 驰绪放着狠话,“你看我敢不敢!我驰绪说到做到,你再和赵宸煜来往亲密,我就要你跟他付出代价!” 路裴司握着拳头一拳砸向驰绪的脸,怒骂道:“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已经进监狱蹲牢子了,你也想试试吗!” 驰绪被他的一拳打得偏过脸去,很快转回来,阴沉地开口说:“你尽管试,我的耐心被你折磨得所剩无几,说不定哪天就开始寻仇,我刚打得一个人住院,希望下一个送去抢救室的伤号,是赵宸煜。” “驰绪,你变得好可怕。” “我一直都这样,变的人是你,路裴司,是你不要我了。”
第124章 是因为犯贱吗? 当初怎么会答应他呢? 年轻时候的路裴司同身边大多数人一样,行事乖张,以自我为中心,个性稍冲动了些,但他心底始终有一条清晰的道德底线,无论朋友怎么蛊惑劝诱,不该做的事他一概不沾。 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以至于性格和阅历单薄得像张纸,为了真爱可以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从零开始。 路裴司唯一做过的被世俗所不容的坏事,就是在婚姻存续期内,出轨驰绪。 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不可思议,又好像在情理之中。因为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在完美对象故意设置的陷阱里保持冷静和清醒。 路裴司对此感到挫败。 “随你吧,怎么想是你的事。” “除了随便,滚开,分手,你就没有其他话对我说?” “驰绪,闹起来真的很难看,我们互相留个体面不好吗?”路裴司道,“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驰绪问:“你不在了,我能回哪儿去?” “你这话说的真搞笑,好像遇到我之前你都睡大街一样,我想有很多人排着队等着跟你上床,你从前是怎么做的,现在照常发挥就好。” 挑个顺眼的,合胃口的“大叔”,用甜言蜜语攻下哄到床上发泄,要是用着爽,可以多谈段时间,腻了再换下一个。 这是驰绪一贯的行事风格。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总咬着以前的事不放!说这些话除了让你自己难受以外,还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 路裴司就是自虐狂,不断地翻旧账来提醒自己,不可以再为驰绪动心,不要再一头栽进去。 他承受不起后果。 “你说得对,不能总想着从前,玩儿过禁忌刺激的,怎么还会愿意吃素呢,普通人已经不能满足你,已婚男人搞起来更爽。” 喉咙涌起一阵酸涩,路裴司只是想想当初驰绪用轻佻语气和朋友谈有关他的这段时,心就揪着疼。 多可笑啊。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驰绪声音失望,望着路裴司的眼神瞬间失去了光。 “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跟我,是因为犯贱吗?” 这些天他付出的所有努力,他放下自尊心的认错道歉,他在熬了几个大夜后挤出时间的关心看望,在路裴司眼里什么都不是。 甚至被他讨厌,被打上不堪的标签,永远禁止靠近。 “我是疯了才会妄想能和你好好说话。” 驰绪怔楞在原地,表情有两分钟的分神,这两分钟足够路裴司转身离开,潇洒得连头也没有回。 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稍走慢了后果不堪设想。 驰绪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里,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消散,里面空空如也,彻底死寂下去。 凌晨一点。 某私立康复医院。 Vip病房大门从外面被打开,昏暗中亮起的蓝光来不及收,驰玥从笔记本屏幕里抬起头望向门口,手指抓着电脑边缘,右手快速关闭文件页面。 “白天不是通过视频电话么,怎么还过来?” 驰绪一语不发,沉着脸去拿笔记本,病号经历了一次化疗,瘦得都脱形了,竟然还有力气对抗,握着电脑不松手。 驰绪对她板着脸道:“你安心养病,工作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做好。” 男人身强力壮,稍稍使点儿力就把东西夺了过来,扣上屏幕放到靠门口的柜子上,准备离开时带走。 驰玥不复往日美艳,长发全剃了,头上戴着祝女士亲手勾的红色毛线帽,一开始她显土不愿意戴,说拉低了自己的时尚品味。 祝女士一抹眼泪,说你懂个屁,红色吉利!等你病好了出来再跟老娘谈时尚,麻溜地把它戴上! 戴顺眼之后觉得小帽子挺可爱的,衬得驰玥皮肤特别白,像稚气未脱刚入学的女大学生。 半点儿看不出曾经叱咤商场,翻手云覆手雨的气势。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原本以为还能撑段时间,再多带带你,等我没了的时候,你能更好地应对局面。” 驰绪在驰玥身边坐下,拉着姐姐的手背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嗓音沙哑道:“不准说丧气话,要让祝女士听到了她会生气没收你的小红帽。” 生病的人手指冰凉,怎么捂都捂不热。 驰玥轻轻地笑了一声,伸手去摸弟弟的脑袋,他的发质和脾气一样硬,小时候她总嫌他烦,长大回国后倒逐渐长成材了。 “好,那我努努力,争取早日康复出院,到时候给你放假,和路裴司好好出去玩儿。” “我倒是想,可他不愿意。” 弟弟眉心紧蹙,正在为某些事心乱。 “你们还没和好么?不应该啊,依你哄人的功夫,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能哄得它自己坠下来掉你手心里。” 繁重的工作可以挑在肩上咬咬牙扛过来,但和路裴司之间不愉快的谈话,令他精神疲倦。 明白那种忙活一天最后什么都没有的感受么? 驰绪两手空空,感情输得一塌糊涂。 他说:“他在生气,可我不懂他为什么生气,只是因为我说过的那几句混账话?可哪对情侣不吵架?他跟陈辙吵两句隔天就能和好,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我为了道歉什么话都说了,就差给他跪下,可到头来把他越推越远。如果谈恋爱能像工作一样简单就好了。” 失魂落魄的驰绪,看在驰玥眼里为他心疼,她用女性视角开导他道:“你有没有想过,小司轻易原谅前夫,是因为攒够失望,已经不爱了。” “是么。” 他没有听进去。 驰玥继续说:“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相反,小司生气,难过,是因为他还在乎。在乎你说的每句话,你不经意的某个字都能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痕迹。” “你认真的,没骗我?”驰绪声音上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确定自己说的是真话,”驰玥说,“你能确定自己不经意间说出了哪些伤人的话么?” 驰绪脸色难看,反手抽了自己脸一巴掌。 他刚刚追到路家骂路裴司犯贱。 操! 本就冷淡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
第125章 你们气质很像 路西柘的婚事从相亲那天就好像按了倍速键,中间该有的流程一个不落,时间拉得极其快,路夫人似乎怕儿子反悔,在黄金单身汉的不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每天排着日程表规划路西柘工作外的所有时间。 路裴司陪着他哥去试礼服,试到第五套就累得摊在沙发上,以路夫人为首的女性长辈们将路西柘团团围住,各抒己见地点评着,后面还有十来套等着他试穿。 整个过程路西柘保持着温柔的绅士状态,不拒绝不反抗,耐心地试到大家满意为止。 路裴司在沙发里打了个盹,醒来以为完事了,“哥,我饿了,找家餐厅吃饭呗。” 路夫人就站在他旁边,伸手扇他头一巴掌,“别捣乱,三十多的人了,饿了还只会找哥哥,想吃什么自己出去买,西柘只定了订婚礼服,结婚典礼上的礼服还得等你大嫂一会儿过来一起试。” “既然要先订婚,那婚礼不用太着急吧,我哥又不是卖不出需要急售的商品。” 路西柘抬起下颌,有工作人员面对面替他整理衣领,闻言他侧过头,对着弟弟挑眉笑了。 老二一张嘴,路夫人太阳穴就跳一下,生怕他乱七八糟说一堆,把路西柘的婚事给说黄了。从小到大,路裴司扰乱他哥原定计划的事不计其数,今天就不该让老二来。 她推搡着路裴司从沙发上起来,“走走走,滚外边儿去,别捣你哥哥的乱。” “我等嫂嫂来一起吃晚饭。” “你没朋友吗,自己约人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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