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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煦定定地看着他，陈启安被盯得有些发毛，连油门都不自觉地松开了：“你，你看啥？” “陈启安，看来你一直在装傻。” “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是不知道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无非是看我好欺负罢了。让我想想那女人叫什么来着？徐——” 陈启安张大嘴想给自己辩白：“这这，那咱们也到国外结婚？” 贝贝突然精神起来，在儿童椅上手舞足蹈地：“结婚结婚！贝贝也要结婚！” “少忽悠傻子了！缺德！”陈煦正要好好地跟他翻翻旧账，突然一个急刹—— 他们被人追尾了。 还好车速不快，又都系着安全带，就是贝贝吓得一个劲地咳嗽。 陈启安直呼晦气，这是辆刚提没多久的SUV，屁股都撞歪了。陈煦心疼地站在绿化带边上轻轻地拍着贝贝。正要从包里掏保温瓶，陈煦突然从背后被人大力地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凑到跟前扶了陈煦一把，然后道着歉飞速地离开了。 饶是好脾气的陈煦，此刻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再一抬头，刚刚撞他的人早就没影了。陈煦叹了口气，蹲下来给贝贝喂水。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可毕竟立了秋，斑驳的树影下竟有了些许凉意。陈煦裹了裹贝贝的小夹克，远远地看见陈启安向他们走来。 ---- 竟然没有食言嘎嘎嘎，话说今天痛经真的好难受啊??
第98章 九十八 ======= “没事吧？”陈启安小跑过来接过陈煦手里的包，“什么东西，赶着去死吗” 贝贝咳得满脸通红，看着可怜兮兮的。陈煦心疼地亲了亲他的小脸，把领子裹得更严了些。 “你少说两句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后面有个傻逼开车玩手机，还怪我刹车？也不看看堵成什么样了？”陈启安骂骂咧咧不肯罢休，陈煦抬手把他头上翘起来的一根毛抚平了，“有点降温了，孩子今天穿得不多，咱们直接叫辆车回去吧。” “叫了，快到了。”陈启安泄愤般地踢了踢绿化树外垒的台基，“来儿子，爸爸抱抱。咱们是男子汉，不害怕啊。”贝贝别扭着不肯让他抱，转头扑进陈煦怀里。 “嘿，这小子，还是跟你亲。”陈启安揪了揪贝贝的小耳朵，手贱地弹了几下，“耳垂挺厚。” 转眼间，老爷子的生日就要到了。陈煦也终于想起他们这趟京城之行到底是干嘛来的，这几天和陈启安相处的太过和平，以至于差点忘了这茬事。陈煦坐在床上闷闷不乐，望着窗外的树发呆。贝贝早上遛弯的时候在小区的假山里发现了一只瘸腿的小白猫，硬要带回家养。陈煦最怕猫了，无奈之下只能让陈启安先带着贝贝去宠物医院把猫打好疫苗洗洗干净再往家领，否则两个人就都不要进门了。 陈家一贯的规矩是提前一天待客，早些年铺张得很，出了那事后便收敛多了。四年前陈建平入狱，陈启安跑去南方，大有和家族决裂的意思，闹得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连一些小报、论坛上都在议论。老爷子气得躺进了医院，现在还在轮椅上坐着，生日自然也没有大肆操办过了，今年大有重新热闹起来的意思。陈煦在家里磨磨唧唧地帮陈启安熨礼服，竟是有些反悔。思前想后无非是不放心孩子，当年陈启安拼尽全力要陈建平在牢里蹲二十年，可陈家不知道用了什么通天的关系，这人才三年不到竟给弄出来了。气得陈启安还在钱江的时候就在家里破口大骂，摔了好几个杯子。陈煦想，他是无所谓的，早就是贱命一条，只是孩子无辜。一个不留神，就被蒸汽烫到手了。陈煦痛得直接把电源一拔，冲进洗手间用冷水冲手。尽管这样补救，可还是破了一小块皮，火燎火燎的疼。陈煦刚胡乱粘了张创可贴，陈启安和贝贝就回来了。 “爸爸，快出来看小猫！”贝贝像个小炸弹一样冲进来拉他的衣角。陈启安跟着进来，把猫举到了陈煦眼前，“看，是不是有点像你？”那猫乖得很，一点流浪猫的野气都没，就任他那样抱在怀里，只会“喵喵喵”个不停。陈煦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我又不是瘸子！就放阳台上，别让它进房间。”说着蹲下身对着贝贝正色道：“不要自己碰猫，小心它抓你。” “啧，小陈老师人挺好，就是缺乏了点爱心。”陈启安没意思地抱着猫出去了。贝贝笑着扑进陈煦怀里，“爸爸，小馒头超级超级可爱，不会伤害宝宝的，你就让我和它玩吧。” “什么？”陈煦一瞬间默默无语。早到他已经记不清的岁月里，景海眀私底下总爱跟陈启安叫他小馒头，这个叫法后来居然也被陈启安接受了。他有一次无意解锁了陈启安的手机，看到景海明跳动的消息，“你们家馒头不缠你了？”这个意思是，看着吃着都那个样子，不太好也不太坏，便宜却管饱，一如他面上喧气腾腾底子廉价的人生。一种无力感顿时从四面八方袭来，陈煦扶着腰缓缓起身，贝贝抬头看他：“它叫小馒头，爸爸起的。” “好......那就去和它玩吧。” 贝贝撒欢似的冲了出来，陈煦走到蹲着逗猫的陈启安面前踢他的背。 “干嘛啊？鞋都没脱就踢我。” “你过来。”陈煦冷着脸走到了阳台上。陈启安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怎么了又？” “猫为什么叫那个名字？”陈煦强压着火气转过身不看他。 “小白猫刚洗完澡毛都蓬起来了就叫馒头呗，瞎起的，改成面包、包子、丸子什么都行。你想让它叫什么？” “装什么呢陈启安？你以为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跟你那恶心人的好哥们是怎么打暗号的吗？别装了！你现在连捡个猫回来也要恶心我吗？”陈煦一回头看见猫伸着爪子在扒阳台门，贝贝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小心你宝贝儿子哪天就毁容了！” “哈，不是啊祖宗，这是景海眀那孙子瞎叫的，我早就揍过他了。”陈启安笑得止不住，“那是有一年景海眀来咱家送东西，我把密码跟他说了。你也不穿衣服，光着屁股在阳台上晾东西被他给看见了。他一出来就给我打电话说你那屁股跟两个大白馒头一样，看着不大还挺有料的。” 陈煦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们...不要脸！” “谁让你不穿衣服在家里乱晃！他非要那么叫我又不能把人家嘴给堵上，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哈哈哈哈，小馒头。”陈启安得意洋洋地趿拉着拖鞋出去，“儿子！小馒头改名了，它以后就叫小白吧。”
第99章 九十九 ======= 陈煦无奈，看着陈启安陪着贝贝又跟猫玩了起来。只觉得心里毛毛的，乱成一团。 “陈启安，不然还是你带着孩子回去吧，我实在是不想去。”陈煦觉得手火燎火燎地疼，一看果然是起泡了。 “怎么回事。”陈启安凑了过来，“这么不小心？”陈煦没搭理他，拿了个医药箱坐到沙发上自顾自地弄起来。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要去的是你，不想去的还是你。小煦，不能这样出尔反尔。”陈启安蹲下来环着他的腿，说着就要往他怀里靠。陈煦用胳膊肘把他顶开，“看着孩子去，别让他单独和猫在一块，小心抓到了。”陈启安“啧”了一声，颇有些不耐烦地走了。 陈煦按着手，只觉得心头跳得厉害。他想过这就是结局了，和陈启安回老宅，大大方方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认同的，不认同的，也都这样了。再让老爷子看看孙子，不管愿不愿意再顺便看看他，那么余生也就这样和陈启安走下去吧，也就是这个人了。可为什么就是不舒服呢？ “算了，不想去就在家里待着别乱跑。”陈启安把猫关在了阳台上，“我把猫关起来了，你别怕。我带着贝贝回去两天，等老爷子生日过了就回钱江。” 陈煦终于如释重负，然后拉着陈启安的衣角：“我和你们一起——” 陈家老宅里觥筹交错，这回的排场果然铺得很大。再回来恍若隔世，陈煦跟在陈启安的身后寸步不离，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被这么多人打量。他们都知道他，也都见过他，当然也知道几年前那件旧事......真难堪啊。贝贝早就困了，被托付给了翟姨放在老爷子的房里睡着，他和陈启安都不大放心，又派了几个保镖在上面守着。陈建平到底还是露面了，瑟缩在一个角落里，一直避着他们。陈煦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恨也觉得累，提不起劲，只想快快结束。然而陈启安正在劲头上，还一个劲地把他往外推，商品一样地展示，得意地蠢而不自知。娶一个畸形的男人做老婆，又莫名其妙生了个小怪物也值得耀武扬威吗，他是真不知道别人背后怎么骂他吗？昏了头了，陈煦想自己也是昏了头了，不然为什么要跟着他走这么一遭呢。破锅陪烂盖，也就只有他和陈启安了。陈启安拍了拍的手，示意他也端一杯。 “这是傅伯伯，爸的老战友，这些年一直很照顾我们。”陈启安难得地这么恭敬，陈煦也笑着敬眼前人。这是一个英俊的、又有些上了年纪了的男人。傅月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嘱咐他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折腾了。陈启安爽朗地笑着应了，陈煦也难得地有些害臊，他拿起分酒器要给眼前这位傅伯伯满上，还少有人祝他和陈启安花好月圆，合合满满。然而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 “小心！” 尖叫、哭闹，乱作一团。是枪声！陈煦就这样被陈启安按在了地上，紧接着又被傅月荣扶了起来。直到他慌乱地拥着陈启安要往屋里躲，才意识到身上人软塌塌的，几乎一半压在了他这，一半被傅月荣紧紧掺着。 “快送医院！” 陈启安中弹了。陈煦回过味来，陈启安他......会死吗？怎么会这样，一时间思绪飘得很远，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翻涌上来，陈煦紧跟着傅月荣在老宅里穿梭着，然后坐上车，他握着陈启安的手，一切却那么不真实。“小陈，小陈？”傅月荣在叫他，“启安是什么血型？” “我......我不知道。”
第100章 一百 ====== 陈煦坐在走廊里，贝贝早被送了过来，翟姨哄着他睡得正香。听说老爷子骇得发了病也住进来了，陈家上上下下一多半人都堵在合众医院的大堂里，像是换了个地方接着聚会。二楼被保镖守了起来，说是凶手已经抓到了。连夜严审，居然是一个跨省潜逃的连环杀人犯，咬死了自己在无差别伤人。他当然不信，这太荒诞了。陈煦想，如果陈启安真的死了，那这个死法可一点也不浪漫，也一点都不体面。终于，陈煦像是再也止不住地哭了起来，没人上前安慰他，哪怕和他说一句话。 “病人还是没有脱离危险，家属做好准备吧。”终于，那扇门开了。陈煦被赶过来的彭小七搀着，全靠一股劲在心里顶着。他想，如果陈启安就这样死了，也好，他们之间的冤孽总算彻底了了，只是不明不白的，心缺了个大洞。他隐约知道今晚这一出是怎么回事了，之前还总担心会坏在贝贝头上，没想到到底还是冲着他来了。原来恨一个人、杀一个人都可以这么势利，掂量好了后果，那个要他死的人认定他不值钱。只是想不到陈启安疯了，居然愿意挡在他前面。他是疯了吗？陈煦靠着墙，简直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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