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立刻打电话,无人接听,转而打给调酒师。 调酒师看了眼吊在空中的人,按下通话键,秦昭单刀直入:“管闻声在你那吗?” “在。”游戏被打断让他很不爽。 “开免提,我有事问他。” 想来是真有事,稳重如秦昭也略显急躁,调酒师开免提拿到管闻声旁边:“说吧。” “管闻声,上周六你有没有碰见林希?” 这会调酒师将管闻声从空中放下,单脚着地,另一条腿还缚在空中,只需稍稍拉绳就会牵起韧带疼痛。 管闻声暗自叫苦:“遇见了。” “你有没有做什么?” 情况似乎很严峻,调酒师扯过绳子命令:“说实话。” 管闻声汗如雨下,前任s和现任dom双重施压,他真是脑子抽了才去招惹林希。 周六,电话被挂断后,管闻声带着人在楼下等消息,没想到先等来了下楼的林希。顿时想起那晚酒吧的后续,他尿道里插着震动棒后面被调酒师猛干,差点被做废了。 于是不怀好意迎上去:“这不是林希嘛?” “你来干什么?”林希对管闻声没有一丝好感。 管闻声示意那边的小男生:“给秦昭介绍新人啊。” 林希没想到秦昭所谓的正事居然和管闻声有关,登时浑身戒备:“什么新人?” 管闻声眯起眼,林希居然不知道秦昭要开公司,这真是报复回去的天赐良机,压低声音说:“大概是想换口味吧,我也奇怪,你满足不了他吗?” 果然,看林希瞬间褪去血色,心下舒服多了。小屁孩和他斗还嫩着点。 管闻声一双狐狸眼冒着精光:“怪不得秦昭叫我帮他找个听话有经验的,原来是玩~腻~了。” 最后三个字重重敲在林希心上,眼睁睁看管闻声得意洋洋带着那新人上了楼,原来竟是真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学校,情绪容纳似乎已经到了临界点,麻木酸痛。没错,他是去找了秦昭,然后呢?秦昭是让他进了门,然后呢? 平安夜前他们曾无限接近“生活”,睡前看的最后一眼是彼此,醒来看的第一眼是彼此,周末两天虽短小但安心,因为知道还有下个周末,下下个周末。 他妄想可以追回秦昭,一意孤行,却没问过秦昭被拒绝会不会伤心,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时间太短不足以消弭矛盾,也没找到正确方法,或者说,自己没有给秦昭选择的机会。分开和求和都是他,秦昭只是容忍了他的任性,却从不曾开口说什么。 原来,秦昭不愿意。 怪不得催论文进度,怪不得说平安夜会失望而组会不会,因为在那个时间节点以后,他的存在已经失去了意义。无论做什么、说什么,秦昭不会失望,也不会惊喜,更不会……爱。 林希捂住脸蹲在地上。 秦昭在施舍他。看他可怜所以让他进门,不想他因感情耽误正事所以帮他度过难关。想来,论文写完的那天,就是结束的时间。管闻声的出现只不过将他忽略的一切托出水面罢了。 怪不得秦昭不肯碰他,怪不得连见面时间都被压缩。 他早就讨人嫌了还不自知。 玩腻了啊。 是他错了。钥匙丢了就找不回了。 管闻声在调酒师手下还算老实,把捉弄林希的过程一五一十道来,秦昭的沉默让他意识到玩笑开大了。 调酒师也觉得事态严重,对秦昭说:“你先想办法联系上林希,我带他去道歉。” 管闻声有苦说不出,每次遇上林希准没好事。还以为他最多和秦昭吵一架,再被罚一顿算扯平,却没想到这小子直接拉黑玩失踪,是个狠人。 见调酒师脸色阴沉,今天不会好过了,以后见到林希还是绕着走吧。 生气不能解决问题,管闻声自然有人收拾,当务之急是找到人。想起项目结束时加了林希同门微信,于是给高峰打电话:“你好,我是秦昭。” 高峰当然知道是秦工,备注上写着呢,问题是怎么会给他打电话:“秦工,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希在实验室吗?” “林师兄?他回家了啊。” 高峰说,这两天实验室成员陆续回家过年,本来师兄申请假期留校,学院审批也通过了,却走得比所有人都早。 “应该是家里有急事吧。” 不是的,秦昭知道原因,他一定又缩回自己的安全空间,一如最初认识的那般,在外面独当一面,累了又要一个人藏起来恢复能量。 秦昭谎称有份重要杂志要邮寄,但联系不上林希,请他帮忙要地址:“这事还没确定,所以请不要告诉他是我要,最好精确到门牌号。” 高峰凭借对秦工的无条件信任,一口答应下来。 年底设计院事少,秦昭的职位也不用严格要求朝九晚五,于是回家收拾好行李叫车去高铁站。好在是临市,车次多时间短。 这一路秦昭无比自责。林希有一定概率遇见管闻声在他预料之中,却依然没提前解释原因。 这场本可避免的意外全系他私心作祟、意气用事,想激林希吃醋却没算到管闻声这个不定因子从中添乱。 归根结底是他们始终没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解决矛盾,感情是消耗品,多少人在误会中蹉跎了真心,他不想和林希渐行渐远。 林希所谓的家,是父母留给他的房子,他长大的地方。现在除了他,没人还会踏足这里。 打开门,命运齿轮轰隆隆转动,儿时安慰自己的话“长大就好了”,现在他可以回答,长大也不会更好。 反而,更糟。 林希躺在一年没打扫的地板上想,最起码小时候不缺钱,现在连这个房子也要被拿去卖掉了。 他明白,平安健康已经是最大的幸运,找到合适的另一半是额外的运气,若能顺利走到白头,便又是小概率事件。 如果没有父母辈的意外,他会怎么样?大概会长成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二世祖,也未必会成为世界上幸运的少数。 承认不够幸运,承认自己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粟,很难,但现实从不给人接受的时间,像下雨一样,突然就落在脑袋上,打伞也只是遮蔽。 原计划是把卖房子的钱做首付,在秦昭的小区买个小户型,没事就去他家赖着,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哪天吵架了就回自己家,气消了再赖过去。他甚至已经关注了几个卖家。 现在这种情况,作业是抄不成了,他需要花时间重新选小区,要兼顾交通、环境和物业等等琐碎因素。哦对了,还要去宠物市场选选看,是养只猫还是狗。 林希勉强打起精神,找出废弃毛巾打扫卫生,擦柜子时接到高峰电话,说有什么重要文件要给他邮,林希懒得问,总之邮到就知道了。 将所有事计划得再明白都赶不上变化,索性随意吧。 这一打扫,打在墙上的明黄渐渐下移直至昏暗,林希开灯在屋内走来走去,把卖相不错的家具拍照发到咸鱼,能赚一笔是一笔。 这时敲门声响起,难道高峰说的快递到了?同城闪送也没这么快吧? 林希疑惑开门,门外是应该在另一座城市上班的秦昭。
第28章 我爱你 ======= 林希眨了眨眼排除错觉,秦昭拉着小行李箱,敞开羽绒大衣风尘仆仆的样子分外陌生。短短三天,宛如三年。刚说服自己接受不幸运的事实,秦昭就来到他面前,奇迹一般没有征兆。 “你怎么……” 秦昭用行李堵住大门,呼出的气都化成白雾:“我和唐潜合资开公司,需要美术专业的人,管闻声美院毕业,那天他带人是来面试的。”说完调出提前存在手机里的营业执照给林希看。 林希迟钝缓慢地分解扑面而来的信息,答案呼之欲出。 “管闻声骗你,没有别人,从来只有你。” 秦昭见林希愣在原地,想去抱他又担心适得其反:“我能进去吗?” 这句显然更易回答,林希缓过神忙说可以,没头苍蝇似的原地转了一圈才想起家里没有多余拖鞋,于是脱下自己的用脚尖推过去。 秦昭蹲下身,抓住脚踝帮他重新穿上,指腹的寒凉透过肌肤相触冻得林希一激灵,退后拉起秦昭。 “我给管闻声打电话,让他给你解释好不好?” 不想听管闻声的声音,林希拦下手机,低头盯着拖鞋艰难开口:“我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可不可以让我先休息一段时间,年后再追你?” 长期惴惴不安十分耗费精力,他真的很疲惫。可怎么能对千里迢迢赶到异地的秦昭说累。似乎一时错,事事错,两条无限延长的直线交错后渐行渐远。 林希颓败地垂着头毫无生机,秦昭轻扶上他手臂,没有得到反抗,又揽到身后将整个人拥入怀中,这是他们第一次游戏外的拥抱,即使隔着毛衣也能感受到彼此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 这是……秦昭啊。 “对不起。”林希埋进秦昭颈窝,对不起,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对不起,没有源源不断的勇气。对不起,让你迁就了一次又一次。 秦昭轻轻揉他后脑勺:“没关系慢慢来,不用追,我就在这里等你休息好不好?” 林希稍稍拉开些距离,以便仰头看清秦昭:“他说我满足不了你,你玩腻了。” 秦昭低头看他:“不会的。” 林希瘪起嘴:“可是你真的再也没碰过我,所以才会信了他的话。” 秦昭无奈,原来问题出在这里,空出右手抬起他下巴:“不想让你以为我们之间只有性,所以克制了那么久,怎么饥渴成这个样子?才几周不碰你就被离间?” 林希脸一红:“才不是,是因为你一直很冷淡,不仅克扣我去你家的时间,还只让我写论文。”越说越委屈,好像终于活了过来,倒豆子一样把憋在心里的话吐出来,“你可以发脾气,就是不要不理我,或者给我一个期限去努力也好。” 没有目标点才会患雪盲症,过去一段时间他好像被判了无期徒刑,迷失在茫茫大雪里无枝可依。 “我爱你。” 林希抓紧秦昭衣服,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什么?” “我爱你,所以不要听别人说,只要你问,我会答。” 林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熄灭:“为什么是我呢?我一无是处。”从认识到现在,一直是秦昭在包容迁就。 爱他什么?秦昭在动车上也在想这个问题。 比林希听话者有之,好看者有之,放荡者亦有之。可这些都不够,他爱林希的特殊。生为性受虐者却倔强得不肯服输,干净似高原山雪,白得耀眼。 警局那一幕是秦昭性施虐的开端,如附骨之疽没有终点,林希的出现中和了他的梦魇,从那以后再想起,不再是肮脏、下作的代名词,是那晚酒店被吊起的躯体,成为他圣洁的维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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