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心目睹了整个过程,一时脑子有点儿空白,竟然什么也没说。舒怀松手了,他还举着胳膊用手接。 舒怀吐完心里是有些慌张的。他感觉刚才头脑一热做的事儿有点儿过了。但是蒋正心没有反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好压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洋装淡定地继续吃葡萄,然后往人手心里吐籽。 蒋正心一直抬着头看。一开始看舒怀的眉眼,后来不知不觉就看到鼻尖,到最后就一直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唇。看到吐籽露出的湿红舌尖时,瞳孔微缩。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 忽然有种渴意涌了上来。 蒋正心移开目光,没察觉到自己耳垂红了。 舒怀见人不再盯着自己看,也不撑着了,快速吃了两个后,舔了舔唇说道:“剩下的你吃了吧。葡萄皮和籽记得扔桶里。” 说罢,他起身出去洗手。 蒋正心放下举得有些发酸的手臂。诡使神差地用手指拨弄了两下手心的葡萄籽。然后猛然回神,迅速把籽扔进了垃圾桶里。 蒋正心吃葡萄没有舒怀那么费劲,直接捏一个把果肉挤进嘴里,嚼吧嚼吧,然后吐出葡萄籽。 等舒怀洗手回来,蒋正心已经吃了大半了。 舒怀看人吃的很快,问道:“葡萄好吃吗?” 蒋正心动作一停,点了点头。 真的很甜,汁水很多。但是压不下去那股渴意。 真是太奇怪了。 把所有葡萄吃完,蒋正心拿着留了点儿水和葡萄梗的盆不知道该做什么。原地站了一会儿。 舒怀写完一道大题才感觉到身边的人站了很久,他疑惑地抬头看过去:“一直站着干嘛?” 蒋正心抬抬手。 舒怀了然,有点儿无奈地笑了:“吃完了就把里面剩的倒垃圾桶,然后盆放去厨房的洗碗池。” 看着蒋正心按自己的话动作,舒怀忍不住道:“你是什么ai机器人吗?还得我说什么才知道干什么。” 蒋正心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对于到别人家做客这件事的陌生与无措。本就不善言语,还要表达内心的情绪就更难上加难。 所以他面无表情地站着,视线落在地砖上。明明高挑的身高会给人以压迫感,此时却无端看着很可怜。 舒怀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儿恋爱脑吧,不管什么时候看蒋正心都觉得他不是可爱就是可怜。 跟有病似的。 “我又没吵你。”舒怀放软了语气,“行了,把盆放厨房以后在客厅倒两杯水进来。我还是喝热水,你想喝凉的就喝凉的。” 蒋正心沉默地走出卧室去了厨房,没有把盆丢进水池,而且打开水龙头给洗干净了。不知道放哪儿只好放在台面上。 然后又去客厅倒水。正好遇到去客厅看电视的舒母。 舒母笑着的眉眼和舒怀一样,问他:“怎么啦小正?在找什么啊?” 蒋正心感觉浑身肌肉又开始僵硬起来,心跳的飞快,不敢跟舒母对视,握紧水杯,说话简短:“接水。” 舒母连忙接过两个水杯,嘴里埋怨:“哎呀!舒怀也是,怎么能让自己的客人干活儿呢。小正你快进去,我给你们倒好送过去。你要喝温水还是凉水?” 蒋正心摸着裤缝,目光从沙发移到白墙:“凉水。” 舒母应了声好。随后就催人回去。 蒋正心纠结了十几秒,心已经挤到嗓子眼了,他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谢谢,您。” 舒母一愣,随后笑起来:“这孩子,客气什么呢。来家里玩儿就开开心心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管说。当自己家一样啊。” 蒋正心说完那句像是耗尽全部力气,胡乱点了下头,就脚步飞快地走回舒怀的卧室。 舒怀看着眉心微皱,脸色阴沉的蒋正心,疑惑地问:“我的水呢?” 蒋正心刚指向门,敲门声就响起。 “儿子,水给你倒好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干什么使唤人家小正。” 舒怀笑着挠了挠太阳穴。 “蒋正心,你挺行啊。这就把我妈拉你阵营了。还真是小看你了。” 蒋正心愣住。 他干什么了? 怎么就一个阵营了? 舒怀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 所以是没有小可爱在看了吗(ಥ_ಥ)
第7章 过去的舒怀 下午五点多,舒怀的父母准备上班。两人都在一个大厂子里工作,挣得是辛苦钱。一直是白班和夜班颠倒着上。 他们家的水平连小康家庭都够不上。刚还清欠账,没什么存款还背着十几年的房贷要还。一家三口住在一个七十多平的小房子里。有一辆开了三四年的不知道过了几手的北斗星小车。 就是万千世界里最普通最常见的家庭。 唯一出格的,可能就是一个喜欢男人的儿子了吧。不过这事儿,夫妻俩暂时还不知情。 舒怀和父母的关系属于不远不近型的。他小时候被外出打工的父母丢在乡下爷奶家。 那是个很大的家,不光有爷爷奶奶,还有舒父的亲兄妹及其孩子们。小小的舒怀是这个大家庭里最不起眼的存在。 自己磕磕碰碰地长大,饿了找饭,冷了添衣。生病了也是自己钻冷被窝,冻的牙齿打颤满脸都是泪。 有一回夜里烧起来,没人知道,差点把他一个小孩儿烧傻了。他梦里看见爸爸妈妈,扑进对方怀里喊疼。醒来浑身滚烫,除了漆黑一片的屋子什么也没有。他烧的一脸通红地流泪哑着声音喊爸爸妈妈。 可惜,没人救他。 后来是怎么爬下床翻出来药自己吃的舒怀已经忘了。只是打那时候起,他就谁也不靠了。 逢年过节才难得见一次的父母回来,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喊句爸妈,别的再多的也没了。 再后来,就是读初中了。舒怀终于走出了那个吵闹的大家,跟着父母进了城市。 夫妻俩咬牙借钱买了现在住的小房子。有了住所就把自己孩子接了出来。但为了早点还清债务,工作忙的昏天暗地。辛苦接进城的孩子也没太多精力管。 那时候从土里跑着长大的舒怀,晒的黑黄的皮肤和夹着口音的普通话让他和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没人和他玩儿,大家觉得他又脏又土。舒怀没有跟父母说,就这么被孤立了一年多。 初三因为成绩好升到了火箭班。到了新的班级,捂白的舒怀穿着每天洗的干净的校服,和班里坐着的同学没什么两样。他不再被孤立,有人和他说话聊天,却依然没什么存在感。毕业时,连个留他联系方式常来往的朋友都没有。 读高中后,舒怀在班里还是个小透明。学习好但没有那么拔尖。安静乖巧的性格和平平无奇的外形都不会给人留下记忆点。 他站在庞大的人群中,隔着人山人海看着最前面站在金字塔尖儿的人。平静的目光里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 然而有一天,一切都来的很突然。文理科重新分班,他的同桌竟然是年级的风云人物顾宣。 顾宣这人太过完美。成绩、性格、外貌、家世没有一点差的。他活在所有同学和老师的嘴中。然后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那个迎着太阳闪闪发光的男孩冲他灿烂一笑:“嗨,新同学!你好啊,我是顾宣。你叫什么名字?” 舒怀被光芒刺痛。他低下头,扶起有些脱落的眼镜,轻声回道:“你好,我叫舒怀。” 离太阳近的天空是最亮的。 舒怀因为同桌的关系和顾宣越走越近,开始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他。但他们对他的称呼是——顾宣同桌、顾宣小跟班。活像是顾宣的附赠品似的。他从不为此做出什么抗议,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人前扑后续地为了顾宣讨好他,心里一片漠然。 而拥有那么多人关注和喜爱的顾宣也有一个心烦的苦恼。 舒怀发现了。 那个如影随形的跟踪狂,怎么也摆脱不掉的舔狗。 顾宣有多讨厌,舒怀就有多喜欢。 喜欢到他第一次这么明确地感知到自己对顾宣的嫉妒。 他自虐般听着顾宣对他倒苦水,细说着那个奇怪的同学对他的纠缠。看着那个人任骂任打地执着奉献一切地讨好顾宣。 有时候他想,顾宣能消失就好了。可是顾宣消失了,他还能见到那个舔狗吗? 他真的,只是很想很想,也能感受到那样炙热而专注的目光无时无刻地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他也想成为一个人的全世界,每一次视线中的焦点,永远坚定不移地选择。 他不需要很多人的在意和认可。他只想成为一个人唯一的舒怀。 那份让顾宣抗拒、讨厌甚至恐惧的爱啊。 是那么让他求而不得。 ---- 小舒怀:需要亿点点黏人狗狗的爱
第8章 剪头发 送别了上夜班的父母,坐在餐桌前的舒怀拨了两下戳眼的刘海,打算让蒋正心骑车带他去理发店剪头发。 正专心干饭的蒋正心自然猜不到对面人在想什么。他太久没吃到家常菜了,每一口都很认真地享用。 饭后,舒怀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浅蓝色的背心下面搭着一条白色及膝短裤,露着白嫩的细胳膊细腿。 舒怀本人男性的骨骼感并不凸出。他骨架偏小,人又不胖,身上的汗毛稀疏。偶尔穿浅色系的衣服走在街上会被误以为是短发姑娘。 而且,舒怀整个人一直有种漫画感。这是极少数人才能察觉到的。因为他不常对人露出太多自己的身体。 纤细的肢体,清淡的五官,从头到脚都白的很均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疤,连黑色的小痣都找不出几颗。像铅笔在白纸上细细勾勒出的清俊少年。不会让人一眼惊艳万年,却会越看越喜欢。 漫画狂热爱好者蒋正心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盯着舒怀不知怎么蹭红的膝盖,表情凝重,脑子里闪过一些十八禁漫画里的画面。 耳垂是滴血的红。 舒怀抬手摸了摸蒋正心的耳朵,一脸认真地问:“我家有这么热吗?” 蒋正心触电般后退半步,一瞬间整个背都麻了。热意从心底轰然炸起,窜向四肢。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奇怪,耳朵尖那抹熟悉的微凉触感挥之不散。 揉了下耳朵,蒋正心低头没说话。 舒怀也懒得问个不停,轻轻拍了一把对方的上臂,下令道:“走吧,去找个理发店剪头发。” 舒怀家小区附近小商铺很多。没花太多时间就看见一个理发馆。把车锁好,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进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过了饭点,理发店人不少。他们到了还得排队等会儿。 没什么急事儿的两人找了个小沙发并排坐下,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后来又进个男的,体型微胖,一屁股坐在舒怀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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