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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红

时间:2023-11-13 18:00:18  状态:完结  作者:折一枚针

  “小铎,”老爷子眼里只有这个大儿子,“跟我来一下。”

  老管家推着他转身,应笑侬跟上去,给匡正使个眼色,让他一起来。东花厅一廊之隔的小花园里,满塘盈盈的荷叶前,段有锡停在凉亭前的向光处,应笑侬站在近前,匡正远远站在水边。

  “不是说不接班吗,”老头子侧过头,斜着眼,“怎么把私银找来了?”

  应笑侬最烦他这种得意样,没搭理。

  “你小子,”老头子倒笑了,“一个人在外头连私银都有了,不愧是我儿子。”

  “朋友而已,”应笑侬照实说,“我只会唱戏。”

  一个“戏”字,让父子俩的关系又跌回冰点,段有锡冷下脸,应笑侬望着莲池远处的野鸟:“让老二接班吧。”

  段有锡立目:“胡闹!”

  “她懂集团,”应笑侬给他讲道理,“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老头子不讲道理:“不可能。”

  应笑侬来气:“你让我管,我什么都不懂,我连总公司有几个供应商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从头学!”老头子的气性比他还大,“不就是几十家公司吗,在你手里败光了,我也愿意!”

  “你这才是胡闹!”段家那么多孩子,只有应笑侬敢跟老头子这么说话,“爱音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我妈的心血!”

  “就是你妈的心血,”段有锡说了心里话,“那几个小的才没资格拿!”

  应笑侬瞪着他,也翻了底牌:“我妈的心血,绝对不能倒。”

  段有锡沉默了。

  应笑侬再次说:“交给老二。”

  段有锡绝情地答:“她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比男人差什么?应笑侬挑衅:“我在台上是假女人,”他对自己毫不留情,“比女人还不如。”

  段有锡的脸登时发白,仿佛承受着剜心的痛苦,毛毯上的手颤抖着:“你……的那些嗜好,我可以不管,只要你回家。”

  应笑侬从没见过他这样子,认输、败了、低头,是癌症拿走了他的傲气?还是人到老年,不得不跟子女妥协?

  段有锡开始咳嗽,呼吸也很吃力,应笑侬连忙上去,扶住他的肩膀。

  “让我每天看见你,”老头子说,“别让我带着遗憾走,你明明……”他握住肩膀上应笑侬的手,“是我最爱的孩子。”

  应笑侬的眼眶忽然发烫,鼻腔里像是挤开了一只柠檬,眼泪下一秒就要落下,他生硬地抽回手,转身离去。

  匡正看着他匆匆向荷塘另一边走,想了想,沿着弯曲的石子路绕去凉亭。

  段老爷子的脸色很差,残烛般,萎靡在灿烂的阳光下。

  匡正到他面前,从草丛里拎了一块扁平的石头,抻着西裤坐上去,方便老人俯视他。

  段有锡瞧着他的举动,这么体面的年轻人,却肯如此狼狈地坐在地上,心里对他大致有了一个判断:“要是和段铎说一样的话,就免了吧。”

  还真是一样的话,事实上,老二接班的建议就是匡正提的:“段老,小侬他……”

  他叫段铎小侬,段有锡马上问:“你们很熟?”

  匡正笑笑:“不瞒您说,去年七月,您通过万融的白寅午去老城区的京剧团找小侬,办事的人就是我。”

  段有锡眯起眼,逆着光打量他。

  “不只如此,我在万融投行部做M&A的时候,段小钧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匡正骄傲地说,“他现在是成熟的并购分析师。”

  段有锡意外,老四他确实交给万融了,白寅午说这小子自己找了个能干的师傅,原来就是眼前的人。

  “老三段钊,我叫他金刀,是我手下全权负责艺术品投资的副总,”匡正总结,“您的几个儿子,都非常优秀。”

  不,段有锡明白,是他们碰到了优秀的人。

  “至于小侬,他打电话叫我来的时候,没有谈财产继承,”匡正真诚地注视着段有锡,“他说的是家族延续。”

  家族延续,段有锡苍老的眼睛眨了眨,似乎被触动了。

  “三井集团的创始人说过,比起生儿子,他更愿意生女儿。”

  段有锡咳了咳,困难地呼吸:“为什么?”

  “因为儿子要是个混球就没办法了,”匡正笑着答,“如果是女儿,可以给她选最优秀的丈夫。”

  段有锡也笑了,笑是笑,却摇了头:“女儿生的孩子,不姓段,即使姓段,身上也没多少我的血。”

  “段老,我是做私银的,看过太多的起起落落,”比如千禧的董大兴、动传的房成城,“金钱、企业、资产,所有这些都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匡正语重心长,“只有家族,能长久地传承下去。”

  财富也只有附着在一个团结的家族上,才可能永续。

  “罗斯柴尔德家族传承了二百年、洛克菲勒家族延续了六代、爱马仕家族的成员超过一千人,要守住家族的心血,不该选一个钟意的人,而是要选一个合适的……”

  匡正话没说完,段有锡突然捂住胸口,急促地气喘,似乎还伴着尖锐的疼痛,整张脸挛缩到一起。

  “段老!”匡正腾地起身,把他从轮椅上抱下来,同时朝河塘另一侧喊,“小侬——!”


第179章

  段汝汀给了匡正一拳, 匡正忍了, 段老爷子毕竟是在他身边犯的病, 他能理解。

  爱音园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 只有一间临时改建的疗养房和一个十六人的医疗组,应笑侬当机立断, 送老头子上医院。

  去的是私人医院, 加拿大人的金角枫,擅长癌症和老年病治疗,入院一检查, 只是肺癌继发的疼痛症状, 打了一针杜冷丁, 老爷子痛苦地睡了。

  匡正没走,全程跟着,段家人分成几拨, 段钊和段小钧在病房里守着,段汝汀在病房外的休息室,应笑侬陪着匡正,在最外面的客厅。

  夜晚很静, 消毒水味混着助眠的薰衣草香,匡正在沙发上对付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 在嘈杂的人声中睁开眼睛。

  客厅里站着五个人,都有些年纪,看穿着做派, 像集团的董事,其中一个握着应笑侬的肩膀,激动地说:“小铎,你终于回来了!”

  应笑侬叫他“邹叔”,还有其他几个叔叔,低声说了会儿话,一起进病房。

  匡正搓着脸起身,刚整理了一下西装,又来了一拨探病的,这伙人相对年轻,最多四五十岁,应该是管理层中的少壮派,休息室的门开了,段汝汀走出来。

  他们马上迎过去:“段总!”

  段汝汀抬起手:“老家伙们在。”

  那些人对视一眼,压低声音:“老爷子怎么样?”

  “越来越不好。”

  “听说……大少爷回来了?”

  段汝汀立刻瞥了匡正一眼,那些人随即噤声。

  匡正拢了拢头发,本想出去抽根烟,这时应笑侬陪着邹叔他们出来,一伙老的,一伙少的,在眼前的方寸之地相遇。

  客厅里短暂地沉默,接着,少壮派先打招呼:“邹董、刘董、王董!”

  老家伙们点点头,温和地回应:“都来啦。”

  “来看看老爷子。”

  “我们刚看了,”邹叔说,“老爷子打了针,睡了,你们回吧。”

  这是越俎代庖下逐客令,少壮派们没买账,齐齐看向段汝汀。

  段汝汀轻笑:“是睡了,”她给老家伙们面子,但又说,“等醒了叫你们过来。”

  这个局面,匡正看得清清楚楚,段家的问题绝不只是小辈之间的问题,邹叔那句“小铎,你终于回来了”,背后是元老们对少壮派长期掌权的不满,段家要是真斗起来,应笑侬和段汝汀不过是两面旗子,背后各有各的利益集团煽风点火。

  无论是元老们,还是少壮派,他们的目标不可能和段家的目标相一致,对家族统一来说,这是一股强大的离心力。

  匡正的手机响,他掏出来一看,竟是白寅午:“喂,老白!”

  “你小子,”白寅午的声音轻快,“干了那么大的事儿,也不来和我得瑟一下!”

  他指的是粉鸡一鸣惊人、万融臻汇跻身头部私银行列,这是镶在匡正名字上的两枚勋章,谁也拿不掉:“想得瑟,怕你损我。”

  “在哪儿呢?”白寅午问。

  “在医院,”匡正背过身,“朋友的父亲住院。”

  提到医院,白寅午忽然沉默。

  匡正蹙眉:“老白?”

  “你要是有空,”那边说,“来我这儿一趟。”

  白寅午找他,匡正没说的:“现在就过去。”

  他跟应笑侬打个招呼,从金角枫开车去金融街,远远的,就看到高高矗立的万融双子星,他曾经是那里面的一颗钉子、一个齿轮、一只蚂蚁,是白寅午的安排,让他走上了背水一战、向死而生的路。

  走进西楼,所有目光都向他投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兴奋地叫着“匡总”,他穿过这些仰慕者,坐电梯上62层,敲响白寅午的门,抬头挺胸走进去。

  还是那间明亮的办公室,弥漫着馥郁的葡萄酒香,在看到白寅午的一瞬间,匡正怔住了。

  “老白?”这个人瘦了,不是三斤五斤,而是不正常地迅速消瘦,匡正盯着他,“你怎么了?”

  “挺好啊,”白寅午像往常一样,给他准备了酒,只是这一次,他拿出了自己的珍藏,1900年的玛歌堡,花大价钱收的,匡正以前总嚷着要喝,他从来不给,“西楼这边的烂事太多,你看把我累的。”

  匡正将信将疑,到沙发上坐下。

  “你这波干得漂亮,”白寅午递酒给他,“把上边全给震了,他们烦我,但我的徒弟让他们刮目相看!”

  匡正在意他的憔悴,没接这个茬,而是说:“我说的朋友爸爸,住院的,”他看着杯中酒衰老的橘红色,“是段有锡。”

  白寅午愣了,段有锡得癌症他或许知道,但匡正正处于段家风暴的核心,他绝对想不到。

  “段家即将面临大震荡,”匡正端着杯,老酒,不敢用力晃,“万融臻汇将作为私人银行参与,这个家族、依附于家族之上的集团、集团的近万名员工、买了股票的普通股民,都可能被波及。”

  白寅午认真打量他,这小子比半年前更沉稳、更霸气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足以让他放心:“对了,”他问,“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话题转得太快,匡正顿了一下,没太迟疑:“快结婚了。”

  白寅午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真的假的!”他咋了下舌,“还是私银那边好,你在我这儿干了十年,没个正形,一过去就定下来了。”

  “谁没正形,”匡正回嘴,“都是缘分的事儿。”

  “怎么样,”白寅午好奇,“新娘子漂亮吗?”

  匡正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对自己的私事格外关心,像个啰嗦的老父亲:“漂亮,”他想了想,想到一个比喻,“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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