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回荡在泳池边,语气也带了不易察觉的挑衅。 李墨安不相信他的鬼话,他可是亲眼目睹丁玉为了从绝望中走出来是有多痛苦。 “所以呢?” 他将枪口微微下压,轻轻点在云修然陈年旧伤上:“你就因为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对人进行长达七天的心理折磨。” 保镖们知道这是李墨安即将动手的信号,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毕竟在没选定下一位掌权人的时候,李家话语权最重的还是李老先生。 就在李墨安扣下板机的下一秒,漆黑对讲机隔空甩来,将枪口打得偏移了方向,子弹落入深水泳池中。 保镖力度大到不是李墨安能承受得住的,顿时他虎口处出现道红痕。 “得罪了,二少爷。” 他们不敢直视李墨安的眼,毕竟云修然是李老爷子点名要姓要见的人,如果出了事他们都担待不起。 “哦?” 堂堂李家二少有朝会被保镖压了一头,当下李墨安脚尖一勾,将滚远的钢管拿在手里:“所以说你们也是老爷子的眼线,对吧?” 只有对丁玉温和的冰蓝里此刻只剩风暴,他不管今晚到底有何重要事情宣布,让自己那两个保镖将一楼暂停的视频播放。 “你们跟在老爷子身边久了,是不是觉得任何杂碎都能欺负我?”李墨安脸上重新露出他标志性笑容,但笑容不及眼底,里面满满都是疏离。 保镖都在本家待过,他们自然明白李墨安微笑的含义是什么,众人瞬间不敢造次,松开扶助云修然胳膊的手沉声道歉。 见他们这副模样,李墨安气极反笑,像这种见碟下菜的他见得多去了,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他身上。 “我不管你在宴会上做的小动作,又会跟老爷子说什么东西,”李墨安手腕一转,子弹上膛对准保镖的膝盖,“怎么,我只不过是回国一个多月,你们就不认得我是谁了?” 气场全开之下,李墨安带来的威压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保镖们甚至都不敢大声喘气,原本低垂的头又压得更低些。 从未见识过上百年家族的继承人发怒时的模样,云修然心下也有点恍然。 他只见李墨安跟在丁玉身边时那副无害面孔,却忽略身为百年家族的后代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单纯。 黑黝黝的枪口重新对准了他的眼睛,当云修然抬头对上李墨安像是打量死人的视线,他才意识到面前少年是真的想让他死。 四楼风波丝毫影响不到一楼,汤亚跟母亲站在人群外围,不知面前垂下来的屏幕是为何意。 “这李家是想用屏幕来讲话吗?”她本想说句玩笑话逗汤母开心,谁知女人心思全在已经濒临破产的汤家,还想离婚以后要怎么做才能捞得更多钱财。 于是汤母极度敷衍,甚至都不愿多看自己女儿一眼:“管我屁事,都是见死不救的东西。” 说话间,原本还算明亮的大厅彻底昏暗下来,垂在面前的屏幕开始逐渐亮起。 画面中先是出现一个抖动的摄像机,众人也看不出背景是在哪里,唯独窗边的蓝色窗帘被风吹得不断飘动。 外面似乎还落了雪,房间光线明亮,吸引众人目光的是桌子上的小药瓶和一张手帕。 “这又是什么呀?”站在汤亚左边的女生捂住嘴小声跟旁边人说话:“李家也喜欢搞这些神神秘秘吗?” 周围没有人吭声,画面随摄像机抖动而晃动。等景象移到房间门口,注意到摆在架子上的吊兰,汤亚猛地意识到这是哪。 像是验证她内心所想般,突然出现一只手遮住镜头,再次移开时,有人注意到拍摄人脚上的黑色皮鞋。 就算隔着镜头也能看出其主人的爱护与珍惜,直到面前人伸手开门,露出袖口的纯银大理石手表,以及表盘上龙飞凤舞的云。 明明还处在人群之中,可汤亚却觉得后背寒气一点点上涌。 她不知道云修然会留这么容易抓住把柄的东西。可如果能被李家查到的资料,为什么当时却没有人发现? 画面依旧在慢慢走动,人们的注意力也跟着摄像头移动而被吸引。 看着与记忆中无异的教学楼走廊,汤亚攥紧了手提包,生怕呼吸惊扰到站在角落的少年。 不过视频似乎进行过处理,以云修然戴摄像头的方式必定能拍到丁玉的脸,可少年始终是背对着众人。 “这就是他上高中的地方吗?” 不知何时,身边突然站了位身姿高挑的青年,起初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所以汤亚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直到画面骤然变亮,汤亚才注意到青年凌乱刘海下,亮得让人心惊的蓝眼睛。 她甚至还注意到人眼角下,存在几滴未擦干的血迹。 以为只是流浪画家的人出现在宴会大厅,身上还是汤亚从未见过的凌然气势,她隐约猜到这人隐瞒丁玉的事。 与跟在丁玉身边的单纯模样不同,青年发丝尽数别在耳后,从额头到下颚的弧线一气呵成,其带有的侵略性令汤亚不敢直视。 “难道你——” 果不其然,未等汤亚话音落,站在身边的少年低头,朝她露出笑意不及眼底的微笑。 “我只不过是他的好弟弟安墨,同时也是李家第二顺位继承人,李墨安。 幸会,汤小姐。”
第115章 ? 生气 ◎埋在里面◎ 尽管大厅里声音纷杂扰人, 但少年声音却如春后惊雷狠砸心上。 两人在人群后对视,汤亚心中大乱,不敢想因为她的疏忽, 让人对丁玉做了什么。 似乎看出她的不安, 李墨安目光重新落在面前屏幕上, 原本温和蓝色只剩看不清情绪的深幽:“你担心我会伤害他。” 声线综合了少年的清越与成年人的低沉,像开启潘多拉魔盒那般令人心生恐惧。 “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饶是这么说,可汤亚还是觉得他声调有丝奇怪。 周围光线明灭,他脸上的阴影也随之变化。汤亚抬头看向屏幕, 发现那人已经走到丁玉身边。 等她再细细打量,察觉上面的「丁玉」或许是另有其人。 “你很聪明。” 手指上还带有血液的黏腻,别在身后的手/枪存在感极高,滚烫枪口隔着衬衫温度尽数传来。 “像云修然这种人肯定不会留下把柄,可人们无条件相信有一定地位人说出来的话, 无论多么可笑与荒谬。” 沉稳声线在突然传来的尖叫中显得模糊, 汤亚抬头,画面中男人将学生锁在面包车上。 “这难道...是我高中时那起案件?” 方才在露台的那位女生惊讶出声,落在屏幕上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 当年事情闹得整个连城沸沸扬扬, 为了顾及当事人未成年的身份, 警方没有过度曝光案件, 可女生还记得当时陷入的阴沉气氛。 她音量不算小,以至于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勾引起众人的回忆,人们纷纷开始议论起当年有些蹊跷的案件。 “听说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孩子。”带着遗憾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按照常人思维理解,如果在绑架中出了事,那么肯定是发生让人感到痛心的东西。 李墨安自然也是往那方面猜想, 他放在兜里的手紧紧攥起, 手背青筋根根可见。 “不是, 你不要胡乱猜,”汤亚看出少年瞬间变锋利的眼神,“丁玉最讨厌别人碰他,会拼劲全力反抗,哪怕因此丢掉了性命。” “反抗?” 他疑惑视线落在身边女生的脸上,李墨安不知道她这句话隐藏的意思。 可汤亚却没再开口,她盯住不断晃动的镜头。 面包车在心理诊所停下,原本昏迷的少年有开始转醒迹象。 开车男人自然注意到这一动静,他却没用手帕将其迷晕,而是解开安全带后从驾驶座跨到后面。 “醒了?” 众人听到整个视频中第一句话,有人觉得这个声音格外耳熟,却又一时不知是在哪里听到过。 汤亚却瞬间听出这是谁,虽然音调变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能辨认出来是云修然。 猜到这种视频是怎么搞出来的,她望向李墨安的眼神里有些不可置信。 “你应该谢谢我借了李家的势?”李墨安目不转睛凝视屏幕,周围人群议论声渐大,甚至有人往云修然身上猜。 “为什么?” 她不知道李墨安这么做的意图,如果是想给丁玉翻盘,但当年案子过去太久。 就算云修然得到相应惩罚,可留在丁玉心中的阴影却永远挥之不去。 还没有得到回应,人群议论声突然加大,只见画面中的那手狠狠扼住少年脖颈,力道大到以至于手背暴起青筋。 “我想起来了!” 那位女生声音大到几乎半个大厅都能听到,被遗忘的记忆因某个点被唤醒,她尖锐声音令汤亚耳朵有些疼。 “这个人是当年突然出现在学校的心理医生!高中校医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所以当时他出现时,还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再结合先前她听到隔壁班说,他们班最好看的那个人突然在学校里失踪了,可当时所有人都没往心理医生上想。 “让大家知道真相也并非难事。”李墨安抽出放在兜里的双手,目光望向玻璃缸上空微微晃动的黑色布料:“你知道领头羊效应吗?” “有时候人其实是知道真相,但由于没人附和,才会导致他们也在怀疑。” 像是在印证李墨安的话,女生身边人也突然开口:“是不是总是站在人群最外面那个小漂亮?当时我朋友还说隔壁班花跟那位校医走得很近。” 随着这句话落下,躺在车里的少年被人抱在怀里,那手直接拉开诊所的后门进入。 楼道口摆有等身高的穿衣镜,人们便看到绑架者的面庞。 “是云修然!” 未曾想事情这么轻而易举将真相送到众人面前,汤亚也形容不上来心中的感觉,压在胸口几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连呼吸都变得比寻常更为轻松。 “这种做起来就是简单。”李墨安不满意众人反应如此平淡,他右手举在半空轻轻打了个响指。 顿时大厅里的灯光逐渐亮起,有侍者从角落里出来,在众人注视下站到玻璃缸前。 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一些怕蛇的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你难道?” 汤亚也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这种事情太过于骇人听闻。 “他曾这么对待过丁玉,对吧?” 原先清越嗓音切换到低沉,李墨安静静注视侍者捏住黑色布料的边,扬手撤下来遮住玻璃缸的帷幕。 与先前空着的玻璃钢上空不同,此时不知何时压了一层盖子,这让怕蛇的人心里有了些许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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