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上床的宋永元像是听到什么惊悚消息,身子顿在梯子上不动:他早就帮丁玉盖上防尘罩,压根就没有什么土。 “啊...谢谢?”丁玉没想到江开会洁癖到主动帮人准备拖鞋还有洗床单,看着光秃秃床板发呆:“那我去隔壁借张床睡觉吧。” 回过神的宋永元给他指路:“对面宿舍有张空床,我柜子里有新洗的床单。” 没等丁玉去开柜子,江开一开口周围温度又下降几度。 “我等下去图书馆,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床上睡吧。” 宋永元眼睛像铜铃,丁玉耳朵竖得像天线,被他们盯的不好意思,江开绕过丁玉拿起书包离开。 关门声极重,以至于无法分辨门外的人离不离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丁玉桃花眼都快成杏眼:“你确定他有洁癖?” 上铺人立马用手指向地面。 看清自己眉毛后丁玉叹息:“怎么还有间接性洁癖?” 没敢说丁玉被褥真实情况,宋永元望向对面空床,犹犹豫豫开口:“你真要睡他床啊?” “我哪没睡过?” 说话间,丁玉拖过来把椅子,像高中时代课间补眠一样趴在桌子上:“等下喊我。”大概是真累了,待在宿舍里让他感到些许放松,暂且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等宿舍恢复寂静,两道呼吸声变得绵长,宿舍门再次打开露出江开身影。他没有走,一直等里面人睡下才鼓起勇气打开门,脚尖点地走到沉睡青年身边,屏住呼吸悄悄蹲下打量他侧颜。 心跳快到令他头晕目眩,手指扶住椅背收拢五指,江开觉得他快要疯了。 与其他人得知丁玉的方式不同,江开偶然在市中心一家宠物店看到的丁玉。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大一,脸上还有稚气未脱的少年感,身边站着穿了高跟鞋的女生,正一起弯腰伏在窗户上看橱窗里小狗崽。 明明给人感觉像还没完全长大的小奶猫,却意外喜欢粘人又忠诚小狗。江开当下对他产生好奇,装作对小动物感兴趣模样站在窗户边,手指也学他放在玻璃上。 可不同于丁玉面前挤成一团的金毛崽崽,江开手下没有一只小狗崽朝他靠过来,就算店员看到这幕想将一些小狗抱过来,最后还是都挤在丁玉那边。 “好了,要是想养就去选一只吧。”女生声音带着漫不经心地傲慢,江开瞥见她挂在食指上的车钥匙,是一辆安全性价比最高的车。 紧接着,一道清清亮亮的声音传来,丁玉起身打量宠物店其他小狗崽及内部装饰,看了许久才摇头:“没有我喜欢的那只小狗狗。” 旁人若是听到他这么说,肯定会想爱要不要,可女生还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金毛边牧和拉布拉多都有,难不成你想养哈士奇?” “我不喜欢跟我吵架的狗狗。” 像是感到江开视线,等丁玉扭头他对上一双泛着盈盈水光的桃花眼。见他手这边没有任何小狗崽,丁玉指尖移动,停到他手指几厘米处,直到小狗崽们注意到这里还有人类才站直身子。 女生有些意外打量他,似乎好奇江开怎么跟地鼠一样冒出来。 丁玉拉她离开了,声音断断续续:“我喜欢的是......” 喜欢什么? 他看着青年走远,呼出团团雾气飘散在风中。不受控制的江开抬脚跟上前面两人,知道了丁玉的名字,也听到他提及连大独有的艺术回廊。 都说人是视觉动物,一向自诩不凡的江开彻底沦陷——他对同校从未有过交集的男生一见钟情了。 两年过去,丁玉面容并无其他变化,甚至眉眼间染上不可亵渎的风情,跟初春抽条出嫩芽类似,哪怕伸手微微触碰都会让人感到开心。 斜上方传来细微声响,江开瞬间收敛脸上神情,快速起身关门离开。 等门外脚步声远去,躲在上铺的宋永元才敢慢慢起身,有点明白汤亚为什么看丁玉这么紧。就算是他,在短短几天里也见识到了云修然、许信鸽还有这个江开。 这还是建立在丁玉没怎么与他们接触的情况下,他甚至不敢相信丁玉放开了去撩人,这个宿舍都能不能站得开。 幸好他是直男,宋永元再一次感慨。 “丁玉,起床了,等下我们直接骑共享车去?” 下午第一节是个大课,两个专业的人能坐满大半个阶梯教室。授课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点名只会在课程过半时点,还会选择一男一女镇守前后门,生怕有混学分的人偷奸耍滑。 刚睡醒的丁玉脑子有些迷糊,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等回神以后第一句就是:“不行,没钱了,楼下还有自行车吗?” “没活了?”水声令宋永元问题模糊不清,丁玉嗯了声伸懒腰起身:“等月底。” 就算是汤亚也不知道丁玉在倒腾什么,还以为他就是买些衣服玩玩,毕竟这件事除了撞破的宋永元,谁也猜不到丁玉未来是想去做平面模特。 “这是一碗青春饭。”在某次试穿无袖背心时丁玉对着镜子整理衣摆,拿着反光板站在后面的宋永元抬头,下意识反问那要怎么办。 当初丁玉是怎么回答来着? 等人站在身边洗脸,宋永元才回忆起来。 宿舍风扇在头顶转,吹动起的衣摆遮住半个夏天,青年漫不经心地声音消失在快门按下的瞬间:“我或许活不到三十岁。” 他现在还记得丁玉说这话时的神情,周围一切都沦为他的陪衬。 不曾想今天是和隔壁美术学院一起上思修,里面好些人都找过丁玉当他们模特,又不好拂别人面子,丁玉只能一路笑过去直到倒数第二排。 阶梯教室最后一排都是默认留给迟到的同学,也不知道谁不知道这个传统坐在最后,等丁玉在前面坐下,才意识到来人是谁。 不敢置信回头,丁玉更清晰地闻到了令他沉沦的气息:“安墨?” 坐在身后的少年微微抬起帽檐,冰蓝色眼睛发亮,笔挺鼻梁下薄唇紧抿,不是李墨安外还有谁? 丁玉毫不犹豫抛弃宋永元,转身跟安墨坐在一起。他们位置靠后,他小声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课?” 呼出气息有淡淡咖啡香,李墨安也压低声音偏头靠向丁玉:“我一路问过来的,哥哥好受人欢迎呀。” 看着面前眼神干净,面容因走太多路而微红的李墨安,丁玉脸上的酒窝更深了:“都是点头之交。” 点头之交? 想起保镖交来的资料,李墨安不可否认但无法忽视丁玉受欢迎的程度。 要是这双桃花眼,只看着他就好了。
第7章 ? 哭泣 ◎被按的◎ 殊不知眼神干净是李墨安最擅长的伪装,面色微红是因见他激动而红,压根不是他脑补的少年在校园里走好久晒的。如果他能起身看向窗外,还能看到停在楼后面的加长车。 李家屹立几百年不倒,迁居国外后涉及的产业更是遍布各行各业,在这种家族长大的小孩哪有什么单纯善良,李墨安八岁便能面不改色一枪了结绑架他的绑匪。 “哥哥,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那些钢镚都用完了。”李墨安面不改色开口,话中半真假。他的确给丁玉打了不少电话,但都是用的私人号码。 听安墨这么一说,丁玉才反应过来忘记告诉他自己手机是常年静音,来不及跟他解释,授课老师已经从后门进来,见到坐在最后面的李墨安皱眉。 现在学校都有戾气这么重的女生? 很显然,教授将留着妹妹头的李墨安当成女生,可目光也就停在他身上几秒后离开。 和其他老师授课时一样,上头了就不会管底下学生如何。等下面微微起了骚动,丁玉才向旁边打量,不想李墨安在短时间又画出极其抽象的线条。 辨认不出是谁,丁玉也不好出声打扰,靠在椅背安静看他笔尖在白纸上落下阴影。期间宋永元偷偷向后望去,被丁玉由内而外散发的死寂吓到,赶忙轻咳一声。 不过没唤醒丁玉,反倒是引起李墨安警觉,少年眼底沾过血气的狠厉生生将宋永元吓得打了个嗝。顺他视线望去,李墨安才意识到丁玉正盯着自己发呆。 狠厉化为柔情,李墨安翻过新的一页纸,寥寥几笔在正中央的空白画下一颗完美形状的心脏,并在里面写下丁玉二字。 从未见过如此硬核的比心,丁玉眨眨眼才回神:“哥哥是心脏呀?” 话音未落,心脏边又被少年引出一条细线,写下安墨二字。 “安墨是心脏。” 面对直白表达,丁玉反而不知所措。视线重新落在讲台,盯住教授花白头发,以他含糊不清的态度故作轻松开口:“包不住的。” 察觉他在逃避,李墨安倒也不急,慢悠悠将画册往前翻。 如果丁玉此刻偏头往旁边看,哪怕就是一眼,也能看出来画上是他在汤亚酒吧跳舞的模样。 坐在前面听完全程的宋永元默然:云修然、许信鸽、江开再加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诡异少年,这还是他能叫得上来名字的,算上丁玉那些大大小小的工作群聊,已经不敢想象会有多少人追着丁玉不放。 有人利用他照片当网骗,事发后受害者顺藤摸瓜到他这里破口大骂,从那时起丁玉不再任何平台发布自己照片。 就算杂志与店铺那边将价格提到让宋永元都心动的价格,丁玉还是不为所动。从那时起,他接到的活儿便比之前少了近一半。 合上画册,李墨安下巴埋进领口,妹妹头刘海遮住他眼睛。 直到上完课都没点名。等教授离开,有不少人抱怨白跑一趟。宋永元的选修课就在二十分钟后,他先一步跟丁玉告别,临走前又顿住脚步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少年。 只是个小孩子,应该掀不起多少风浪。 起初,宋永元是这么认为的。后来少年将整个连城搅得翻天覆地就为了找丁玉,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接下来丁玉没课,慢吞吞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宿舍拿完剩下的衣服回出租房,扭头看到坐在身边默的少年,猜到他或许是生气了。不过他压根就不会哄人,丁玉按能平复自己心情的方式去安抚李墨安。 他试探性伸出手掌,见少年没有移动才落在他头顶,手指顺发丝轻轻揉了揉李墨安的头:“没人会完全接纳另一个人的,你还太小,安墨。” 少年发丝凉如银月,丁玉停顿几秒后才收手。 “我很快成年,”李墨安不明白丁玉为什么一直纠结他的年龄,只得再次强调,“我不小。”最后这个词被他说的意味深长,可心烦意乱的青年没有听出他话外之音。 教室人走差不多,有人想跟丁玉打招呼,还没来到最后便被李墨安盯的背后出汗。 上次在某个酒会,一个冒失的房地产大亨女儿手腕不小心碰到李墨安的头,不等她道歉周围服侍生示意她离开现场。现在这颗脑袋却被丁玉揉来揉去,要是被那位女生看到估计会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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