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 不怪纪守秋会这样想,他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不敢出门,以至于他以为霍渠会以身体为由,不让他回去。 “只要你想,我都会让你做。” 纪守秋将头重新靠在那坚实的臂膀上,“阿焕,你真好。” 既然答应了带纪守秋回老家,霍渠说到做到,孩子的话,弘韵萱会来照顾。 回河村的路线也已经规划好,剩下的,便是提前完成工作,霍渠开始连续多日的加班。 公司的员工都已经下班,夜幕深深,只有霍渠的办公室还发出微弱的光,尹特助敲敲门,送进来一份资料。 “霍总,您要的东西。” 资料很厚,上面的内容是纪守秋的详细资料。 之前,霍渠曾让尹特助送过来一次,而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多了买卖孩子那两户人家的资料,特别是第二户人家的。 不论再看多少遍,霍渠还是会被文字背后发生的事所惊讶到。 他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强忍着不去撕碎手里的文件。 “第二户人家,”霍渠的手指点了点,“陪守秋回家之后,我要见见他们。” “霍总放心,我会去安排。” “孩子找得怎么样了?” “抱歉,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尹特助脑子闪过弘韵萱嘱咐的话。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孩子失踪时又小,是比较麻烦,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霍总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办公室再次陷入寂静,霍渠静静地看着桌上的文件。 为什么要找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呢? 霍渠盯着外面闪烁的霓虹灯,心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一直和纪守秋在一起。
第69章 夏日将至,霍渠为了陪纪守秋回河村,特意把工作往前推,整整加班一周,终于在某个周末一同前往河村。 当霍渠忍不住打下第五个哈欠时,纪守秋担忧地开了口:“阿焕很困吧?” “我一点也不困。”霍渠不在意地笑笑。 “其实我自己来也可以的。” “那怎么行?” 回河村不是纪守秋临时起意,他想看看爷爷,同时,那里也有许多他和阿焕的回忆。 车沿着崎岖的山路行驶,河村变化很大,这几年,原来的村名已经搬出去,现在说是荒山也不为过。 纪守秋兴致勃勃地下了车,对方像秋游的孩子一般,牵起霍渠的手往记忆深处走。 曾经的学校已经废弃,纪守秋带着他来到仅剩一面红旗的学校里。 “还记得我们在这儿发生了什么吗?”纪守秋看着随风飘扬的红旗,突然问。 霍渠沉默一会儿,选择了保险的答案。 “我来接你。” 当笑意盈满纪守秋的嘴角,他知道他交上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霍渠伸手将纪守秋被风吹起的头发别到耳后,青年凝视远方,显然已经陷入回忆。 “高考完那天,你来接我回去。” “雨很大,我等了好久,”纪守秋拉住霍渠的手,缓缓靠近自己的脸颊,“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为什么?”霍渠脱口而出,当即感到后悔。 好在纪守秋没有追问下去。 “还不是你闹别扭。” 纪守秋拉着他的手,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去,嘴里一直在回忆过往。 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第一次表白的地方。 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路上可以经过的,纪守秋就带着霍渠去看,边看边把当时的情景说给霍渠听。 他沉浸在甜蜜的过往中,丝毫没有注意霍渠的不对劲。 起初,霍渠还能当一个安静的聆听者,不时应付几句,可纪守秋的笑容一次又一次刺痛了他。 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他就是阿焕本人。 霍渠心里苦笑,他只是二人爱情的旁观者。 两人很快来到了纪守秋曾经的家,房子已经被拆除,再往后走,便是纪守春的墓地。 看着墓碑上头发花白,不苟言笑的老人,纪守秋慢慢蹲下身,用手擦去了照片上的一丝尘土。 “爷爷,我来看你了。” 霍渠弯腰,放上了来时准备的花,纪守秋不像刚才那样兴高采烈,霍渠跪在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他想,纪守秋应该有话要和爷爷说,起身后叮嘱道:“好好看看爷爷吧,我在那边等你。” 纪守秋微微点头。 霍渠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找了个能看见纪守秋的角落。 青年的久久跪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只有风吹树叶的唰唰声。 一会儿,霍渠注意到纪守秋低下头,肩膀下垂,微微颤抖着,他心里一慌,快步走到纪守秋面前。 “怎么了?”霍渠抹去纪守秋脸上的泪水。 “被沙迷了眼。” 他双眼通红,断了线般的泪珠还在不断往下落,这话委实让人难以信服。 霍渠也不拆穿他,扶着人站起来,替他扫清衣服上沾的灰尘。 “原本....还想带你去看看......捡到你的地方......”纪守秋还没缓过来,一句话说得短短续续。 “但刚刚......看了一眼.......路好像被封住了.......” “既然封住了,那就不去了,”对方说得含糊,霍渠也没在意,拿出纸巾替他擦去糊了一脸的泪水,“天色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纪守秋点点头,正欲往前走,霍渠抢先一步蹲在了他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纪守秋看着面前坚实宽厚的背部,明知顾问。 “上来,我背你。” “我不要,我可以自己走。” “守秋,以前我不也背过你吗?快上来!” 纪守秋想起高考结束那天,也是阿焕蹲在自己身前,不同的是,那天下着雨,阿焕还没有接受他,而现在阳光正好,他和阿焕真正在一起了。 霍渠将对方牢牢背在背上,两人慢慢下山。 距离车的所在位置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天气炎热,纪守秋近来嗜睡,又奔波了一天,霍渠只能背着他走一段。 走到山下,已是傍晚,一天最炎热的时辰过去,饶是霍渠也觉得有些累。 “阿焕,你看那边。” 霍渠转头望去,一个老奶奶正推着冰淇淋车,估计是要往家赶。 “想尝尝?” 纪守秋点点头。 他出了一身汗,脸也因热气变得通红,此刻正眼巴巴地看着那辆冰淇淋小推车。 “等着,我去买。” 霍渠付了钱,很快将雪糕买回来,纪守秋接过去,问:“怎么只买了一只。” “怕你贪凉,吃多了闹肚子。” “那你的呢?” “你吃就行了,我不吃。” 纪守秋看着霍渠,狐疑地咬了松软的雪糕一口,入口即化,丝丝凉意沁人心脾,连劳累都仿佛驱散了。 纪守秋小口地吃着,趁霍渠不备,将雪糕送到了霍渠嘴里。 “尝一口!” 霍渠无奈,就着纪守秋的手咬了一口。 “好吃吧?” 霍渠应了一声。 纪守秋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喜滋滋要继续吃雪糕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突然变得通红,与此同时,车里突然出现一股似有似无的西柚味。 霍渠心下一紧,这是纪守秋信息素的味道。 不等他开口,就注意到纪守秋的脸红得不正常。 “守秋,你发情期到了吗?” “没有啊,”纪守秋举着冰淇淋,雪白的膏体在高温的作用下开始融化,顺着他的手指开始往下,“我有好好吃药的。” 霍渠仔细闻了闻,发现西柚味很淡,跟发热期时的气味不一样,而纪守秋也没有失控的迹象。 纪守秋的发情周期比别的Omega要长,大概半年一次,霍渠推算一下时间,此刻不是纪守秋发情期。 扫视的目光让纪守秋身子僵了一瞬,但很快故作镇定。 霍渠忽略了纪守秋莫名的紧张,转而问道:“那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纪守秋看着男人黢黑的眼睛,刚刚消下去一些的红色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他猛地低下头,小声说:“我们刚才间接接吻了。” 一番话说得霍渠心痒难耐,同时又哭笑不得。 冰淇淋化了,已经彻底不能吃了。 霍渠拿了纸巾,替纪守秋擦好手,直到车开出去许久,纪守秋都睡着了,脸上的热度才慢慢消去。 霍渠看着Omega熟睡的脸庞,不知道自己还能扮演“阿焕”多久。 几天后,霍渠收到了尹特助的消息,该是见一面的时候了。 纪守秋从河村回来后,更加贪睡了,脸也圆了一小圈。 霍渠打点好一切,告诉纪守秋,自己要出差。 他本以为纪守秋会闹别扭舍不得自己,相反,纪守秋不仅愉快地答应了,甚至还有点催促霍渠的意味。 两人约定好每晚通话的时间后,霍渠坐上了飞机,决定去见见第二户买了孩子的人家。 尹特助送来的资料显示,第二户人家目前共四口人,男的叫李大海,女的叫张丽香,两人有一个女儿,这些年又生了个小儿子。 因为城市规划,他们一家从原来的地方搬进了新的商品房,面积虽小,但比起原来的房子已经大了很多。 李家住二楼,几人来到楼下就听到尖锐的女声。 “要死啊,叫你快点过来听到没有!” “一天到晚看看看,迟早看死你!” 咒骂声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霍渠眉头紧紧皱起,越靠近二楼,女声的声音越大,辱骂的词汇也越来越刺耳。 尹特助敲门后,一名男性打开了门。 对方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西服,内里却是洗得发旧的衬衫。 他歪斜着眼睛看了看霍渠几人,嚷嚷着把人往外赶。 尹特助先对方一步,用脚抵住门,一把将男人退了回去。 男人顺势倒在沙发上,看出来者不善,心思一转,装模作样地开始哭了起来。 “欺负人了!欺负人了!你们擅闯民宅!我要叫警察把你们都给抓起来!” 霍渠的眼睛危险的眯起,身后进来的几人立马进屋锁门,像拎垃圾一样,将李大海拎到了地上。 李大海哀嚎了一声,对上霍渠充满寒意的目光,哭丧的声音吓得咽了回去。 厨房处,一名妇人拉着一个小男孩出现,妇人顶着一头凌乱的卷发,涂着鲜红的口红,霍渠注意到,妇人的指甲油已经斑驳,此刻牢牢抓紧男孩的手臂,许是太多用力,指甲陷进男孩肥厚的手臂上,两人双双发抖,妇人是被吓的,男孩则是疼的。 “你,你想干什么?”妇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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