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稽雁行依旧没找到牛皮封面本。 该不会落在片场了吧,要不明天再找……等等,稽雁行一怔,双眼蓦地睁大,他忽然想起,上次他写完日记后,随手把日记塞进了包里,那个包,正正好是他落在阮钰家里的包。 可……背包或许已经被扔出门外了,连同包里廉价的日记本。 但那本日记从他上大学时开始使用,上面记下了他这三年的经历,包括第一次当微电影的男主,包括接下《穷途末路》时的喜悦和忐忑,在《》穷途末路拍摄期间,他甚至以万觉的口吻记下了每天的体悟。 还有……他在日记里提到过阮钰,虽然不是指名道姓,但多少有提到。 2022年6月x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好奇怪,很自以为是,我不喜欢。 阮钰轻笑出声,稽雁行内敛含蓄,很少会直白地表达感情,这句“我不喜欢”言简意赅——阮钰几乎能想象到稽雁行写下这行字时鼓起的脸颊。 2022年6月x日: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但愿如此。 这好像……和他在马场撞见稽雁行的日子相差无几。 阮钰接着往后翻,饶有兴致地阅读着稽雁行笔下的生活琐事,尤其是提到他的部分。 2022年7月x日: 又进组了,很好心地给我提供了房子。 2022年7月x日: 人喝醉酒会变得奇怪。 2022年7月x日: 第一次接吻,好尴尬啊,这算是吻吗,我不清楚,我都还没拍过吻戏…… 是雨夜的吻,阮钰的心头突然被猫爪挠了一下,距离那个吻有一个星期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六天没见过面,甚至没有过联络。 其实......阮钰不是没想过去找稽雁行,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他一向果决,却在年轻情人这里尝到了“犹豫不决”的滋味。 见不到,就翻看笔记本聊以慰藉。 尽管窥探他人隐私的举止不算光明磊落,但自从看完那篇“牦牛肉汤”,蛰伏的好奇心就脱笼而出,举着尖锐的爪子,勾得阮钰心痒难耐。 他越看越觉得,稽雁行的日记本和潘多拉魔盒无异。 可每次看完,阮钰又觉得索然无味,更准确来说......是空虚,像大风穿过胸口。 正当阮钰在想“不如今晚就见面”时,亮起的屏幕吸起了他的注意,几条消息接连跃上屏幕,是—— 竟然是稽雁行发过来的。 阮钰捞过手机,快速解锁,点进聊天框,动作一气呵成。 【阮总,您在家吗?】 【您有看到一个黑色背包吗?】 【如果有的话,我方便过去拿一下吗?您把包放门口就行,我自己去拿。】 阮钰的眉头皱起来,什么叫把包放门口,就这么不想见到他? 【在。】 【看到了。】阮钰回得简洁。 【你过来,到了告诉我。】 稽雁行回【好,我待会就过去。】 他又重复了一遍【阮总,麻烦您把我的包放在门口,我到了直接拿走就行。】 半小时后,出租车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前停下,稽雁行走下车,报了阮钰的名字,走进别墅区。 他步伐很快,快要走近阮钰的家时,稽雁却放慢了脚步。 但路或长或短,总有尽头,十分钟后,稽雁行在阮钰家门口停下,透过铁门往里看,被雨打谢的绣球花又欣欣然地开起来了。 稽雁行扫视一圈,门外没有背包,可他明明和阮钰说了两遍,把包放在门外,不过举手之劳,阮钰也嫌麻烦吗? 稽雁行叹了口气,抬手按响门铃,很快,门打开了,阮钰出现在门后,他趿着拖鞋朝稽雁行走来,手里没有东西。 “阮总……”稽雁行低下头,“我来拿我的包,麻烦您把包——” 话还没说完,一道阴影投过来,稽雁行的视线里出现一双拖鞋和白净的小腿,阮钰停在了他身前。 “你跟我进来。” “啊……不了,我不进去了。” 阮钰皱眉,重复道“跟我进来。” 无奈,稽雁行应了一声,跟着阮钰走进客厅,他一进去便直奔沙发,包果然在沙发上,稽雁行捞过背包,一转身,阮钰居然在他身后,正直直地盯着他,晦暗不明。 稽雁行避开阮钰的眼神,拎起包,低声说:“阮总,您忙吧,我……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直接侧身掠过阮钰,大步朝门口走去,他走得又快又急,仿佛阮钰是吃人的妖物,但凡他慢一丁点,阮钰就会露出獠牙,把他吞吃入腹。 “等等。”妖物没有吃人,只是开口喊住稽雁行,“我没让你‘滚’。” “啊?什么?”稽雁行没反应过来。 “那天晚上,那句‘滚’,不是对你说的。” “哦……”稽雁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您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你、”阮钰顿住了,向来灵敏的大脑宕机了一瞬,但他有预感,如果今晚不把话说开,稽雁行或许会彻底缩回壳里。 毕竟稽雁行连见都不想见他,让他把包放在门外,对上眼神就会躲闪。 “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请了厨师,正在做晚饭。” 阮钰一小时前临时让严特助请的上门厨师,还加了一句“尽快。” “不用了。”稽雁行想都没想,果断拒绝,“我在酒店吃过了,您慢慢吃吧。” “你——”不对劲,稽雁行的表现很不对劲,阮钰走近稽雁行,压低嗓音,问他,“你在生气吗?” 他难得放低姿态,可稽雁行油盐不进,自始至终都一副疏远的模样,这让阮钰不习惯,也不舒服。 他怀念青涩的、害羞的、会在日记里或隐晦或直白地提起他的稽雁行。 这下轮到稽雁行愣住了,他只是来取回背包,可阮钰又是解释又是邀请,现在还问他有没有生气…… 奇怪。 “没有。”稽雁行摇摇头,他说的是实话,他顶多是难堪,还不至于生气,“阮总,我可以走了吗?” 作者有话说: 我说,某些人偷看完别人的日记本,好像忘记把放回去了,黄豆流汗。 长按海星投喂为作者加速(大雾)
第31章 破冰 阮钰掀起眼皮,沉默地打量着稽雁行,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方投下阴影。 阮钰表情少,心思也难揣测,索性,稽雁行再次低头,静静等待阮钰的答案,他的眼神落在地毯毛茸茸的边上,稽雁行想,他这么不给阮钰面子,阮钰一定会扭头就走。 良久,稽雁行听见一声“走吧”,这嗓音毫无起伏,像谭死气沉沉的水,一如阮钰此刻的心情。 但稽雁行却如蒙大赦,他本来担心阮钰会拿合同说事,要求他恪守情人的本份,但阮钰没有。 好在阮钰没有。 “好、好的。”稽雁行应了一声,走前还不忘客套一句,“我先走了,阮总您慢忙。” “嘭”的一声,稽雁行顺手把门带上,不重不响,却轻而易举地门里门外隔成两个世界。 门外的稽雁行踩着花园的石板往外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拖长,当他踏上某一块石板时,影子的末端恰好盖住一簇蔫巴的绣球。 门里的阮钰僵站在原地,身体笔直得像块铁板,他表情实在不算好,仿佛山雨欲来,但阮钰清楚,这不是雨,是火。 有团火肆意地横冲直撞,恼怒、不悦、压抑甚至是难受,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撞得阮钰胸口发闷。 邀请被拒绝,好言相向不起效果,至于他的解释—— 稽雁行看起来也毫不在意,因为不在意他,自然不会在意和他有关的事。 在不在意又有什么关系?阮钰嗤笑一声,像在笑稽雁行,也像在笑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不是没有想过用身份压制稽雁行,只要一句“你是我花钱包养的情人”,他就能毫不费力地把稽雁行留下。 但阮钰不想那么做,隐约地,阮钰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和稽雁行的关系,但他想要什么关系?短短几个月,什么关系重要吗? 阮钰的胸口狠狠起伏了几下,漂亮的脸布上薄冰,半晌,他呼出一口浊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情绪,这时,门铃再次响了。 阮钰瞥了一眼门铃的方向,没理会,转身朝楼梯口走。 直觉告诉按门铃的人是稽雁行——稽雁行把他这里当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到这里,阮钰胸口的火烧得更旺。 但门铃响得执着,走到一半,阮钰调转方向,还是给稽雁行开了门。 “阮总,我的、”门后稽雁行吞吞吐吐,他低着头,依然不敢和阮钰对视,“您有看到过一个本子吗?” “什么本子?” “我的日记本。” 是那本被他偷看过的日记,想起日记本里的内容,阮钰的火霎时熄了小半。 日记本不在包里吗? 尽管心底惊讶,但阮钰面色不改,他语气平静地反问稽雁行:“怎么了?” “我、我记得我把本子放在背包里了,但我刚刚翻了翻包,没找到本子。”稽雁行刚说完就后悔了,他这么说,像在怀疑阮钰偷拿了他的本子。 ——这怎么可能,阮钰绝不会对他的日记本感兴趣。 稽雁行心底失落,肩膀也塌下去,做好了弄丢日记本的准备。 但阮钰的回答出乎稽雁行的意料,“我好像有点印象,封面是牛皮纸?” 稽雁行连忙点头:“对对,是牛皮纸,褐色的,您……您还记得它在哪儿吗?” 稽雁行有些纳闷,日记本明明放在包里,阮钰怎么会看见…… “好像被我收起来了。” “什、什么?” 对上稽雁行诧异的眼神,阮钰顿了几秒,大脑高速运转起来,片刻后,他解释道:“前两天,朋友把猫寄养在了我家里,背包被猫撞翻过,里面的东西也被撞出来了,日记本被猫也被推到了角落里,我恰好看到了本子,就顺手收了起来。” “这、这样啊。”稽雁行没有怀疑阮钰的话,甚至还说了声“谢谢”,他接着问:“您还记得您把它放哪了吗?能麻烦您现在把它拿给我吗?” 在我的抽屉里。 根没有猫,更不会有人劳烦阮钰照顾猫。 但阮钰说:“暂时想不起来了。” “啊……您没有把、”稽雁行有些失落,他顿了顿,小心地问,“您没有把日记本顺手丢掉吧。” “没有。”阮钰回得笃定,他奇怪地瞧了稽雁行一眼,为什么稽雁行会有“他会把日记本丢掉”的想法,“放起来了,我找找,找到了联系你。” “好,那麻烦您了。”说完,稽雁行后退一步,再度准备离开,这时,两位厨师端着造型别致的菜品从厨房里走出。
104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