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眼下的乌青已经怎么盖都盖不住了,顾佳彤很担心,问了医生后,悄悄在他的水里下了安眠药。 只是安眠药的剂量太小,余白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醒了,醒来时才凌晨两点,他睁开眼,大脑非常的清醒。要不是时钟显示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他会以为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情。 余白从床上坐起来,在顾时卿的房间里东摸西看。顾时卿的房间很大,自带了一个小书房,还有小客厅。但是再大的房子,这两天空闲时,余白也已经逛过好几遍了。 顾时卿从小住在这里,房间里到处是他生活过的痕迹。余白每拿起一件东西,就会想象顾时卿拿着它的样子。五六岁的顾时卿……十五六岁的顾时卿……二十五六岁的顾时卿……他的前三十年,他都没参与过。 余白打开书房的门,里面有两面墙都是书架,放满了各类书籍,好多是外文书,余白看不太懂,只是拿出来翻了翻。 有些书里面还夹杂着笔记,字迹从稚嫩到成熟,余白仿佛能看到小小的顾时卿坐在半人高的书桌前,一笔一划的写下批注的样子。 余白的唇角勾起,然后又垂了下去。 书桌的后面有一套音响,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排专辑,都是Free的,从他出道到他单飞,所有的单曲和合集,一张都不少。 余随意抽出了其中一张,封面上写着贴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1\'21\"-2\'05\",2\'58\"-3\'13\",4\'01\"-4\'43\"。” 余白一开始没看懂是什么意思,又抽了一张,是一张合集,一共有9首歌,其中第五首是余白单人的歌曲。 封面上的便签密密麻麻的写着9排数字,第5排就写了一个all。 余白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把专辑塞进了播放器里,选了第一首,快进到了其中一段,果然是他唱歌的部分,再快进了一段,又是他单人演唱的部分。 余白的眼眶突然就酸了。顾时卿把Free的每首歌都听了,然后记下了他唱歌的部分。这里的每一张专辑的封面上都贴了便签,这么多专辑,他究竟是反复听了多少遍,才记得这么清楚? 播放器里,余白的声音还在唱:“……把爱你当作座右铭,刻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如果炽热的爱都填不满我们的距离,那就放过彼此,守着回忆,回到最初的相遇……” 余白唱过好多情歌,却没有一首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又酸又涩,又苦又甜。他的目光扫过那一排专辑,然后发现墙角有一个门,因为颜色与书架很接近,一开始进来时没注意到。 余白很好奇那是什么地方,上前转动了门把手。门应声打开了,里面很黑,书房的光透进去,能隐约看到空间很大,很空旷。 余白抬起手,在墙边摸索了一下电灯开关,强光瞬间照亮了房间。这是一间画室,放了好多画架,有些是空的,有些上面盖了白布。 余白像闯入了一个陌生又未知的领域,但他知道,这是属于顾时卿的领域,他最喜欢的领域。 画室的墙上挂着好多画,每一幅下面都有标签。从顾时卿6岁开始学画画,参加的第一次比赛得奖,到他27岁那年得了世界上最有名的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 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被称为绘画界的诺贝尔奖,它是全世界绘画界的最高奖项,也是所有画家的梦想。 顾佳彤曾经开玩笑,说顾时卿是一个被亿万家产耽误了的画家。从某个角度来说,顾时卿确实没有骗他,他的主业是画家,副业才是千亿身家的总裁。 余白环视了画室一圈,发现正中间的墙面有一片空白,挂过画的痕迹都在,只是少了一幅画。余白抬头看了一下,墙上没有标签,不知道原先挂的是什么画。 余白又去看画室里盖着白布的画架。他掀开最近的一幅,是一幅人物素描,人物没有脸,是一个仰头的动作,抬起了一只手,挡在脸上方,像是在遮挡阳光。 余白有些惊叹,画的非常细致,连衣服的褶皱都很清晰。看着看着,余白突然瞪大了眼,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翻了翻,找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他,跟素描上的画面一模一样。 余白有些不敢相信,他又掀开了一块白布,是一幅油画,画上是两个人在河边钓鱼,仍旧没有脸,但余白第一时间认出了这是他们拍《欢迎光临》第一期时的场景。 第三幅,第四幅,第五幅……每一块白布后面画的都是他,虽然没有脸,但余白能轻易认出,那是他们相识的每一段难忘的回忆。 两人第一次在节目里相遇,他给他开门。 两人一起去烧烤店吃夜宵,遇到了粉丝。 他录节目时受伤,他在医院陪他过年。 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天,他撑着伞来接他下班。 两人一起去家居广场挑选家具。 甚至是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 余白掀开最后一幅画,是两只交握的手,一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瓷白的镯子,另一只手的中指上是一枚相似的戒指。 余白忍不住蹲下身,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迫不及待的落下来,洇湿了黑色的大理石地砖。 “时卿!你在哪里?时卿!我想要你回来啊!”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顾时卿发现飞机被劫持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要是不能平安回去,余白该有多难过。 飞机在起飞后四个小时就降落了,停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上。全部乘客都被勒令留在机舱里,每个客舱里都有两到三名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看管。手机一早就被那些武装分子收走了,所有人都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没人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武装分子从飞机上带走了三个头发花白的男人,顾时卿从他们的对话当中推测出武装分子挟持飞机的目的就是这三个男人。他不确定目的达到后,其他人会不会成为大海里的鱼饲料。 顾时卿的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疼了起来,如今都靠余白的歌声止疼,所以他带的药不多,吃过一次就所剩无几了。 他们已经被扣押在飞机上两天了,他在头等舱还好点,坐在经济舱的人怕是连透口气都难。 顾时卿想了想,他是不能坐以待毙的,顾家知道他被挟持了,肯定已经闹翻天了。余白的状态刚好一些,又遇上这种事,他很担心他会出事。 趁着送饭的时候,顾时卿跟一个武装分子搭话,他用的是西语,假装自己根本听不懂H语。 “你们打算把我们扣到什么时候?我可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你知道你们把我扣在这里,我要损失几个亿吗?” 那个武装分子不知道是没听懂西语,还是不想理他,放下食物就走了。头等舱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所以武装分子也没有对他们太过分,给的食物虽然只是些干面包,肉干一类的,还算能裹腹。 但是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吃这些粗茶淡饭,难免有些不能适应。第三天的时候,头等舱的一位年长的乘客开始上吐下泻,不到半天就折腾的出气多,进气少了。其他乘客也有不同程度的不适。给他们送饭的武装分子有点担心,去汇报了上级。 没多久,一个包着白头巾的男人和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头就来了,老头看了看情况,和白头巾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顾时卿隐约听到什么传染病之类的。 白头巾皱了皱眉,给身边人做了个手势,一下进来6个持枪的武装分子,将头等舱的所有乘客都绑了起来,带下了飞机。 顾时卿全程很配合,跟其他5位乘客一起,被带去了一个竹楼。小岛是热带气候,现在正是春季,高大的绿植随风婆娑,若不是顾时卿现在手脚都被绑着,真觉得有些度假般的惬意。 5位乘客是三男两女,呕吐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已经被单独带走了。剩下的两男两女里,一男一女是情侣,男的叫亚克,女的叫玛丽,比顾时卿年纪小些,亚克是F国的富二代,和女朋友去H国旅游回来, 另一男一女是父女,和那位呕吐的老人是祖孙三代,西方面孔,国籍不明。女儿叫戴莎,肤白貌美,金发碧眼,才二十出头,一副千金小姐的样子。他的父亲杰克逊先生看上去像个绅士,穿着板正的西装三件套,看人时也是淡淡的疏离。顾时卿猜他们应该是去H国谈生意的。 顾时卿站起身,凑到了竹楼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门外有两个持枪的武装分子站岗,不远处好像还有,逃是逃不出去的。 “爹地,祖父没事吧!”戴莎用西语问她爸爸。 杰克逊面对女儿时,语气多了一些温度:“但愿没事。” “我们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啊?Y国的时装周都要结束了!”玛丽靠着亚克,不满地撒娇。 “亲爱的,到这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买衣服吗?”亚克有些不可思议。他是怕死的,身为富二代,还是个家里挺有钱的富二代,看多了圈子里被人绑架勒索,最后拿到赎金还撕票的事,他觉得很不安。 “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这世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吗?”玛丽撇了撇嘴,说道。 这句话提醒了顾时卿,只要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他想了想,他得找一个机会跟这里的首领单独谈一谈,如果他们能求财那是最好的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才过了半天,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顾时卿又开始头疼了,他的药都在飞机上,头疼如同劈山裂石一般毁天灭地。 他疼的倒在地上,冷汗很快就湿透了衬衫。 “啊!爹地,他……他怎么了?”戴莎先发现了他的异常,尖叫起来。 杰克逊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先生?你需要帮忙吗?” 顾时卿已经疼的神志不清了,完全听不到别人的话。 玛丽说:“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啊?你看他都抽搐了,会不会是癫痫什么的?” “爹地,他不会死吧,要不要叫人来啊!”戴莎紧紧靠着杰克逊,害怕的说。 几人说话的动静惊动了门口的守卫,一个守卫打开门看了一眼屋里。 玛丽激动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守卫有没有听懂,守卫扶着顾时卿就出去了。 顾时卿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雪白的房间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类似医务室的地方。他的一只手输着液,另一只手被手铐铐在床头。他一动,手铐就哗哗响。 在飞机上见过的白胡子老头推门进来,看他醒来,就用西语问:“你有什么病?” “头疼!”顾时卿回答。 “你有什么病?”老头以为顾时卿听不懂,又用西语慢慢问了一遍。 顾时卿也慢慢回答:“头疼。” 老头有些急,又问:“我问的是,你的头疼是怎么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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