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提前下班要不要?” “不需要啊,我今天没有约会呢,你要请我吃饭?” “我的新游戏今天到了,马上要回家。”情人都未必有游戏要紧,何况一个小林。 小林帮他关了门。对他的私生活其实她知之甚少,不过在酒吧遇到过几次,上班开开玩笑,在她看来,他单身的最大原因可能就是太沉迷打游戏,极少有人会喜欢一个阿宅,尽管他有颜又多金。 果然,太阳还没下山,王至澄就换了衣服哼着歌提前下班了。不知情的人要以为他兴致冲冲的样子是要赴美人约,不过前台小护士都已经很明白,院长又要回家打游戏了。 * 单身对于王至澄来说最大困扰可能就是在家没人陪他打游戏,不过这点就算不是单身也未必能解决,甚至更会加重不能打游戏的烦恼,如果有一个厌恶打游戏的恋人的话。 他把新光碟放进ps里等着加载的空隙去泡了一杯大红袍,游戏加载好时热茶还不够凉,仓促地啜饮几口迫不及待玩起来。 日头渐渐往西,敞着窗帘的客厅地板上阳光一格一格斜过去,房间里只剩屏幕的光,没喝完的茶冷透,他放下手柄,觉得肚饿。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对着屏幕意犹未尽,穿了外套下楼,在附近的便利店随便买了些速食就准备回去继续。 入冬了,天气倒反而回温,加热完的便当香气四溢,他提着塑料袋站在电梯里觉得更加饥肠辘辘。比起国内,日本在外卖上的选择确实匮乏。一个人坐在厨房的吧台边吃便当的时候他不由想起曾经有人说过,“有些痛苦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我们忍受一点孤独,或者说享受孤独。” 说得很有道理,只不过说这个话的人把他带进孤独之海后自己却返回俗世领受世俗痛苦了。 便当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油了,他拍自己尚还紧实的腹部,决定明天要和健身教练约时间,今天还是先把游戏打过瘾再说。
第5章 (为何还没有初吻便要怕失恋) 丁悦的牙一时半会儿也种不上,王至澄详细给他介绍种植流程,注意事项和价格。建议他考虑好自己的时间,是在这边做,还是回国做,“如果回国做这个手术,可以选公立医院,比较靠谱。” “可是我这两年一直要在这边读书……”丁悦的视线和他短暂的对上,又不约而同别开。“我觉得还是在这边做手术比较方便…”他的理由很充分正当,并不需要心虚。 他在医生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闻他身上的信息素,依旧只有很淡的烟草味,没有别的明显的Omega信息素。如果他不是单身的话,身上难免会沾有别人的味道吧。他有些窃喜,听医生问他:“你的发情期稳定吗?” “啊?”他的脸一下涨红,结结巴巴说:“还……还好。” 王至澄当作没看见他的反应,一板一眼地对他解释:“做手术最好避开发情期,如果稳定,你可以自主安排时间,或者按时吃抑制剂。” “哦,哦!”丁悦忙不迭点头。 “不是等发情才注射的那种抑制剂,是需要提前吃调节激素的口服抑制剂。”王至澄怕他弄错特地补充了一句,“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的。”丁悦说了一个在吃的抑制剂品牌,王至澄点头表示可以。 咨询到此结束,要过三个月左右,确认拔牙的创面已经长好,骨量足够才可以继续进行手术。 “我多久做一次检查呀?”丁悦离开诊室时问道。 “过三个月再来就可以了,中间不必再来。” “哦……再见王医生。” 王至澄坐在桌前并未起身,小Omega站在门边,脸上是努力隐藏还是可被察觉的失望,磨磨蹭蹭地吐出两个字:“再见。” * 已经冬天了。从诊所去车站那条路上行道树的叶子已经全部掉光,临近圣诞节,光秃秃的树干上缠着一圈圈的彩灯,商场门口开始摆上盆栽的松树,丁悦有些好奇那些树究竟是活着的还是塑料树。他偷偷掐了一个尖下来凑到鼻尖闻了闻——是活的,他闻到松枝的清香。 三个月,对于两个才见过数面、没有交换私人联系方式的人来说已经是可以彼此遗忘的一段时间了。丁悦想不出其他理由和方式来制造见面机会 ,他把偷摘下来的那截松枝捏在指尖时不时的旋转,脑袋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混沌过,过滤着许多不切实际的念头,以至于错过了站台,直到他的鼻尖感受到一滴凉意,茫然的抬头,雨点已经开始坠落,滴到他的脸上。 猝不及防的雨。还好便利店就在前方不远处,加紧了步伐,在雨下大前终于踏进店内,和他一样没有准备的行人还有不少,多到买完便利店的雨伞存货。 店员开始往货架上贴售罄告示时还有人仓促地跑进店里,看到告示上的提示,大失所望地发出疑问:“没有雨伞了吗?” 丁悦在开门音乐里扭头,雨丝的潮气里夹杂着他回味过的气息,是王至澄身上的烟味。 他淋到了雨,发型有些乱了,看到丁悦也有一些诧异,顿了几秒才说,“你也在这儿啊。” “嗯……”丁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避开他眼神,手也不知道该放哪里,胡乱地摸到自己的书包背带,捏了捏,看着门外说:“没买到伞。” 便利店的门开开合合重复着提示音乐,王至澄往里走了几步,避开感应区站在速食台的窗前看外面已经下大的雨。 “下得好大啊。”店员从收银台探出头来。 “嗯,好突然呢。”另一个店员收拾完被刚才那波客人踩脏的地板,拿出伞架摆在门口。门又应声打开,雨声不容忽视地传进来,哗啦啦地彰显雨势的浩大。 店员偷偷看了看手机,“气象台说要下暴雨,一直要下到明天下午呢。” “好麻烦,我也没有带伞可怎么办。” “问三丁目的店有没有多的货调一些给我们吧。” 店员们低声聊天,王至澄掏出手机看天气预报,果然显示大雨警报,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下午四点都是大雨提示。 “三丁目的店长说他们也没有伞了。” “欸……那我只好让男朋友来接我下班了。” 王至澄听到他们对话,知道等是没有用了,瞥了眼旁边的丁悦,定定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这雨暂时停不了了。” 丁悦抬头与他对视,点了点头,“我看会不会小一点。” “没有朋友同学之类可以给你送伞吗?” “这么大的雨,也不好麻烦别人吧。” 王至澄没说话,丁悦像安慰自己似的:“我家离得也不是很远,等下小一点跑过去,十几分钟应该也能到了。”说完才想起王至澄也是来避雨的,“你呢?” “我的车在外面停车场。”十米之外,但要跑过去还是难免淋得一身湿。 “你是想来扭蛋吗?”丁悦想到上次也是在这里和他偶遇,他就是在门口扭蛋。 王至澄没有立刻回应,丁悦不解地用眼神跟他确认他才含糊地承认了。 “那你扭了没?”丁悦问。 “还没。” “那要我再帮你转一次吗?”他怕王至澄不好意思,再次强调:“我的手气真的很好,同学抽卡也经常找我。” 三秒钟后他们已经站在扭蛋机前,身后是如瀑的雨,王至澄投了币,丁悦兴致勃勃扭动把手,掏出扭蛋递给他。王至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你开。” “哦。”丁悦撕掉标签打开圆球,“是你想要的吗?” 王至澄明显愉快的表情表示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隐藏款——他扭了一个礼拜也没扭到。 “谢谢。”他接过扭蛋,把壳子丢进垃圾桶,又把小手办仔细看了看才收进夹克的口袋里。 “我送你回去吧。”他转过头对丁悦说,“车就在那里。” 他指了指前方的停车场,雨下得太大,丁悦并没有看清哪一辆是他的车,但还是毫不怀疑地点了头,跟在他身后冲进雨里。他将书包抱在怀里,低着头眯起眼睛追着王至澄踩起的水花。如果用一个成人的步幅是一米来换算的话,不过是十步的距离,这区区十步,跑得他心如擂鼓气喘吁吁,坐进车里后手都微微发震。 “擦一下。”王至澄抽几张纸巾给他,雨实在大,几秒钟时间还是头面全湿,车子发动后把暖气开大倒不至于太冷。 “地址。”王至澄说。 丁悦报了地址,他看地图,远是不远,只是车行路线要绕条街。 “嗯?”丁悦只认得步行路线,以为他错过了路口,“刚才要左拐的。” “车不能往那边开,前面掉头。”王至澄解释道。 “哦。”丁悦把直起的背贴回椅背,抬起指路的手也收回去。 雨实在是大,堵车在所难免,车里回响着引擎的嗡鸣声,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闷响,雨刮器摆到最快频率。丁悦手里还握着用完的纸巾,书包上挂着的小手办也沾了水珠,他用纸巾擦干后发现王至澄也在看这个小手办,此地无银般的解释:“我觉得挺可爱的,就挂在书包上了。” “我还有三个一样的。”王至澄不以为意,朝他摊开了手,“纸巾,给我吧,放垃圾桶。” “哦,好。”丁悦算盘珠子一样,王至澄拨一下他动一动。 趁着红灯,王至澄接过那团湿哒哒的纸巾随手放进后座的车载垃圾桶里。拐过主干道路况就好起来,按着导航顺利到丁悦租住的公寓楼下,只是车子离公寓大门还有一段距离,隔着绿化带车子没法靠近,公寓楼也没有配套的地下停车场。 “好像停这里是最近的了。”雨势导致能见度很低,王至澄贴在方向盘上探看位置。 丁悦不好意思再麻烦他,连忙说自己跑一下没关系的,转身要解自己的安全带,和突然转过身的王至澄对在了一起。 他的心跳还未平复又加剧起来,有一种陌生的热浪涌上他的头。这样的位置,或许近过了王至澄给他看牙时的距离,并且没有任何口罩和眼镜的阻隔,他清晰的,浓烈的,闻到了王至澄的烟草味,干燥的,微苦的,是带着荷尔蒙的尼古丁气味,让丁悦确定不是来自于烟草的燃烧,是他的信息素。 王至澄停了一下,但没有退开,他很容易判断眼前这个Omega在为什么脸红,但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调整了座椅,使自己可以够到后座的物品也不至于再拉近他们的距离,在察觉到对方有意的靠近时及时的后退。 “伞。”他收回手臂,举着伞隔在他们中间,显得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前倾的丁悦格外的尴尬。 Omega涨红了脸,无措地抿紧嘴唇,手抓着安全带不知道放开。王至澄留足了时间让他自己消化现在的情绪,等他主动接过手里的伞,才坐正了身体,按了中控台的按钮:“可以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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