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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赶来的向丽萍和莫小琴人手一杯咖啡，硬是在这些味道中横冲直撞闯出了一条路来。 今天是第二次案情分析会了，相比第一次的摸不着门路，这一次显然是成果的集中，思路的碰撞，方向的调整。听取各组成果汇报是侦办初期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是警察用集体智慧和犯罪分子的第一次较量，通过前期的走访调查、犯罪现场的初步勘查、法医的解剖检验、无证的采集分析等等工作，对凶手的动机做一个简单的剖绘，以确定整个案件的侦查方向。所以在这次会议上，所有参与案件的侦查员务必保持高度专注，该问就问，该反对就反对，最后要集中所有人的意见形成最终的方向。 陈光明手里拿着五张A3的大纸，然后周启贵又不知从哪里搞出来一个投影仪，鼓弄几下白色幕布上就出来了画面。陈光明将五张大纸用图钉全部钉在幕布旁边，这是他昨晚用黑色记号笔画下来的沈家小楼客厅的平面图，上面用红色的线条画出了六具尸体死亡时的位置，并用绿色笔标记了现场物证的位置。 “来不及制作幻灯片，大家将就看一下。在正式听取各组汇报之前，我再次和大家回顾下案件基本情况。”陈光明利索拿出一截收音机的天线，指向了平面图，缓缓讲述：“1月21日凌晨四点十分，寺前镇派出所接到报警，声称台澳村一户沈姓人家出事；凌晨五点，派出所三名民警抵达台澳村，进入沈家发现情况属实，立刻上报县公安；早上八点，大队抵达案发现场；上午十一点，召开了第一碰头会，明确了初步排查思路；下午三点二十分，召开第一次案情分析会，明确四个侦查重点。下面，请大家按侦查重点逐一汇报。” 甘霖最先开口，他是负责第一个侦查重点：“昨天重点是确定沈明非的下落，在昨晚七点钟的时候，陈队告知我沈明非的下落已经确定，就在所里的值班里呆着，所以我们调整了重点，查清楚沈明非在1月18日至1月21日所有行踪。通过走访财经大学国际贸易学院的辅导员和他的舍友，都对他的行踪不清楚，只有一个同班同学提到他在18号下午六点钟的时候，看见他背了个书包离开的学校。一方面，我们调取了校内和校门口主干道的监控视频，发现沈明非在1月18日下午五点四十分从男生宿舍楼出来，然后六点钟在学校花园和一个同学聊天，有过短暂停留，六点二十分出了校门，出了校门口他就往右走，在六点三十五分时失去了他的踪迹；另一方面，考虑到沈德为了方便沈明非在市里面上学，在离学校附近的地方买了一套四十五平米的房子，通过在房管局调档证实沈明非在市里面的居住地为雅筑小区602号房，目前还未实地查看，但通过观察地图，发现该小区正是沈明非七点钟时消失的方向。初步推断沈明非在出了校门之后就径直回了雅筑小区；最后，我们通过电信局调取了沈明飞近一个月的通讯记录，发现有个座机号码通话比较频繁，但是我们调查后发现这是一个网络虚拟号码，目前技术科正在对这组虚拟号码的IP地址进行定位；此外，结合第四个侦查重点，我们还拿到了1月20日24小时内的台澳村村口红绿灯的交通监控视频，通过视频甄别，没有发现沈明非的身影，结合到沈明非1月20日晚上无端出现在三样村的情况，我们推断沈明非在周末一定回到了台澳村，所以我们接下来会扩大视频调取的时间范围。以上就是目前掌握到的情况。” 陈光明静静地听着，没有点评和表态，他看向了赵宇，示意他接着汇报，赵宇将黑色笔记本往下按了按，他有记笔记的习惯，经常爱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是比较按部就班的一类人，他坐直了身体，汇报道：“我和思齐共同走访了32户台澳洲村的村民，得到了以下几个值得关注的信息。第一，沈家并不是算地道的台澳村人，台澳村在五年前进行了两村合并，沈家以前所在的村子叫惠民村，所以对于沈家的事情了解的老人不多，都是近五年大家接触之后才逐渐知道的。沈家发家的本钱是沈德的大哥提供的，沈家在前十年一直都是惠民有名的穷户，两兄弟都是那种讨不上媳妇的人，沈德长得还行，多少还有点女人缘，但是他大哥沈涛就不行了，生下来就是小儿麻痹症，走路一拐一拐的，脾气又暴躁，人又好吃懒做，所以几乎是没有哪个女的愿意嫁给他。沈涛那时候在村子里惹是生非，和村里打架都有好几次，看不惯他的人也多了，现在问起村民，还有些人对沈涛破口大骂。后来，沈涛不知道从哪里带了个年轻的大学生回来，后来那女大学生也自个儿跑了，沈涛就自个儿出去打工了，消失了差不多五六年，回来就得带了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回来，还有一大笔钱，沈家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日子慢慢好了起来，但是沈涛也没享福，他把小孩儿带回来的第二年就淹死在沈家小楼后面的那个池塘里。所以，要说和沈家有矛盾的话，也是和沈涛有矛盾，沈德并没有得罪村里的人；第二，刚才提到过沈涛出去几年带了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小孩儿正式之前村民提到过的那位在市委工作的侄儿，他的名字我们走访了村民，居然无人知晓，只知道小孩儿不爱说话，和沈涛的关系不好，沈涛动不动就打他，沈涛死了之后，他就自己跑了。后来是被沈德找出来的。我们推断了，沈涛去世是在2001年，往前推到把小孩带回来的那一年应该是2000年，小孩儿十一二岁，那现在应该是二十六七的年轻人。市委工作，二十六七的男性青年，这就是这位沈德侄儿的线索，目前看来难度有点大；第三，来说下沈明非这个沈家小儿子，村民都普遍反应，沈明非脑子很聪明，忠厚老实，或许是幺儿，被家里的父母兄长都保护得很好，为人十分善良单纯，因为成绩好，再加上一生出来沈家的日子都比较好过了，他基本上没有吃过苦，后来考上山城财经大学，更是前途光明。沈家对他是寄予厚望。乡里乡外就有人动了结亲家的心思，给沈德两口子说了好几次，都被拒绝了，后来沈家放出来话来，说沈明非已经有个城里人的对象了，这些人的心思才歇了下去；第四，回到案件本身，有村民在1月20日晚上六点经过沈家院子的时候，曾经见到过沈德在杀鸭子，问过两句，沈德说晚上有客要来，那村民当时急着回家吃晚饭并没有追问，所以究竟是农家乐的客人还是沈家自己的客人就不得而知了。同时，村民都表示每天都有很多不是本村的车辆进出村子，因为沈家农家乐带动的关系，村子里七八家也都开着农家乐，有车辆进出并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以上就是我和思齐昨天走访调查的结果，请大家批评指正。” 陈光明说了个“好”字，然后看向了李暖，说道：“李主任，是你汇报还是你的助手？” 李暖也熬了一夜，原本英俊的脸庞也多了几分颓废气质，前面两人的汇报他一直静静地听着，坐姿也保持着端正，此时轮到他汇报了，他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第12章 汇报2 “我先汇报一下现场勘查的情况，沈家小楼的所有门窗均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围墙上也没有翻越、蹬踩过的痕迹，凶手是和平进入院子里的。现场有凶器一件，为一把西式餐刀，长约三十厘米，为沈家农家乐厨房自用藏刀，不是凶手自带物品。从这些细节来看，凶手熟悉死者及其屋内布局情况，并非陌生人犯案。凶杀案发生的有点猝不及防，从现场的脚印可以发现，现场只有一串带血的从圆桌延伸到院内的脚印，其余人都是直接原地死亡，案发现场集中在圆桌周围。” 李暖顿了下，接着道：“接下来我汇报物证情况。昨天在案发现场一共采集了二十七枚指纹和十六对脚印，物证若干”，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助手将一个塑料白色盒子搬到了会议桌上，旁边的人见状赶紧将茶杯、笔记本挪开，给这个盒子腾出足够大的位置。李暖拿出盒子里透明证物袋装着得证物，挨个编上了号码放在绿色绒布上展示给大家看。他按照编号开始逐一讲述：“这一号证物袋里是圆桌上的八双筷子，我们提取了八双筷子上的指纹，通过显像剂对比分析出了八个指纹，六个都属于六名死者的，剩下两个指纹分属两个人所有，证明案发当晚至少有1人以上的外客；二号证物是KTV包房的烟头和口香糖，经过DNA比对分析，烟头上的DNA分属多人，口香糖为一男性DNA，如果该男性有过案底，公安数据比对就会有结果，反之则无；三号证物是圆桌上的八盘菜，我每盘菜都采集了一点样本，经过毒物分析，发现八盆菜都很正常；四号证物是圆桌上已经喝光的六瓶啤酒，啤酒无毒正常；六号证物是二两小酒杯，这个地方有点奇怪，现场我找了很多次，都没有发现喝完的白酒空瓶，我也闻了下酒杯，明显是茅台，可前台壁柜后面都是中低端白酒，和小酒杯里的酒味不符合。所以酒杯我也拿回去特意检验下，重点就在这里——”，李暖来了个大喘气，所有人都不错眼紧盯着他，等待着他的意外反转。“ 我对小酒杯杯底残留的小部分白酒进行了化验，发现酒水内含有一种叫做氰化钾的有毒成分”，李暖重新慢悠悠地开口：“氰化钾是一种白色结晶性粉末，易溶于水，无色无味且有剧毒。一个成年人只要口服了50到100毫克的氰化钾立刻会猝死。氰化钾被吸收进人体的途径主要有四种，分别是接触皮肤和腔道粘膜、呼吸吸入、口服、还有注射。为了更明确氰化钾的吸收途径，说白了要进一步明确氰化钾是下在白酒里还是酒杯中，我们对圆桌上的八个酒杯都进行了检验，最后确定氰化钾是下在了茅台酒中。” “下面，我接着说七号证物，七号是二楼203号房间床上收集到的一根头发和洗漱间的一把牙刷，经过比对分析，与二号证物口香糖那名男性DNA一致，证明此人曾在二楼休息过，又在KTV包房活动过。八号证物为三号死者后背的那柄餐刀，刀柄上提取了三枚指纹，经过比对分别是沈德、吴素芬和沈明理所有；九号证物是小院外的那串脚印拓印，这串脚印经过比对确定为沈家小儿子沈明非所有。目前我已经派人去采集沈明非的生物检材，将他的DNA进行比对，看是否能证实他是否是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人。” “以上是物证信息，我来说下脚印分析结果，现场脚印比较杂乱，只提取到比较清晰的十六对也就是八组脚印，这八组脚印排列没有规律，经过逐一分析，正实其中有三组脚印为两男一女，通过脚长判断两男身高在165－170公分之间，女性身高在150－155公分之间，其余五组脚印边界不清晰，脚印不全，只能判断出大致脚长。以上就是物证查验的情况。” 没有给大家缓口气的时间，法医室主任向丽萍立刻接过话尾，汇报起了六具尸体的解剖检验情况：“我将结合死者死亡时的照片为大家汇报”，说完，白色幕布上就放出了六张照片。她按了下鼠标，第一张照片直接放大，这是一号死者沈德，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瘫坐在圈椅中，双目圆睁，眼中还有未曾退散的愕然，一身板正的中山装上满是吐出来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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