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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院长对着两人招手，把位置让开了周启贵和周民，站在侧面指着电脑屏幕中表格中的一栏，解释道：“丁大国是2014年3月12日入院的，他当时右腿骨折还未完全康复，过来这边主要就是疗养的，但是他已经在2014年9月19日离开养老院了。” “他是自己拿钱进的这里吗？”周启贵问道。 院长立马摇头道：“他自己哪里够住在这里，他自己可支付不起。是有人在入院前就一次性地给他交了一年的钱。” “这个人是谁？”周启贵问到关键处了，周民立刻在笔记本上做起了记录。 院长想了想，才道：“那个人没有露过面，我们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不过，他打钱的时候留个了账户，我让财务把账户抄给你们，你们看能不能查出来这个人的身份。” 周启贵道：“那就麻烦了。丁大国在这里只居住了半年，可是那人给他一次性缴纳了一年的费用，他为什么忽然离开呢？” 院长无奈地摇摇头：“这可真不知道了，他就突然有一天就过来说要离开养老院，我们知道他是孤寡老人，家里头也没人照顾他，再加上他右腿还没有养好，现在回去怎么照顾好自己呢。结果这老头脾气犟得很，非要回去，不让他离开他就要闹的养老院鸡犬不宁，我们又不是慈善机构，还得开门继续做生意呢，最后就同意他了，还把剩下半年的钱直接以现金退给他了。” “他在养老院疗养的这半年有没有外人来探望过他，尤其是有没有年轻的男人？”周启贵继续了解。 院长这下很干脆地摇头：“没有，半年内都没有人来看望过他，更别说什么年轻人了，他连同屋的老头都不搭理呢！” “那他在养老院里和谁能说得上几句话呢？”周民接过话头问了一个问题。 院长继续摇头：“没有，丁大国性格孤僻，来了半年除了极少数过节的时候下楼，其余时间都窝在他的房间里。” 周启贵在这时说道：“你之前说丁大国还和一个老人同屋，那个老人现在还在吗，我们想见一见。” 院长爽快答应，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有人拿来了当初汇款人的姓名和账号。周启贵一看，汇款人的姓名是“江梦庭”，一个极其富有女性特征的姓名。周启贵示意周民先跟着院长过去，他立刻给留在队里的负责所有资料档案查阅等后勤保障事宜的赵宇道：“赵宇，我是贵叔，帮我查一个人，名字叫江梦庭。” 收了电话赶过去，正巧就看见周民已经和一个躺在床上的老人说起了话，院长坐在一旁没吭声。老人的很多关于丁大国问题的回答都是“一问三不知”，眼看谈话就要结束了，周启贵忽然提到：“丁大国经常也待在房间里，他除了睡觉玩不玩手机？” 那老人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道声音，不满地道：“玩！怎么不玩！反正我就看着他没事儿就睡在床上盯着手机看，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一张老脸笑的像花一样，看着就恶心！” “他的手机是智能手机吗？”周启贵的问题开始变得细小，这让周民也认真了起来。 “是不是智能手机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方方正正还挺新的。”老人撇了撇嘴，满脸的看不惯。 “他是一进来就有手机吗？”周启贵没管老人家的脸色难看，他虽然满脸不爽，但精神头看着比丁大国好多了。 老人凝神想了想，才似有所觉地道：“是啊，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问题，那老头进来的时候啥都没带，还是院长他们给置办了几身衣服呢，更别说手机了。他开始玩手机....大概....在他走之前的前几个月吧....具体日子我记不清了....” “他有谁通过话吗？”周启贵追问道。 老人摆手：“没见着过，就知道他特别喜欢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看，脸上还笑开花一样。” “好吧，老人家，打扰你休息了”，周启贵和周民了离开了老人的房间，院长将两人送到养老院门口，院长几次欲言又止，周启贵都当没看见，和院长略微颔首后就离开了颐养养老院、 在回城的路上，周民忍不住感叹道：“这个丁大国好像越来越有嫌疑了。” 周启贵直接说：“你说说哪些地方他有嫌疑？” 周民回道：“第一，就是那双黑色运动鞋；第二，就是手机。” 周启贵听他说的如此简单，明显有点不满，他指正道：“鞋子我们之前已经分析过了，手机的问题并在于手机本身，而是手机出现的时间和给他买手机的人。刚才那老人家也说了丁大国使用手机大概是在离开钱的三四个月，那也就是五六月份，你想想五六月份的时候养老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民目光看着前方稀稀拉拉的路灯，猛地抬手习惯性的拍了额头，桑塔纳警车的车头一下子就拐到了路边，差点就直接开进了路边农田的水沟里。周启贵没好气低吼道：“你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周民也被自的一顿操作弄得满头冷汗，他赶紧甩了几盘子，总算把车子给重新摆回到路上了，脑子却还想马上回答之前的问题：“我想起来了，5月1日，养老院最大的活动就是副市长来调研。但会不会是调研慰问的时候送的啊？” 周启贵摇头道；“不是慰问送的，如果是，院长不会不站出来解释下。” 周民明白过来了，脑子一转，脱口道：“有人在5月1日调研那天拿给丁大国的？” 周启贵点头：“很有这个可能，你给院长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拿到那天到养老院调研慰问人员的名单。”
第31章 蛛丝 从养老院离开后，日头已经完全被阴云裹进去了，冬日的乡间道路静谧得像是真空地带一样，桑塔纳警车发动机的声音就显得过于的刺耳了。两人趁着夜色还未完全昏暗，开着车一路往寺前镇回去，紧赶慢赶，终于在晚上十点多钟抵达了派出所。陈光明正好也回来了，正在会议室里看着白板，白板上面贴了几张A4纸，上面画上了和沈家灭门案有关的人物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听见走廊上传来的两人声音，他才冲着会议室外喊了一声：“谁回来了？” 周民听见陈光明的声音，赶紧大声应道：“陈队，是我和贵叔回来了！” 陈光明从凳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手夹着烟径直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就看见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迎面走来，周民眉飞色舞地冲着陈光明说道：“陈队，今儿收获大大的！” 陈光明“哦”了一声，眉眼间显而易见的松弛了点，他看向周启贵，问道：“进来详细说说。”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会议室，才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周启贵脱口问道：“他们都没有回来？” 陈光明摆手道：“都让他们忙完回家休息去了，连轴转了三天，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了，你俩待会也回去休息，明儿再忙。”说完，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周启贵心里头一动，略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压力很大？” 陈光明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来这个位置坐坐试试，压力都成了家常便饭。是今天，政法委李勇书记在过问案件侦办进度，廖副局去做了汇报，回来又提出要尽快破案的要求，说已经开始有新闻媒体用一些猜测性的内容来渲染恐怖氛围了。” “不是不让报道吗？”周民一听就急了：“我们可谁都没透露！” “不是咱们的人，那些记者自己跑到台澳村，直接问出来了，他们为了抓眼球就将胡乱猜测案情，甚至开始有人跟帖一起来猜测凶手了。真是可笑！”陈光明笑着摇头，可笑声中又透着一股子苦闷。他挠了挠头头皮，才重新看向两人，扬声道：“不说这些了，说说你俩今天的收获，后来去养老院查到什么了？” 周启贵也忙正色道：“我们调查到丁大国是在2014年3月12日入院的，在9月19日自己主动离开，为期半年。在这期间丁大国的费用由一个名叫‘江梦庭’的提前支付，但是这人是支付了一年的费用，剩下的费用养老院直接以现金的形式返回给了丁大国了。” “江梦庭？听起来像是个女人，那志愿者不是说在医院看见的是个男人吗？”陈光明果然一听察觉出不对。 周启贵点头：“是的，志愿者说的非常肯定，在医院看见的的确是个年轻男人，至于这个江梦庭的身份，我已经让赵宇在落实了，应该待会儿就能有消息了。” “好，那说说手机的事情。”陈光明只要一聊案子，就习惯性地全神贯注，烟直接在手指间燃到尽头。 周启贵继续说：“手机是丁大国在2014年5月份左右开始使用的，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名单陈队你看看能发现什么？”说完，周民便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陈光明。 陈光明正欲接过来，指间忽感一阵灼热，他呲了一声，才发现是烟已经烧到了拇指，忙把烟蒂摁进了烟灰缸里，接过手机凝神看了起来，他的手指在照片上不断放大缩小，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十分钟后，他将手机递给周民，直接说道：“向晚意怎么会出现在照片和名单中。” 周启贵将院长那番介绍解释给了陈光明听，陈光明听完后，只问了一句：“你怀疑向晚意和丁大国之间或许存在某种关系？” 周启贵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起了理由：“今天我们在调查中有个很明显的感觉，就是巧合太多，先是丁大国的卧室里出现了一双黑色运动鞋，如果证实这双鞋正是沈明非在当日离开学校时所穿的运动鞋，那这就是第一个巧合；后是丁大国去年在家摔断腿送往医院时，出现了个好心的年轻人不仅帮他垫付了医药费，还替他找好了养老院支付一年的费用让他安心疗养，然后这个疗养院正好是向晚意的直接领导王副市长主抓的一个重点民生项目，五月份王副市长前来养老院调研慰问的时候，向晚意是作为陪同人员前往的，丁大国之前并没有携带手机入住养老院，在五月份之后他突然就在宿舍里使用上了手机。这里就有第二个巧合。向晚意的出现恰巧让丁大国开始使用起了手机。” “有道理”，陈光明肯定了周启贵的推理：“丁大国这么多年来形单影只，身边并没有同龄朋友，怎么会和向晚意认识并接受他的帮助，向晚意如今是一个副市长的秘书，真正的领导新福，为何又会对丁大国这样一个失独老人如此慷慨大方？” 周启贵正想说话，就听见陈光明没有喘气地继续开口了，看得出来他的脑子正在飞快地运转着：“沈家！他们之间共同联系点是沈家！你们想想，丁大国的女儿是被沈涛拐走折磨而后身体虚空而死，向晚意是沈涛从外面带回来的廉价劳动力，两人都经历过沈涛沈德两兄弟的无情对待，他们对沈家同仇敌忾，自然会走到一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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