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绪努力用红肿的眼皮瞪着裴断,发出嘶哑的声音:“讨厌你。” 裴断把他抱进自己怀里,从床头拿起温水,递到他嘴边,诚恳道:“对不起。” 关绪一口干掉大半杯水,终于能发出正常一点的声音:“我腰好酸。” 裴断继续给他揉腰:“你中饭没吃,饿不饿?” 关绪虚弱靠在裴断身上:“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裴断笑了一下:“你先坐床上,我去给你拿吃的。” “不行。”关绪抬起酸软的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委屈道,“我屁股疼,你要负责!” 裴断顿了顿,往下捏住关绪的臀瓣:“给你揉揉?” “滚啊。”关绪阻止他流氓的动作,翻了个白眼:“我是让你好好抱着我,我坐不起来,别动手动脚。” 裴断笑了笑,给管家打电话让他们把热在那里的中饭端到关绪房间。 关绪的中饭是裴断特意吩咐的粥,很清淡,但是大厨出品,即使清淡味道也非常鲜美,关绪靠在裴断身上饭来张口,心安理得地接受裴断折腾他一夜的补偿。 今天是正月初二,按照裴家以往的惯例,所有旁支血脉都会来主宅拜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因此裴断作为嫡系继承人,和关绪说了会话就去应付亲戚们。 关绪很熟悉这阵仗,以前他在这过年的时候就属这天最热闹,远远近近的旁支怎么说也有一百多人,一下子让这个大到空荡的宅子挤得满满当当。但关绪并不太喜欢和他们见面,亲戚们知道他是裴断带回来的朋友以后都会用探究的眼神看他,很不自在,因此第二年开始他便在这天躲在自己屋里打游戏,或是算准时机和他们错开。 瘫了一下午,身体的不适开始慢慢消退,关绪无事可做,便和裴断说了一声去射击馆玩枪。 离开主楼的路上关绪回头扫了一眼,主楼灯火通明,窗户中透出攒动的人影,好生热闹。关绪撇了撇嘴,转身打开射击馆大门。 这庄园里的任何一处建筑他都可以来去自如,他最喜欢射击馆和马场。打了一会枪,大门忽然咔哒一声被打开,关绪以为是裴断来找他,便放下枪,笑着回头:“裴……” 然而看到来人,关绪愣了愣,立刻收回笑容。 男生穿着米白色羊绒衫,一头浅栗色精心打理的卷发,面容清秀可爱。关绪记得他,是裴家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小孩,和他差不多年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给人印象很深。 倒不是说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太烦人了。第一次在裴家过年的时候,这人还不是走这个风格,红色头发,皮衣皮裤,一看到裴断眼睛都亮了,甜甜地叫裴断“表哥”,一转头对关绪翻了个白眼。关绪不以为然,只道又是个对裴断谄媚的想来攀亲戚的小孩,谁知后来几年,那人经常来找他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关绪自诩是个外人,不好搅和他们家族内部的和气,一直能避则避,懒得搭理。 结果今天那人直接凑到他面前来了。 关绪暗暗地叹了口气,收枪打算远离这傻逼,那人却挑了个眉,抱着胸走上来:“呦,你在这啊。” 关绪把枪放回柜子里,头也不回地冷漠道:“滚,别来烦我。” 那人不依不饶地跟着他,他走到哪,那人便跟到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一年不见不记得我啦?早上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被表哥甩了呢,结果还缠着表哥呢……哼,这么阴魂不散。” 关绪翻了个白眼:“阴魂不散的是你。” 男生笑起来:“笑死人了!我姓裴,可是裴家人,你一个外人参加我们家宴,不是阴魂不散是什么,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场馆内开了暖气,关绪打枪的时候脱了衣服,正要穿回去,闻言一顿,讥讽回头:“要飞也不是飞你这个枝头,你真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个家族的渊源非常长,族谱的第一页是唐朝的一个宰相,绵延几百年下来从未中断,不是一般的“豪门”可以比拟的,因此这个家族的分支也很多,远的近的,都想来沾一沾首都裴家的光,毕竟裴家家族企业也很多,随便扔一个子公司的岗位下去,都够让旁支们幸福后半生。 眼前这个无名傻逼,就是某个远的不能再远的旁支子弟,连裴姨都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这是哪方亲戚,据说他父母去年特地上门送礼,让这人在子公司里一个不错的位置上实习。 男生脸上露出愠怒:“你他妈……” “只要我想要,我可以任何时间,住在这里的任何一个房间,所有的场馆、建筑都对我开放,你呢?你能来这里都是爸妈送了好几年礼才在江姨面前留下个印象吧?那你不应该低着头做人,争取在我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如果被裴断讨厌了,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来了哦。”关绪把外套夹在自己手臂上,虽然笑着,眼里却是讥讽。 男生瞪着他,手紧紧攥成拳,似乎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松,又恢复原先那个趾高气扬的模样:“你在得意些什么?表哥只不过随便谈个恋爱,你怎么还当真了。他是裴家的继承人,以后肯定要跟门当户对的女孩儿结婚、生子,你是留不住他的。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国内,裴氏集团总部在A国,等他正式接管的时候肯定会回到国外,你觉得那时候,他会带上你吗?” 关绪淡然一笑:“会不会带上我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带上你。你别忘了,你可是裴家人,虽然除了姓氏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但是你们还是有那么点微弱的血缘关系的,不好好做你的远房表弟,非要来和我争宠,难道你是想乱伦?”关绪故作惊讶,“不是吧,你玩的这么花。” 关绪穿上外套,不想和他继续纠缠:“啧啧啧,继续做你的乱伦大梦去吧,我不奉陪了。” 说着他就要走,男生恼羞成怒地抓住他的手臂:“你个贱民,我话都没说完,你还敢跑?” 关绪想也不想反手一个巴掌扇过去,清脆的啪一声,把那男生扇地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捂住脸:“你……竟然打我?” 弄得他跟宫斗剧里的恶毒女二一样。关绪心里吐槽了一句,面上冷冷道:“我说了,别来烦我。” 男生红着眼眶,正要抬手,门咯吱一下又开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这次来的是裴断。他的目光径直落在关绪身上:“乖乖,晚宴开始了。” 接着,他的目光移到男生脸上,很快移开,重新回到关绪身上,温柔地笑道:“在和朋友聊天?” “表哥!”那男生眼泪说掉就掉,指着关绪委屈大喊,“他打我!” 关绪看看梨花带雨的小表弟,又看看一脸莫名其妙的裴断,再低头看看自己打人打红的手,一瞬间感觉自己掉进了八点档的古早狗血剧里面,但是……莫名有点好玩。 他清了清嗓,捏着嗓子挽住裴断的胳膊,扭捏作态地撅起嘴:“他骂我!哥哥你替我做主啊!” 裴断直勾勾地盯着他,玩味地挑了挑眉,配合道:“他骂你什么了?” “他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掐着嗓子说话有点累,关绪咳了一声,回到原本的声音,“他说你迟早有一天会甩了我,然后他就可以上位了,真的吗裴断,你真的会不要我吗?” 那男生脸色一变,慌忙反驳道:“我没有!”他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裴断,然而裴断眼睛都没往他身上放。 裴断似乎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有趣,笑弯了眼睛,捏着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一口:“真可爱。” 男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在关绪的眼神催促下,裴断继续陪他演戏:“咳,怎么会呢,宝贝,你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啊。” 关绪还在演戏,娇滴滴地捂住脸:“哎呀,讨厌!” “好了,别闹了。”裴断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看向男生时瞬间换上冷淡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圈,“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脸色有些发白:“裴佐泗,表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有点印象。是那个在加拿大XXXX公司实习的?” “是,是我。” 裴断点点头:“我记得你本科是专科,并且没有任何社会实践经验,你这样的简历连进公司的机会都不会有,你能进,对其他优秀的竞争者不公平,甚至有损公司形象。” 男生瞬间变了脸色,声音发抖:“表哥,你什么意思?” “实习期结束后,你另谋高就吧,这一份实习经历应该会让你好找工作很多。”裴断对他礼貌一笑,牵起关绪的手离开,“另外,射击馆不对外开放,希望你尽快离开。” 出门时,关绪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亮起,喷泉汩汩流动,所有亮起的房间像是点缀在夜空的星星,将这个庄园渲染得和真的城堡一样。 关绪呼出一口雾气,被他牵着:“我能不去晚宴吗?” “好。”裴断应了一声,“为什么不想去?” “他们看我的眼神,很不舒服。” “那就不去了。”裴断说,“本来也不需要你去,但是今天江姨说要公开你的存在,所以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当然不露面也无所谓,他们不重要。” “啊?官宣啊?”关绪错愕道,“那我还是去一下吧……” “不用,反正我们的订婚宴和结婚宴不会叫上他们,见不见都不重要。”裴断转头对他笑了笑,在夜色下俊美而温柔,“我们去小餐厅里吃饭吧。” 关绪愣愣地哦了一声,被他牵着慢慢走回主楼。 订婚,还有结婚啊。他一直以为他只是说说的,原来他们家这么认真,准备了聘礼,还预想了婚礼。 他以为结婚之类的词眼离他还很远,毕竟他还年轻,爱人还是男人,不过…… 结婚,似乎也挺好的。
第37章 机票 感觉脸上被什么东西蹭着,关绪偏头躲了一下,那烦人的东西反而不依不饶地跟上来,愈发密集地触碰脸上的皮肤,眼皮、鼻尖、脸颊,他皱着眉埋进被子里。那东西好像消停了几秒,随后转换策略,隔着被子在他耳边发出嗡嗡的低语。 一双手从被窝里钻出来,不偏不倚捂住裴断的嘴巴,手动闭麦。 裴断笑起来,轻吻一下手心,扯下去包进自己手里,在他耳边继续低声哄:“起床了,宝贝。” 关绪敷衍“嗯”了一声,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快中午了宝贝,你怎么这么能睡。”裴断掀开他的被子,看关绪蹙眉嘤咛了一声凑过来抱住他的腰,残忍地抓着他手臂拉他起来。 关绪头发乱糟糟的,还是闭着眼睛打瞌睡。裴断亲了他一下,拿起床边的衣服亲自替他穿戴整齐,抱着他去洗漱,一直到坐在餐桌上吃早饭时他还在迷瞪着。 江姨擦掉他嘴角沾上的米粒:“呦,还在困呢,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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