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这照片丢了呢。” 他下意识地想要拉开柜门,被锁拦住以后,拎起旁边的板凳准备把玻璃给敲碎。 姜行光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
结果照碌没怎么使劲就把玻璃砸开了个口子,他失望地把凳子丢到一旁,从里面取出相框并递给了姜行光。 “要这玩意干什么啊?”
“拿着看看。” 姜行光把相框收进了装药的袋子里。
从窗户里漏进来的风把窗帘吹得鼓鼓作响,使得姜行光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窗帘收到一块。 他站在窗前往外望去,发现对面居民楼里没几户亮着灯,再抬起头看向夜空,却只找到寥寥数颗明星。
“一千三百零七......星星呢。” 二狗胞弟呢喃了一会,没再数下去。
姜行光让出了窗前的空间,他看见照碌站在一面落地镜前,也走过去看起了镜中的倒影。
狭窄镜面容纳不下俩个人,倒影的主体是站在更前面的照碌。直到照碌主动往后退了几步,取而代之映在镜中的才成了姜行光。 虽然普通衣服不如西装那般衬托身材,但穿在姜行光身上同样效果斐然。不仅在于姜行光的宽肩撑起了衣服,而且那件因多次洗涤而略微发黄的白衬衫也令他看上去多了几分随和。
“你能不能再笑笑?” 照碌眼睛一亮,对着姜行光夸道:“你现在没以前那样吓人了。”
姜行光摆了摆不存在的领结,扣好了衣服最末端的扣子,还用手掌摸了摸侧脸,确认他把胡子剃得很干净。 他接着注意到了镜子边沿贴着的那几张便签。
“今天天气很好,我也好帅。” “这次测出来比上次高了两厘米,终于一米七六了!” “流星雨来咯。” ......
每张便签上都写着俏皮话,而且落款全是照碌。
见到姜行光翘起嘴角,照碌顺着姜行光的目光找到了便签。他毫不费力地扯下了那几张便签纸,把它们揉成团,黑着脸向姜行光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谁留的这些东西。”
姜行光朝着照碌伸出手,把便签收拾进袋子,随后对着镜子继续整理着装。 “以前有一阵子我留过胡须,后来出门时不小心把一个小女孩吓到了,从那时候起我就没再留过。”
每个人总有一些离奇的经历,后来回想起来还都不怎么乐意承认。但倘若非要说出来不可,讲完也只会感慨那时候的自己格外年轻。
“我后来也没继续贴便签了。” 照碌至今都有些悔不当初。
没胡子的姜行光看着还算面善,虽然在照碌印象里姜行光一直都是个特别严肃的人。 比方说此刻,姜行光正打量着手背上留着的那几道疮疤,他不自觉地压下了眉毛,看上去还在为照碌的事情恼怒。
照碌生怕自己又跟姜行光闹了不快,先行一步溜到了床边。 “二狗,你弟这样持续几天了?” 他将声音压得很低,说完话后在床旁边转悠了一会,观察着二狗胞弟的大致情况。
具体病症照碌看不太出来,但不太像是发烧或者感冒。 刚才照碌和姜行光在房间内逛时过去了不少时间,二狗胞弟已经闭上眼休息了。如果这几天内他都卧病在床,那么这病治愈起来一定不简单。
“别打搅我弟睡觉,不然我跟你拼了。” 二狗只顾着保护好他弟,并不打算跟照碌透露一点消息。
“行。” 照碌问二狗没问出什么进展,无奈之下只好朝姜行光求助道:“大好人,现在该你出马了。” 他的态度比之前缓和不少,说的话还算中听。
姜行光接触二狗胞弟时没被二狗拦下,可能是他看上去比照碌正经的缘故。用手背粗略地感受完孩子额头的温度后,他沉思片刻,给出了唯一的解决办法:“现在得带这孩子去医院,情况不容乐观。”
照碌一手拦着二狗,另一只手也碰了碰胞弟的额头。尽管心里有所预期,但刚碰到时照碌还是被烫了一下。 姜行光说的没错,二狗胞弟患上的肯定不是小病,再拖延下去对他自己不好。
“不行。” 二狗突然站了起来,他并不同意俩人带胞弟出去。 “你们谁带他走我跟谁急。”
“你自己不要命可以,别带上你弟。” 照碌反倒着急起来,他掀开被褥,想要抱着胞弟离开。 二狗冲到照碌身后,拼命拉住照碌的胳膊,甚至准备低下头用牙再咬出个伤口。
俩个脾气不好的人闹到一块,最后结果只能不得已而各自停手,让整件事毫无进展。
姜行光把照碌带到了房间角落,他嘱咐照碌看好孩子,等二狗什么时候松口了再到外面知会他一声。
“二狗他什么性子我清楚,咱俩等不到机会的。” 照碌瘪起嘴,显然不满于姜行光的主意。 “不如你直接带他走,我帮你拦着二狗。” 反正要达成的结果一样,不用在意过程合理与否。
姜行光否定得很坚决。 “不可以,他们的情况跟你不一样,该做决定的只能是你说的那个人。” 在退出卧室前,他着重强调道:“要是真没有办法,你可以直接到外面来找我。”
这句话点醒了照碌,他守在胞弟身旁,心里数了大概百来个数,方才跟二狗扯起了嘴皮子:“你有本事一直不出去,不然我就趁你不在把你弟带去医院。”
二狗马上回怼了过去。 “嘿,我还非要守在这里了。”
“在这里接着等吧你。” 照碌叹了一口气,他朝门的方向走去。 等到推开门走回客厅,照碌发觉姜行光已经在这里等待自己许久了。
一见到照碌,姜行光说明了接下来的处理办法。 “我刚才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给了警局,他们待会就会过来。这件事我们不用管,全部交给警局来处理。”
像是在佐证自己说过的话,姜行光把手机递到了照碌手上。 一连串的通话记录当中只有一个号码特别简短,而且照碌一看就知道它的意思。
“我还以为......”照碌有些恍惚,“为什么不去药房?或者强行把二狗他弟带出来。” 他本来是想和姜行光讨论出个办法来,没想到只来得及面对姜行光所做出的抉择。 ......照碌一时半会真接受不了这样的处理办法,可是的确来不及改变了。
刚才照碌一直留在卧室,不可能听见通话内容,也正是他的顺从给姜行光拖延了时间,好让姜行光背着照碌联系上警局。 照碌瞪了姜行光一眼,走回卧室门前,拍了拍门板,抬高声音喊道:“二狗,等会警察要来抓你了。”
二狗正背对着胞弟坐在床边,他牵着胞弟的手,眼神不算低落,给人的感觉异常冷静。 他听见照碌喊话的内容,不屑一顾地说道:“怕个(脏话),你(脏话)带着那个(脏话)滚蛋。”
卧室的门早在照碌出去的时候被二狗重新锁上了,任凭照碌怎么拍打都推不开。 照碌只好落寞地往外走,他在大门外重新遇见了姜行光。
“我带你先出去。” 姜行光心里也有些愧疚,不多说就拉住了照碌的手。
照碌被姜行光领着踩着楼梯一级级往下走,但直到走出这栋楼,他都没跟姜行光主动讲任何一句话。 沉默的氛围维系得很是勉强。
“你腿是怎么了?” 姜行光和照碌走到平地,突然发觉对方走路时有些跛脚,以往他没看出照碌有这种毛病。
照碌想走得稍微正常一些,可一旦他试图调整姿势,没走两步路,又会接着跛脚。 他憋了半天的劲,最后只说出来两个字:“瘸了。” ----
第10章 闹剧一场
照碌回忆起翻墙那会,虽然看着惊险,但他落地时正巧被树丛接住,其实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所以他来公寓前走路都很正常,出公寓时才跛了脚。
“既然这样——” 姜行光低下头,盯着照碌的腿看了一会。 “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
嗤。 照碌忍不住发笑,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朝姜行光挑了挑眉毛。 “你看我现在就没跛脚了。”
“还能看出来一点征兆。” 姜行光快步走到照碌身旁,举起对方的右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 “倒是手上的伤愈合得很好,不用再涂药了。”
等到姜行光松开手后,才发觉照碌一直在盯着他看。 照碌的脸庞虽然清瘦,也衬得眼睛亮堂不少,此时他眼中虽有几分不悦,但更多的还是别扭。 “刚才在公寓里......(脏话),算了,你爱干嘛干嘛。”
“是我做的不对。” 姜行光刻意顺着照碌的话往下说了一会,又絮絮叨叨地嘱咐道:“接下来几天里你需要好生静养,不要做太危险的动作,这样手上就不会留痕。” 他清楚照碌还在生他的气,不指望照碌能多亲近他。不过出于关心,姜行光总得多嘴几句。
照碌没继续搭理姜行光,他回头看向了公寓楼。 那栋楼基本已经被树影遮罩住了,如果再往前走几步,二狗所在的楼层便完全看不清了。
前面的道路一如既往地空旷,街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到处寂静一片。照碌不太明白姜行光为什么要沿着这条街走,他依稀记得一直走下去只会走到死胡同。 或许是为了散散心,照碌还是决定跟在姜行光身旁,同时不停想象着接下来二狗可能会遇到的状况。 ......无论如何,至少警局不会放着二狗胞弟的病症不管。
姜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了铃声,一接通电话后,传出来的又是警员的声音。 照碌认得警官,于是他疑惑地看着姜行光,不知该不该离开。
姜行光怕照碌走丢了,打手势示意不要走动,并回应着电话那头警员的询问。 他没再在照碌面前掩藏任何一句话,无论是姜行光还是警员的声音都被扬声器给播了出来,这使得照碌很快领会了姜行光和警员的谈话内容。
从道路尽头驶来了一辆警车,随之而来的警笛声尖啸着冲破了这片黑夜。 照碌惊愕地目送那辆警车越过自己,再将目光投向了公寓所处的方向。愣了半天后,他一甩胳膊,抛下姜行光就往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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