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等你回来。” 姜行光表现得异常执着,可能对他来说,今晚会很有纪念意义。 但这是晚上的事情,在剩余将近半天的时间内,照碌和姜行光还得在彼此的工作岗位上忙碌。
“那么再见,还有晚会见。” 照碌背过身,关上花店大门,决定将姜行光拒之门外。
“那是?” 沈钰萧早就看见照碌进来前跟另一个人在门口磨蹭了很久,但他尽职尽责地守在柜台旁,没法确认姜行光的样貌。
“是姜行光——对了店长,我把文心兰送到奶奶家里了。” 照碌交代委托进展之余还在打量店内的摆设,他想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店主在照碌出门的时候把花店照看得很好,没有留下任何麻烦。
照碌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奶油在店内逛,哄奶油开心一会。 偶然间他站在了盆景架子后面,穿过花盆之间的缝隙,隔着橱窗看见姜行光从外边走过。
尽管外边烈阳高照,姜行光还是在橱窗停留了片刻。在欣赏完盛放的花卉后,那道身影没入了繁盛的绿植之中。 “喵。” 奶油猫警觉地看向橱窗,随即趴了下去。 ----
第37章 三十六计
眼见时钟上显示的时间过了六点,照碌仰头跟店主提了一嘴:“店长,我值班到晚上。”
店主欣然接受,嘱咐照碌守在柜台,自己则清点起一天内用掉的材料,往账本上登记着消耗掉的数目。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往花店外望去,能看见的只有各家商铺门口亮着的颜色各异的霓虹灯牌。至于走在街上的那些人,他们的面孔被灯光和阴影完全遮蔽,无法辨认。
经过一段的时间的观察,照碌确认姜行光没在街上。他听见电脑那边传来提示音,转身操作鼠标,把刚才收到的订单打印了出来。
“喵?” 奶油趴在打印机上方,看着出纸口往外吐了张纸,伸出猫爪勾了一下。 订单飘然落在桌上,被奶油抓了起来。奶油和那张纸玩了起来,既用爪子挠又拿牙齿咬,很快便把订单扯下了一块。
照碌见情况不对,想要捉住奶油,避免这只猫再搞破坏。 奶油后腿被照碌抬了起来,他轻轻向前一跃,窜逃到了柜台上方。 “喵——” 它张牙咧嘴地示威,凭借身形矫健溜了照碌许久。
照碌接连碰壁,手肘和桌面撞了好几下。听着耳旁不断传来“咚咚”的响声,他停下来揉了揉几处撞到的地方。 奶油站在了离照碌不远的地方,昂着脑袋,得意忘形地向照碌叫唤了两声。
扑—— 照碌往前一扑,迅速抱住奶油的腰,把整只猫提了起来。 “你还以为我真在示弱呢。”
奶油在空中也没忘了挣扎,不过它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扑腾对照碌没有作用,放弃抵抗且一动不动,等待照碌把它放下来。
“你好,请问——” 门口走进了一名穿着可疑的“神秘人”。 她不仅在夏天的夜晚里穿上了厚重的的黑色羽绒服,还腾出一只手来扯着帽檐,把正脸的上半部分遮得严严实实。 隔着黑色口罩传出来的声音没办法作为判断性别的依据——显然有助于隐瞒真实身份。
照碌急急忙忙放开奶油,还往它背上捋了两下,生怕布偶猫不给面子。 “你好,请问你需求什么?” 他将手背在身后,悄悄收拾着被奶油弄乱的桌面。
“我在网上下过订单了,一共要九十九朵玫瑰花。” “神秘人”将手机里存着的商品展示图举到了照碌面前。
“我先确认一下。” 照碌举起那张残破不缺的订单纸,核对商品信息和“神秘人”口述的一致。 “店长,这边需要你帮忙。”
闻声赶来的店主代替照碌和“神秘人”对接,按照对方的嘱咐包扎起了玫瑰。 照碌在一旁给店主打下手,并肩负着防范奶油捣乱的重任。他从奶油手里抢回了弄碎的纸片,和订单拼到一起,又觉得这样不妥,重新打印了一张订单。
之前被奶油弄没掉的信息在新订单上清晰可见。照碌望见用户名那栏写着的三个大字,不禁将其念了出来: “陈......妙妙?”
“神秘人”没敢回应照碌,反而以着急为由催促店主尽快包扎玫瑰。 照碌断定“神秘人”的真实身份就是陈妙妙,但他尚不会清楚陈妙妙鬼鬼祟祟的原因,只好放弃揭露对方的念头。
等到玫瑰包装好,陈妙妙抱起花束往外走,临近出门前停了下来,回头和店主商量起了租赁照碌跑腿的价钱。 照碌接下新的委托,抱起那一大捧玫瑰花,跟着陈妙妙出了花店。
“妙妙姐——我们要去哪?” 照碌心里留着不少疑问,比方为什么陈妙妙要伪装身份,又比方这束花是要送给谁的?
见自己名字被照碌道破,陈妙妙掀下羽绒服的帽子,弯着剑眉向照碌解释道:“我带你去我哥公司,咱们把花偷偷送到他办公室。”
她哥......是指陈总? 照碌一脸困惑地望着陈妙妙。
“我给你仔细解释一下。” 陈妙妙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粉红色贺卡,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亲爱的,这是我特地送你的礼物......我约你在老地方见面。” 一大段话中参杂了许多甜言蜜语,无处不透露着写信人想要表达出来的爱意。 后来结合陈妙妙的叙述,照碌这才了解到贺卡的真正作用。
事情得从陈妙妙几天前向姜行光问路时说起。 陈总是她们家里赫赫有名的“逃犯”,一直以工作繁忙为借口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妈本来还能拿陈总的事业心来自我宽慰,前几天聚会时和闺蜜提起陈总的事,被闺蜜拿出来的全家福照片“深深刺痛”,“特遣”陈妙妙捉拿陈总回去相亲。 那天陈妙妙见了陈总,把事情全盘托出,却“热脸贴了冷屁股,好心没得到好报”。经过她最近的调查,陈总这么大年纪还没结婚的原因是在和某个人搞地下恋情。 她的打算是用贺卡和鲜花把陈总从公司里引出来,跟踪陈总并找出“地下情人”。到时把两个人“一起绑走”,带到陈总他妈面前交差。
事实远比照碌想象的离奇。 他既然听完了陈妙妙的计划,已无可能置身事外,便答应当陈妙妙的同伙。
俩人按原定计划来到了公司楼下。见顶楼的亮着灯,陈妙妙按下了蠢蠢欲动的照碌,强调了一遍指定好的计划: “我在电梯里给你望风,你把花送到办公室后马上回来,要是遇见我哥了你就说花是别人让你转送的。” 照碌点了点头,保证道:“我一定把花送到你哥手里。”
陈妙妙拉下帽檐,走在照碌身前开路。俩人一路小跑进了电梯,关上电梯门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照碌抱着玫瑰花躲进了角落,他想着待会开门时该怎么走,另一边看着显示屏上的楼层号码向上累计。
晃—— 电梯停在了八楼。 进门的男人瞟了照碌和陈妙妙两眼便按下了十六楼的按钮,这让照碌的紧张有所缓解。
在十六层目送着男人离开,照碌数起了接下来的号码。 “十七、十八......二十三、二十四......” 他站到了电梯中央,预备在门开的瞬间冲出去。
电梯停靠在第二十八楼。 照碌带着九十九朵玫瑰,迎面撞上了站在电梯口的姜行光。
“小心!” 陈妙妙及时拉住了即将倾倒的照碌。
陈总在关键时候扶了姜行光一把,没让姜行光后仰得太厉害。 “呦,傻孩子不只送了玫瑰花,还给你送来一张贺卡。” 他不紧不慢地捡起飘落的粉色贺卡,递给了姜行光。
姜行光扫去衣服上沾着的玫瑰花瓣,举起贺卡读了一会。 “亲爱的......” 他的脸色阴沉沉的。
照碌被陈妙妙在身后一推,才想起来公司要办的正事,他抽走贺卡,和花束一并交到了陈总手里。见照碌退回电梯,陈妙妙拼命按了几下关门键,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姜行光有些意外,他忍受着飘散的玫瑰花香走进电梯,按下一楼按钮,面朝照碌问道:“你又是为什么要来公司......而且和陈女士一块?”
照碌和陈妙妙面面相觑,分别给姜行光道出了真相。 “我是帮妙妙姐送花给陈总的。” “我来看望、看望我哥。” 俩人的口供勉强算作一致,也成功应付了姜行光的问题。
当务之急还是陈总的事,照碌没空跟姜行光解释太多。 他带着姜行光赶到了写字楼对面的绿化树背面,就地躲藏起来,并向躲在远处阴影里的陈妙妙作出了OK的手势。
从两人的交涉当中,姜行光猜出了照碌和陈妙妙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陈总。 “需要我打电话把陈总叫下来吗?”
“那不就成了打草惊蛇了?”照碌坚决反对。 他靠在绿化树边上,盯梢写字楼正门。
大约过了半小时,穿着白色西装的陈总捧着被弄乱的玫瑰花束跨步走出了公司大门,沿着道路向商业街方向走去。 陈妙妙紧跟着他哥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照碌错过了追逐陈总的正确时间,他正靠在姜行光身上打着瞌睡——这样的情况在十分钟前就出现了。
姜行光对着照碌的耳朵轻声提醒道:“陈总他要离开了。”
“陈总关我屁事。” 照碌迷迷糊糊地呛了回去。 他嫌靠着的姿势还不够稳当,挽住了姜行光的肩膀。
“我带你回家。”姜行光抬起照碌的大腿,间接将照碌整个人扛在了半空中,“你抓稳了,千万不要松手。”
“嗯。” 照碌应了一声,头靠着姜行光肩膀,昏昏欲睡。 不对。 “你说过要请我吃饭的。”
他为此一晚上没吃东西,肚子饿得要命。 从腹部传来的咕噜声佐证了照碌这句话的紧迫性。
“我说这句话时没想过今天晚上能在公司里遇到陈妙妙和你,还得陪着你在外面躲大半个小时。”姜行光掂了掂照碌,想让对方稍稍清醒一些,“不过我记得冰箱里还有一些东西,应该可以凑合烧几道菜。”
照碌被打扰得很是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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