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费了几秒钟的时间,才确认了这个事实,随即涌上心头的,就是远超我预期的喜悦和满足。 我一动不动了几秒钟,略抬起身,结束了这个严格来说不算亲吻的亲吻。 并不是我不想继续下去,而是相比较继续下去而言,我更想在齐康清醒的时候,在他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吻上他的嘴唇。 我那时候真切地抱有着一些看似很容易实现最后证明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譬如我和齐康可以顺利进入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最好能分到同一个宿舍,譬如我可以慢慢试探齐康的性取向,一点点地流露出对他的喜欢,然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譬如我们可以手牵着手一起去教室、去图书馆、去食堂、去宿舍,可以光明正大地对每一个询问的同学说我们正在交往,可以偷偷地亲吻,然后在亲吻后做一些情侣才能做的事…… 你看,我的幻想着实有些疯狂,最后果然一个也没有实现。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认为,那个夏日午后几秒钟短暂而偶然的亲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命运赐予我的最后一颗糖——甜甜的,却稍纵即逝,最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在那个吻之后,很多年,我都没有亲吻过别人,当然也有学业和事业繁忙的客观理由,但主观上,我仍然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幻想着或许有一天,齐康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可能是想通了考上了大学过来找我,也可能是过得太不如意选择来向我求助。 但不管哪一种,只要他来找我,或者,只要他愿意拨通我留给他的号码,我都愿意拼尽一切去帮他,然后,用尽招数去追求他。 我幻想过很久我们重逢的情景,幻想过很多次我们再续前缘的结局,然后有一天,我突然就清醒过来了。 那天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也没有经历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就是我在忙完工作后,像往常一样回忆和齐康之间的过往,然后赫然发现,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我很清楚,如果我打开我的手机相册,翻找出高中时候的照片,我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他。 但我没有那么做。 因为在意识到我记不清齐康面容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中先涌起的并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解脱。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让人慢慢地遗忘一个人,也可以抚平所有的遗憾和伤疤、遗忘掉那些本就不该存在的感情。 我没有再看齐康过去的照片,没有再刻意去回忆和齐康的过往,也没有再回过老家、再打听过齐康的近况。 几个月后,我在昏暗的灯光中默许了他人的投怀送抱,我揽着对方的腰身,默许对方亲吻上了我的嘴唇。 他亲了亲我,我除了觉得香水味有些刺鼻,倒也不怎么排斥。 他用舌头给樱桃打了个结,我捏着这个陌生人的下巴,凑过去和他舌吻,周围都是起哄的声音,我的脑海中短暂地滑过了齐康的名字,但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动作。 他有他的路,我亦有我的路。 我管不了他,又何必为他坚守着什么。 然而,人生总是有那么多的“可能性”。 我不会料想到,我有一天会重新踏上故土,会和过去的同学一起聚餐,会在聚餐后醉醺醺地去曾经的“秘密基地”,会在那里和齐康重逢。 纵使十多年未曾相见,纵使脑海里想不起他的脸,我却在遇见他的第一秒钟,就认出了他。 他变得落魄、平凡、老态、疲倦不堪。 他犹豫了片刻,却只敢喊我:“许先生。” 我浑身的细胞却都在叫嚣着——“得到他。” 本能的野性在咆哮,却偏偏要披上属于人的礼义廉耻,遵循做人的原则礼貌。 ——只可远观,却不能靠近亵玩。 ——他是别人的伴侣,是别人的父亲,那些年少绮梦应当随风飘逝,我与他,桥归桥,路归路。 然而总归是不甘心,受不了唾手可得的诱惑,选择推波助澜,做了当年年少时绝不会做的事。 而现在,我正在试图伤害他,他却凑上来亲了我。 我分明是那么擅长亲吻,却被他亲得愣了神,在这一瞬几乎毫无招架的力量。 ——我曾经是那么地期盼着这个动作、这个场景,以至于终于得到的时候,竟然也顾不得嫌弃它来得太迟,只愿短暂地沉浸在其中。 我没有主动回吻,但也没拒绝,这似乎给了齐康更多的勇气和鼓励。 他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了舔我的嘴唇,我张开了口,放他“长驱直入”。 他的吻技也谈不上生疏,但他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我们四目相对,仿佛心意相通,又仿佛间隔千山万水。 他的手抱紧了我的腰,稍稍用力却将我反压在了温热的地板上,我们的身上没有半寸布料,身体碰触间很轻易地“擦〇枪〇走〇火”。 他吻得越来越深入,却不带有丁点的侵略性,他像是只是为了取悦我。 我放松了身体,承接着他的吻,也体验这种别样的“被动”的亲吻。 我们都会在接吻时呼吸,因此吻得难解难分,吻到嘴唇都有些疼痛。 齐康送了我一个黄色的脐橙,我欣然接过手,擦了擦,并表示很甜,下次还想要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明天半夜见,顺便求个作品收藏,谢谢。感谢在2023-01-31 23:12:04~2023-02-02 23:1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可问春风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itay、白色是最爱的颜色 2个;细苏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磨叽 2瓶;051129、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我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觉,睡醒的时候,看到有些陌生的天花板,竟然短暂地有了不知道自己在何处的感觉。 但好在怀中的体温提醒了我,我略低下头,看着齐康沉睡的眉眼,确认了我身在何方,也在一时之间有种定点抛锚的微妙感——似乎因为有了齐康,我才真正地“安定”了下来。 然而,很快我又意识到,那不过是一种错觉。我能安身立命,从来都不是因为某个人,而是因为我足够努力,也足够幸运。 倘若我如今贫穷落魄,或者只能维持小康生活以上的水准,也决计不可能与齐康“再续前缘”,并将他带到身边。 有情也做不到饮水饱,没有物质的支撑,再深的执念也只能化作指间沙、任由它随风流逝。 我走了一会儿神,又意识到自己这思维方式,着实有些现实。 着实有些现实。 我从窗帘缝隙泄露的阳光判断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实话实说也有一点饿,但我没有推醒齐康,而是任由他这么躺在我胸口睡着,在内心的深处甚至还期盼这样的时光能更久一点。 然而仿佛一眨眼,齐康就醒来了,他的动作很轻,呼吸也几乎没什么变化,睁开双眼看到了我,眼底初始迷茫了一两秒,就很自然地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又凑过来亲我的嘴角。 我握住了他的手,又任由他亲了一会儿,等到我们分开,才说:“别闹了。” 齐康一贯是很听我的话的,但偏偏这个时候,又不那么“听话”了,他跨坐在了我的身上,做出了一些暗示性的举动。他这么做的时候,神态很自然,没有半分扭捏和羞涩,仿佛我们已经是相伴了很多年的夫妻似的。 他的态度如此自然,我却不自觉地扭捏起来了,我下意识地竟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进展太快了,在某些方面过得如此和谐又如此熟稔,和我隐隐约约的期待并不一致。 当然,也不是说这样的状态不好,我就是有些不太适应,硬要说,还有一点不在掌控中的烦恼。 我是想要这样的,但我又想要那样的,我大抵是比较贪心吧,这样那样都想要。 我的大脑一开始还能想一些题外话,但很快,就将心神用在了做快乐的事上。 事后,我有点想抽烟,然而我是没有烟瘾的,又不想勾起齐康臭氧的记忆,就拉开了床头柜,摸出了一根棒棒糖。 我慢吞吞地解开了棒棒糖上面的塑料纸,舔了一口,齐康却握紧了我的肩膀,他问我:“我能吃一点么?” “可以,我再帮你拿一根?” “我就要这根。” “也行。” 我好脾气地答应了他,正想把棒棒糖递给他,他却凑了过来,就着我的手舔了一口糖,说:“尝一尝就好,剩下的都给你。” 实话实说,如果这么做的是其他人的话,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直接翻脸,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把手里的棒棒糖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倒不是因为洁癖,而是当我拥有的东西足够多的时候,就不会愿意再和旁人分享一些私人的东西了。 但齐康这么做,我竟然也没有生气,虽然有一点意外,也有一点犹豫,但还是说了句:“好。” 尽管如此,我依然没打算继续吃这个棒棒糖,但也没扔进垃圾桶,而是抽了张纸巾,把棒棒糖放在纸巾上包好,搁置在了床头寓家整柜上,随口说:“一大早吃糖不太好,回头再吃。” 齐康摸了摸我的腹肌,低笑着问:“不饿么?” “自然是饿的。” 说出这句话后,我突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我自然是饿的,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早就不是“一大早”了。 我久违地感到了一点尴尬,好在我装模作样的功夫一贯到位,于是被我强行转移了话题。 我说:“是该吃饭了。”群 761012738附赠清 水文 合集, 配有人 工找文 等你 来撩 ~ 齐康听了这话,竟然想起床做饭,我单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捞”了回来,再用空闲的手拿起手机,拨通了管家的电话,我问他:“午饭准备得怎么样?” 然后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您想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中式的,丰盛一些,我们在主卧室。” “是,我们将于十分钟后敲门。” “好。” 我挂断了电话,指了指衣柜,说:“去拿两套厚实一些的睡衣吧,过一会儿他们送餐过来。” 齐康很听话地下了床,手里捧着睡衣,又问我:“要不要收拾下床单?” “不用,”我稍微犹豫了一瞬,但还是说出了口,“我不是第一次带人来这里过夜,他们都习惯了,床单让他们收拾就好。” 齐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点了点头,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又不怎么满意了。 工作人员推着餐车和洗漱用品鱼贯而入,我和齐康在床上刷了牙洗了脸,又用茶水漱了口,齐康很不习惯这套流程,但他学着我的模样,一样一样地做,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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