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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刺激

时间:2023-11-09 04:00:10  状态:完结  作者:风檐夜雨声

  “谁也别过来!”

  谢云暄提着奄奄一息的吴正硕,扬声对身后说道。

  风声猎猎,熄火的汽车撞掉了保险杠,隐没在草丛里。路口的红绿灯不断跳跃,红色的灯标闪烁不熄,兵荒马乱又荒谬不堪。残局如此,谢云暄的眼里一片猩红,后知后觉地有些眩晕。

  “停手吧。”

  一辆蓝色别克停在路边,车窗降下来,露出驾驶座上的人——是谢昀晞身边的那个研究员。男人拿手机录下逃窜混混的脸,扫了一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吴正硕,别有深意地冲着谢云暄道:“再继续下去就是防卫过当了,你不是真的想让他死吧。”

  黏着血的发丝飘进眼里,谢云暄扬了扬下巴,松开攥紧的手掌。

  吴正硕像滩肉泥滑倒在了路边。

  谢云暄曾经确实真的动过同归于尽的念头。如果没遇见老师,如果谢伯生再逼他为谢昀晞做什么,他宁愿先捅了谢昀晞,把所有逼过他的人都杀个干净把罪名坐实。但无论这些人有多该死,无论他有多恨这些人。只要他现在想和展禹宁继续下去,就永远别再妄想这样一了百了鱼死网破。

  谢云暄这个名字不能再背任何一条罪名。

  他的目光投向前方,隐约之间红蓝的警戒灯亮起还以为是错觉,然下一刻警笛呼啸,穿透耳膜,如同一支确定目标的利剑,分毫不差地朝着谢云暄袭来。


第72章 (2)

  

  进派出所对谢云暄来说可谓是轻车熟路,青少年时期无数次被扭送进来,只是年龄不到,口头教育后甚至找不来人领走,硬生生熬到没了办法。而相比之下,这次却快得像是走流程。

  一切都在谢云暄的预料之内。

  他知道吴正硕一直在伺机报复他。吴正硕没本事毁掉谢云暄,打狗也要看主人,有谢昀晞这种疯子在前,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他最急迫的念求不过是让谢云暄也体会他当时的痛苦,所以在谢云暄把展禹宁藏起来后,他最可能做的,就是偷偷对谢云暄下手。

  谢云暄要确凿的证据。

  之前车被屡次做手脚,谢云暄就在车里留了心眼。碰巧运气好,吴正硕一行人胆大包天,撒钉子也被拍了正着。无论是行车记录仪还是公路摄像头,都清晰地录下了谢云暄出车祸的全过程,当然,连同他在路上被绳勒住脖子拖行数米的惨状。

  手铐解开,谢云暄转动手腕,目光投向插着口袋斜站的研究员。他看着年轻却面容沉肃,不苟言笑,鼻梁上架着老派的半框眼镜,像严谨的老学究。他从上到下整整齐齐,完全看不出来刚才被揪着衣领歇斯底里过。

  见谢云暄出来,男人才摘了眼镜顺手插进胸前口袋,没了那两片树脂镜片,下意识眯起的眼睛流透出野心勃勃的精光。他道:

  “走吧,剩下的我都办妥了。”

  剩下的,就是需要一个人配合。

  谢云暄本来准备用蒯鹏飞,但事出突然,只能由临时跟上来的研究员填补空缺。他很谨慎,从宴会厅出来后火速联系了律师,接到后一刻也不耽搁地朝着谢云暄的定位点去了。吴正硕家里动作也快,毕竟自己的儿子被揍成了猪头,但其实谢云暄是有意收着手,只是捡他脸上脆弱的地方打才显得伤势恐怖。要真做伤情鉴定,谢云暄也好不到哪去。况且吴正硕蓄意破坏交通工具,聚众闹事,持带凶器,加上两个人有过节在先,如果能将他的行为定性为杀人未遂,谢云暄后面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但剩下的是律师的事。

  谢云暄得到喘口气的机会,他问:“谢昀晞叫你来的?”

  “我自己决定的。”

  “你怎么和他汇报?”

  “如实说。”男人说:“他会帮你一把的,吴正硕算触犯到他的底线了。他要折磨你也会亲手来,绝对受不了自己的作品被人糟蹋。”

  声音低低切切,办案的警察瞟了一眼文件上的签名,上面写着谢昀焕,他瞅着这俩截然不同的人看了又看,问道:“谢昀焕...你们两个人是兄弟?”

  研究员脚步一顿,才转过身摆出笑来:

  “对。这是家里的老三。”

  谢云暄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谢昀焕唇角抿直,就好像是为自己家里有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弟弟而感到无奈,然而转过身去又骤然变了神色。他将钥匙丢给站在门口的谢云暄:“你开这辆回去。”

  谢云暄接过钥匙坐上驾驶座,但向上关车窗前却被谢昀焕伸手卡住,他说:

  “你的伤口记得处理。”

  “我会自己看着办。”谢云暄说:“还有,这样说话很恶心。”

  谢昀焕从口袋里取出眼镜,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嘴角却弯了小勾:

  “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谢云暄只字未言,隔音性极好的车窗屏蔽了窗外的声响。他手握方向盘,却迟迟没有踩油门。谢云暄看着暗淡而望不到尽头的前路,越是挣扎却越是纠缠不清,到最后他仿佛反复久久泅浮于深海,难觅生路。

  谢云暄第一次见到谢昀焕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他叫余焕,毫无存在感地跟在谢昀晞身边。谢昀晞生性高调浮夸,喜欢一群人追捧环绕自己,谢云暄那时也以为余焕是其中之一。直到谢昀晞通过校长向展禹宁施压,展禹宁和他提分手的那天。他在天没亮时去找了谢昀晞,群客散后的私人会所,是这个男人将他带进了谢昀晞的房间。他神色清醒,穿戴整齐地立于一边,从那个时候谢云暄才知道,他不是围绕在谢昀晞身边的享乐之徒。

  那段时间谢云暄以展禹宁为条件,按照谢昀晞提出的要求,跟随他出入各种场合,余焕就在持续不断地观察他。在车爆胎,展禹宁差点因为一念之差被吴正硕安排的人抓去那天,余焕第一次向他搭了话,他对谢云暄说:

  我们是同类人。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谢伯生有无数露水情人是秘而不宣的事实,这些情人和连同腹中的孩子都被周纫兰干干净净地处理掉了,这也是可以推测出的内情。但高嫁的媳妇却不知分寸地三番五次插手谢伯生的私事,谢伯生当真对此无动于衷,连一个想要的女人都留不下来?

  不可能。

  站在他面前的余焕没经历过任何他所承受的波折。这是谢伯生好心情地开的小小玩笑,将一个私生子被抛到明面上,四面楚歌,任人欺辱;将另一个私生子被精心栽培长大,等到时机成熟,甚至被明目张胆地放到了谢昀晞身边,嘲讽周纫兰的无能。

  鬼扯的同类人。关越曾无数次自嘲地想难道非是他才落得这种不幸的好运,十几年后才有了答案:只有他才是从开始就被愚弄被抛却的弃子。

  谢云暄沉沉吐了一口气,望向后视镜打量自己。皮肉的淤青暂且不提,额头做了简单的处理,用头发勉强能遮住,但半边脸都肿了,一只眼都睁不全,不知道以展禹宁现在的视力能不能察觉出来。

  ...他唯一的容身之处。

  谢云暄眼眶一霎时有些湿润,他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找手机。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蛛网一样的裂纹,滑动的时候会割到手指。他点开监控软件,想展禹宁应该睡了,却见到画面里的展禹宁站在大开的窗边,他低着头,将手撑在窗沿往外看,然后慢慢地——将上半身探了出去。

  谢云暄愣住了,刚才打架打破皮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他无视那颗不断割着大拇指指腹的碎玻璃,不断地往拨号的画面滑。

  老师...

  拨号的声音嗡个没完,谢云暄的眼球里全是猩红的血丝。展禹宁坐在了窗沿上,面对底下流动的万家灯火半边身子腾空,渺小微弱如尘埃漂流,仿佛下一秒就再也捕捉不到。

  无人接听的手机。

  谢云暄对着道歉的提示音无能咆哮,然而叫喊就像是落在了真空里无法传播,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摁着方向盘的手留下血印,他一脚踩下油门,发动机轰鸣——

  车窗降下,訇哮的风声悉数倒灌进车内,却仍旧觉得胸闷气短。谢云暄死死盯紧前方,急速行驶的汽车将车尾灯拉成一条长线。他沿着这条长线向着命定的前方逃离,却第一次感觉这么绝望,就像犯人在到达终点之前就得知了死期。

  因为视力受限,展禹宁会用语音朗读功能听书来消磨时间。谢云暄不喜欢智能语音的声音,他跟忧患人工智能攻打人类的老古板似的,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冰冷又机械,默默潜伏着自我意识,冷不丁就会冒出一两句诡异内容。所以他还记得,在他走之前,那个语音一贯平静地念道:

  “...是的,这样说过之后我竟然不那么恐慌了。就像你看穿了死之后所得的那份轻松,一个人质报复一场阴谋的最有效的办法是把自己杀死*。”

  ----

  *摘自《我与地坛》


第73章

  ===

  口中急剧的喘息声,血管中松散沸腾的血液,汗液爬过伤口带来盐渍般的疼痛,顺着鼓动的肌肉滑进解开了两颗的纽扣的衬衫之下,谢云暄想自己从人群里穿越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越长大就越鲜少有这样不顾一切奔跑的时刻,因为那时候才知道有太多东西再全力追赶也会来不及。

  他知道展禹宁一直以来心情都不好;

  他知道长时间的隐忍不发让展禹宁成为了一个心思沉冗的人;

  他知道时间久了,行为连同内心都会有惯性,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对展禹宁不能硬来,那样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难堪。

  但选择从来都是不是已知条件求解,现实生活往往倾向于“想当然”和“做赌徒”。谢云暄想当然,展禹宁对他心软了一次又一次,所以他想当然地觉得老师这次也一样会让步;他心存侥幸,展禹宁向来口是心非,所以他赌展禹宁咬着不放的同情和责任心就是借口。世界上爱的形式姿态各异,就算是以同情为形式的爱又如何?

  那是他求的。

  可当他摆出这些寒碜的渴求,一步步垂头乞怜之时,展禹宁却也同时在向别人渴求,祈祷一个虚妄无尽的谅解。他们之间的追逐是可悲的断带。他自以为是地以为能推到那台神像,可他供奉的也不是干干净净的玉菩萨,只是一尊风化破裂,自身难保的泥菩萨,潦倒地倒在案台,失败得人尽皆知。

  无论他怎么做,展禹宁拿正眼看过他吗?

  穿越人流时他都在胆战心惊,生怕从寻常的窃窃私语中听到任何关于死于非命的讯息。所有擦肩而过的脸都生分又漠然,像一缕人烟从面前飘过,他逆向而行,某一瞬间甚至觉得人影憧憧,怀疑这里已经不是人间。

  是不是这些已经是他的幻觉了?

  他上楼梯的时候甚至摔了一跤,掌心里全是湿淋淋的汗,握在扶手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就直接滚了下去。灯没开,铺天盖地的都是喘息声,谢云暄只是一刻也不停地爬了起来,想起自己以前还拿这个骗过展禹宁,特地选好了角度和姿势直挺挺地摔下去。他是知道这样不会有多大问题才做的,那展禹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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