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幸怀坐在椅子上朝着那个背对着他还在往前走的身影怒喊道:“孔离山!我说我坐会儿!” 孔离山转过身来,神色慌张一下。 他慢慢走过来,坐在程幸怀身边说:“广场舞太吵了,刚刚没听到。” 程幸怀跷起二郎腿,“那我咳了一路,你也没听到?” “听到了。”孔离山说。 这是程幸怀给自己找的台阶,但他没想到孔离山那边就是陡峭悬崖。 他根本下不来,只能滚下去。 程幸怀说:“你的伤也快好了,直播完了就回去住吧。” 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但他现在就是要把这句话说出来,人不总是这样吗,口不对心。 孔离山没有说话,他正看着前面跳广场舞的人出神。 程幸怀又怼他一句,“广场舞太吵,又没听到?” 孔离山说:“我听到了,今天晚上我就回去。” “现在就回去。”程幸怀说。 他被一个人丢在了公园,程幸怀坐在那里直到广场舞的队伍散去。 在他慢悠悠走回去的路上,皮蛋还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俩……分居啊?”皮蛋语气还有点惊讶。 程幸怀没好气地说:“分什么居,分哪门子居,我和他居在一起过吗?” “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要回去拿东西,拿完后把钥匙给我就走了。”听声音,皮蛋好像在走路。 “我在门口看着呢,他进去只拿了自己的东西。” 程幸怀没说话,皮蛋接着说:“走到哪儿了?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啊。” 程幸怀问:“在哪个——” 皮蛋就跟能读他的心似的,在程幸怀还没问出口的时候,他就说:“在你那个有钱小区的门口。” 程幸怀也有段时间没回去了,走到那个小区门口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陌生。 皮蛋坐在小区门口的石墩子上,看到他过来连忙挥手。 “走,我订了个包间,咱俩去唱两首,喝两杯?” 程幸怀深吸了口气,“多少年没唱过歌了,怎么突然想着唱歌?” “你哥哥我能感受到,你此时此刻十分地郁闷,所以我请你去唱歌,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皮蛋把订包间的页面翻出来给他看,“没多长时间,就四个小时,唱完回去睡觉。” 皮蛋不像是想去唱歌的样子,他点的啤酒摆满了两个桌子,果盘比他们两个的脑袋都大。 程幸怀抓了一把爆米花在手上一颗一颗地吃,皮蛋直接打开两瓶啤酒放到他面前,“不吹不是真男人。” 程幸怀把手上的爆米花吃完后说:“就凭你这句话,这两瓶我都给你吹了。” ----
第23章 日用品大作战(1) 程幸怀说干就干,皮蛋看着空掉的酒瓶为他鼓掌,“真男人,好酒量。” 程幸怀喝得太快,想打嗝打不出来,憋着一口劲儿,真是难受得很。 他撬开几瓶啤酒放在皮蛋面前,“该你了,你吹四瓶。” “你快得了,我本来就是看你心情不好,专门给你点的。”皮蛋提起一瓶,“我倒在杯里喝。” 程幸怀坐在桌上唱完一首《兄弟抱一下》,因为之前吹瓶太快,唱歌的过程中还打了两个酒嗝。 《真的爱你》的前奏响起,程幸怀把话筒递给皮蛋,“唱,你点的。” 皮蛋拿着两块西瓜,坐到程幸怀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上,“不唱,你把原声放出来,咱俩唠唠。” 程幸怀接过西瓜啃了一口,“聊什么?” 皮蛋朝他那边挪了挪屁股,“你到底在不爽个什么?” 程幸怀说:“不知道,反正就是哪里都不爽。” 皮蛋“啧”了声,“细说。” 程幸怀看着皮蛋,“我知道他在等我的时候会有满足的感觉,看到他受伤的时候又会心疼,有时候想说话气他,气完后又想抱他。” “你这眼神里饱含爱意啊……看得我好渗人。” 皮蛋朝旁边挪了挪,和程幸怀拉开距离,“所以你说的这个人是……孔离山?” 程幸怀盯着皮蛋,歌曲唱到了尾声,他问道:“我是不是变态啊?” 皮蛋说出自己的猜想,“不能这么说,你想啊,你到现在没谈过恋爱,荷尔蒙憋久了得炸呀,突然出现一个天天陪着你的人,一来二去不就觉得有些舍不得了,哪还管他男的女的。” 程幸怀听完后思考了一下,“可是我对你也没这样。” “那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孔离山是突然出现在你生活中的陌生人,这能一样吗。” 皮蛋倒是句句有理,程幸怀说个什么他都能找个理由装上。 程幸怀得出结论,“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不是爱情,这只是一种比较依恋的友情?” 皮蛋在他身后的桌上拿了一瓶啤酒,打开后递给他,“开窍了兄弟,干了这瓶酒,忘了那个男人吧。” 程幸怀喝了一口,拿着啤酒和皮蛋手里的瓜皮碰了一下,“还得是你啊,终于解开我的心结了。” 皮蛋拍拍他的肩膀,“那可不,咱俩可是好哥们儿。你就耐心等着你的正缘吧,肯定是个大美女。” 皮蛋和程幸怀把啤酒喝完了才回去,程幸怀喝得最多。 他们两人艰难地互相搀扶着朝家里走,一路上没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程幸怀差点摔到花坛里,还好及时反应过来。 程幸怀用力向后一仰,他没摔倒,却给皮蛋撞到了电线杆上。 程幸怀住的小区要门禁,这人大概是什么都没带,每次都扫脸进去。 皮蛋只好把他带回旧小区,程幸怀租的房在五楼,现在是怎么都上不去了,况且电线杆那一撞,让皮蛋的腰也受了苦。 没办法,皮蛋决定委屈一下,把程幸怀带去一楼,和他将就一夜,毕竟还是这里更方便。 俩人进了门就火速瘫在床上,程幸怀在路上就已经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但他还是翻了好几个身都没睡着。 皮蛋睡得特快,他估计都做完两个梦了,程幸怀才算是彻底睡下。 梦里程幸怀还在嘴硬,“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孔离山头都不带回的,程幸怀还觉得没说痛快,孔离山都走远了,他还要打个电话过去继续打嘴仗。 电话打过去是关机,他又打微信,结果显示被拉黑。 他也不追孔离山了,就现在那里一直说:“你别回来,最好永远别回来。” 程幸怀睡醒的时候是下午,皮蛋正坐在客厅发呆。 皮蛋听到动静问道:“醒了啊,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点外卖吧,晕得慌。”程幸怀说完就掏出手机,他点开孔离山的微信,看了眼他的朋友圈,他从来没发过东西,也看不出来到底被删了没。 皮蛋看到他拿着手机扒拉,说:“随便吃什么都行,你看着点。” 程幸怀答:“我没点外卖,你点,我忙着呢。” 他又点进聊天界面,给孔离山发了个红包,还能进去输入密码的流程,说明没有被删除。 这个红包没有发出去,程幸怀没想着低头。 程幸怀算是放了心,他这颗心刚放下,后面又觉得不能这样,昨天晚上刚想通这是友情,今天又整这么一出。 肯定是那股子气还没散尽,那股劲儿就和怨气一样郁积在他心里,上不去下不来,堵得慌。 程幸怀走到冰箱面前拿出冰水倒了一杯,冰水下肚,他也清醒了点。 过几天就好了,程幸怀这样告诉自己。 他在皮蛋那里赖到晚上,本来想着回自己家去,最后出门还是上了五楼。 一进门就能看见那瓶红艳艳的玫瑰花。 程幸怀给花换了点水,洗漱完后躺在了床上。 本来嫌这张床小的,现在他却觉得这张床是真大,大到旁边还能躺下两个人。 他实在是睡不着,起来换好衣服又出了门。 程幸怀从这个小区绕到那个小区,又从那个小区转回自己家。 他不知道自己在逛什么,但他却知道避开孔离山出租屋的方向。 程幸怀躺在自己久违的大床上,又去坐了坐以前精挑细选的马桶,起身后又去看了眼那个大冰箱,最后再次躺回床上。 他自言自语说着,“放着好地方不住,我到底图个什么,图流量?图吃苦?图孔离山没什么头发?” 程幸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一点半。 他能感觉到自己很困,但就是怎么都睡不着, 程幸怀再次坐了起来,“我有病吧我。” 他在衣柜里找出两件衣服,用袋子装了起来。 有病的程幸怀提着衣服又走回旧小区,爬到五楼时他头晕得不行,但困意还是没来。 折腾来折腾去,还没进屋都已经出了一身汗,他又洗了个澡才躺到床上。 沐浴露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子里,是了,这是孔离山以前住在这里时用过的沐浴露。 孔离山身上也曾短暂的出现过这个香味。 困意悄无声息地来袭,程幸怀竟在这个味道中得到了安全感。 程幸怀睡醒的时候正是午饭点,手机上没有一条来自孔离山的消息,倒是有几条皮蛋的,要他睡醒后去一楼找他。 程幸怀洗漱完就下去了,身上还穿着睡衣,皮蛋打开门后他就问:“怎么了?” 皮蛋说:“喊你吃饭。” 又是外卖,程幸怀随便扒拉两口就说要去楼上准备直播,皮蛋也跟着他一起上去待着。 程幸怀忙自己的,皮蛋在一旁看着他忙。 程幸怀把商品一样样整理好,和负责人确定好链接后便看起了写好的话术。 意外情况太多,话术也不能保证一定不出错。 程幸怀现在就是要找个东西让自己静下心来,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等孔离山的。 程幸怀把流程第二次确定完毕的时候,孔离山出现在他的眼前。 现在离直播开始还有三小时。 程幸怀抄起桌上的袋子丢给孔离山,“换上吧。” 孔离山打开看了眼,是和程幸怀身上差不多的衬衫,只不过是绿色。 孔离山说:“我想穿你身上的,绿色没穿过,怕驾驭不了。” “得得得,你怎么这么多事儿?”程幸怀说完就把衣服脱下来丢给他,光着上身坐在那里。 这是孔离山第一次看到他没穿衣服的样子,他当场也把短袖脱了下来。 孔离山捡起地上的黑色衬衣,朝前走了两步。 他撑着桌面,伏着身子轻声问:“发的哪门子邪火?” 程幸怀仰着头问他,“我哪里发火了?” 孔离山依旧俯视他,“你自己心里清楚,程幸怀,村里的鹅都没你这样的,它们生气了会咬人,但你……” “说说看,我怎么?”程幸怀嘴角勾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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