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离山抬头看了眼刺眼的阳光,“夏天还好,洗了好歹当天能干,冬天可能就有点难办了,天气冷干得慢。” 程幸怀问:“上次洗床单是什么时候?” 孔离山想了想,说道:“嗯……去养猪场之前吧?” “你以后就把要洗的东西攒起来,直接去我出租屋里洗,我那儿有台洗衣机。” 程幸怀又说:“我那边还有阳台,反正隔得不远,衣服干了你过来收就行。” 孔离山刚把衣服挂完,他招手示意程幸怀进屋,“你那儿水电费是算在房租外的吧,这样我挺不好意思的。” 程幸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别人说这话可能是客气一下,但孔离山说这话就是拒绝的意思。 程幸怀说:“哎,没多大事儿,你还能365天,天天去我那儿洗衣服吗?实在不好意思的话,你跟我的衣服一起洗也行。” 孔离山还是客套,“嗯,真的需要的话我就告诉你。” 孔离山进屋拿了点现金就和程幸怀出了门,程幸怀还挺急,他边走边说:“趁现在快去医院换纱布,等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很晒。” “不去医院,去诊所换。”孔离山说:“医院30,诊所估计15就换了。” “你这么门清?”程幸怀躲着太阳走在树荫下,他看到孔离山在太阳底下走,一把给他扯到树荫底下和他并排着走。 孔离山说:“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诊所比医院便宜。” 程幸怀没说话,他确实是不知道,上次去诊所还是因为磕了一下,临时去买了瓶碘伏。 孔离山带他去的这个诊所挺小,里面走进去就是条直行道,没有任何的拐角,两边坐满了挂水的人,看到有人走进来时都齐刷刷地望过去。 挺压抑的,程幸怀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孔离山走到医生面前说道:“你好,换个纱布。” “你这是怎么了?”医生边换边问,“都去医院看过了吧?” 孔离山说:“嗯,医生说这几天不碰水,换纱布就行。” 医生换好纱布后提醒道:“那就行,头的问题可要注意啊,多吃点蛋白质丰富的,注意休息。” 孔离山猜得没错,换个纱布十五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回去路上孔离山还从口袋里掏出4块钱,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冰水。 “喝点儿吧,我家里没冰水喝,早上刚烧的水估计现在还冒着热气。” “谢谢。” 程幸怀接过水喝了一大口,这个天气就是太晒了,今天比昨天更热,他看了眼天气预报,说是晚上要下雨。 孔离山说:“先回去坐会儿,然后到点出去吃饭。” “今天不在家里做饭了?”程幸怀问。 孔离山朝对面的餐厅望了一眼,“你和皮蛋带我在外面吃饭,我也想带你在外面吃点。” 程幸怀说:“随便吃点吧,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孔离山说:“嗯,我还想买个汤喝,快点好起来才能早点去工作。” “那很好啊。” 程幸怀挺高兴的,孔离山虽然平时不舍得花钱,但还是挺注重身体,至少没节省到对自己的伤不管不顾。 孔离山回到小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屋,他先去早上晾衣服的地方看了看,顺便给每件衣服都重新挪了个地方。 “早上太阳还能晒到这里,现在就晒不到了,又得换个位置。” 程幸怀看他转到这棵树后面,“那你一天得换多少次。” 孔离山挂好衣服从树后走出来,“有空就回来换,没空就等到晚上收。” 程幸怀“哦”了声,“那也没什么区别啊,反正都能晒干。” 孔离山边走边说:“还是有区别吧?有时候不一直追着太阳晒,晚上回来收的时候衣服会发臭。” “是吗。”程幸怀每次洗完衣服都会烘干,根本不知道没晒的衣服会发臭。 孔离山朝屋里走,“嗯,进来坐。” 他摸了摸床单,又把床单折了个角过去。 他对程幸怀说:“有点潮了,就坐棉花上吧。” “行,坐哪里都一样。” 程幸怀坐在那里无聊地拿着矿泉水瓶转来转去,他能闻到这个狭窄空间里的潮湿味道,墙上还是和上次他来时一样挂着细密的水珠,看来这雨是肯定会来了。 孔离山问:“对了,你是这里本地的?” “嗯,对。” “那你第一份工作是什么?” 程幸怀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到现在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工作,这个也只能算追梦。 程幸怀说:“就是现在做的这个。” “噢,我第一份工作是发传单。”孔离山接着说,“那天上午我去一个物流公司应聘,面试的人问我会不会开车,我说不会。” “然后就不要你了?”程幸怀问。 “没有,他给了一张简历表让我填,我当时已经写了一半了。”孔离山撑着床铺朝后仰着,“他突然问我什么学历,我说初中,他马上就把我手里的简历表抽走了。” 程幸怀听着不是滋味儿,“然后你就走了?” “嗯,然后我就没再找长期工,短期工不问我学历,工资也还行,而且体力活比较多。”他指了指自己脑袋,“还不需要那么多知识。” 程幸怀看向他那胳膊,“你这都是干活干出来的,再干下去你都能一拳给皮蛋干翻了。” 孔离山盯着他说:“我干翻他干什么,要干翻也是干翻你。” 程幸怀护着胸口,“哎哟,吓死了。” 他又说:“皮蛋说还是得找个管理员,直播间秩序还是得好点,不能我们在这头和谐得不行,他们在屏幕里硝烟四起。” 孔离山准备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求职信息,刚拿起来就想到自己的手机实在是太卡,便又丢到了床头。 他问程幸怀:“那要去招聘网站招人吗?还是发个广告什么的?” “那倒不用。”程幸怀说:“上次那件事,茉子不是出来解释了吗,而且也知道我本人什么样,要不就找她?” 孔离山撑着床铺的胳膊有些发酸,他躺下去想了想说:“行,我等会儿跟她说了看。” 程幸怀也躺了下去,他偏过头问道:“等会儿是什么时候?” 孔离山拿起脑袋边上的手机在半空中摇了摇,“等它好了的时候。” 两人随便瞎侃着,大部分时间孔离山都盯着天花板,偶尔偏过头看看程幸怀。 程幸怀则是一直看着孔离山。 他发现孔离山说到开心的事情时嘴角会翘起来,眼里也好像有了光芒,不再是那张木着的脸。 而且他的喉结会随着他说话的语气上下起伏,孔离山咽口唾沫都能被程幸怀发现。 真是奇了怪了,他自己又不是没有喉结,到底是有什么好看的? 应该是盯着看了太久,程幸怀觉得喉咙干得很,他终于挪开视线,“饿了吗?出去吃饭吧。” 孔离山坐起身来,“行。” 中午太阳是真大,程幸怀想找把伞撑着,“你这连把伞都没有?” “有这个。”孔离山拿着一把格子花纹的雨伞给他看。 程幸怀看了一下雨伞内侧,“要挡太阳的那种。” 孔离山说:“那就没有了。” “那如果你流汗让伤口发炎怎么办?” 孔离山愣了一下,没想到程幸怀会这么说。 “没关系,我会注意的。”孔离山拍拍程幸怀的背,“走吧,我都饿了。” ----
第19章 玫瑰花 程幸怀硬是没踏进有太阳的地方一步。 他一路上带着孔离山“这边这边,那边那边”地走,孔离山倒也觉得有意思。 他从没想过躲着太阳走,现在却为了某个人的担心而走在阴凉处。 孔离山请他吃饭的餐厅是一家音乐餐厅,走进去后两人都愣住了。 “我没想到里面是这样,我以为就是放放音乐什么的。” 孔离山看着里面的红蓝配色,每一个餐桌还只有头顶那一个小吊灯,说是摸黑吃菜都不过分。 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你好,两位吗?” “我这……”孔离山看向程幸怀,支支吾吾地。 程幸怀把孔离山朝前推了推,“对,两位。”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角落的位置,“等会儿还会有演出,这个餐桌位置角度很好的,正对着舞台,看得特别清楚。” 两人朝服务员指的方向看去,舞台上面放着一把椅子,前面架着一支麦克风,后面是满墙的星星灯,旁边还支了一个三角帐篷。 服务员走后,孔离山问程幸怀,“那帐篷干嘛的?唱累了还能进去睡一会儿?” 程幸怀也挺疑惑,“可能他就是个装饰品?” 这家餐厅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吃,现在已经是中午正饭点,客人还是没几桌,全都稀稀拉拉坐着。 也不知道是服务员故意这么安排,还是因为真的没生意。 孔离山正想着会不会没客人就看不到演出的时候,一位青年走上了舞台。 这人心情很好,“今天是个好日子。” “为大家带来一首《山路十八弯》,以此来表达我的追爱过程。” 程幸怀和孔离山在底下听着一愣一愣的,孔离山听得最入迷,好几次都没加夹到盘里的干煸藕丝。 “碗端过来,我给你夹一点。”程幸怀看着都累。 孔离山递过碗,眼睛还盯着台上那个人,“哦,给。” 程幸怀喝了口酸梅汤,问道:“有这么好听啊?” 孔离山说:“我想看看那个帐篷到底是干吗的,他唱到现在也没进去过,我都急了。” 一首歌唱完,孔离山急了,这位青年却没歇着。 “接下来再给大家带来一首《忐忑》,这首歌贯穿了我的整个爱情生涯。” 孔离山感叹:“这人的感情经历真是不容易。” “我有点期待他的第三首歌了。”程幸怀用手撑着头说。 “第三首歌,我想邀请一位幸运观众上台!”青年伸长胳膊指着台下的人,从左到右慢慢挪动着手指。 “嗯……让我看看……谁是这个幸运观众呢?”青年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好!就你了!” 孔离山一下子坐直了,“我?” 那人勾了勾手,“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反正就是你,来,上来!” 程幸怀立马掏出手机录了起来,“去呗,我给你记录一下,你刚好可以看一眼那帐篷里到底有什么。” 程幸怀第一次看到孔离山脸上露出这种期待的表情,孔离山说:“那你好好录,我还没有过自己的录像呢,你第一次拍的那种可不算。” 程幸怀又放下手机用纸巾擦了擦摄像头,“放心,一定给你拍得帅到惨绝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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