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手也痒,于是又往那边挪了几寸。 “怕脏了我的眼!”他朝我放狠话,却把我可爱到。 我得承认,关懋筠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在我性癖上,他面相偏软,瞪眼都像是撒娇。 真的,很难抵抗。 我闷闷笑着,喉结轻滚:“那可太遗憾了,毕竟这年头像我这么有辨识度的帅哥已经不多见了。” 不吹不黑,这是我当渣男的本钱。 他显然一副不想和我继续扯的样子迈腿就要离开现场,我往前一拉,刚握住的手腕还没觉出点什么触感,下一秒就被甩掉。 他又瞪我,在挨骂之前我做举手投降之势:“我先道歉。” 看他似乎缓了缓怒火,我又继续:“就是想邀请你出去逛逛街,这地方太无聊了。” 他想也没想:“不去。” “可生日不是这样过的。”我朝他背影喊道,不出所料看着他慢慢停住脚步,而后顿在原地。 我脸上挂起个挺张扬的笑:“喂,关懋筠。来人间看看吧,天上太冷啦。” 我CP的性张力过分有感觉!我可太想写渣男在床上调教嘴硬小孩了!
第八章 我把关懋筠拐回了家。 “换身衣服。”我对他说,又不自在地松了几颗衬衫扣。这鬼西装真的太考验人了,有些罪果然只适合给富人磨练,我显然觉悟性不强。 比如这会儿关懋筠还用眼神询问我为什么。 我拿眼神睨他,“你知道我俩现在像什么吗?像逃婚现场的当事人厮混到一起了。” 他又气又窘,又拿眼睛瞪我。 和谁不会瞪人似的,我心里嗤笑,决定不跟小孩计较。 这几天正值三月天倒春寒时期,所以晚上气温还是挺值得尊重的。我选了件要风度又有温度的黑色大衣,走街上自觉颇有黑客帝国的神秘拉风感;反观身旁那单套了件毛衣就敢出门的嘴硬小孩,果不其然经不了几下扛的,下车没几秒就开始捂着脸哈气,宽松毛衣都被吹成了贴身里衬,盖在人身上更显单薄。 唉,和我犟嘴有什么好处呢?真不明白。 可谁叫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此好心。 我把关懋筠带进了一家青少年专区的男装店,他愣了会儿,又似乎反应过来,挺别扭地问我:“干嘛?” 别说低头的模样还挺娇羞的,装潢灯照在他身上都自带柔光。 当然这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 “你说呢?”我似笑非笑,“挑一件吧寿星,当送个礼物。” “哦。”他低着头,音量很小,难得显出点难为情的窘迫。 想必是看出了我不戳穿他的“良苦用心”,开始悔过自己过激的叛逆。 我轻笑了声,看着他快速挑选了件挑不出错处的白色羽绒服,低着头放到我手里:“好了。” “等会儿。” 我示意他先拿着,迎着他略显困惑的眼神往我相中好的那条围巾走去。我把它轻轻绕在关懋筠脖子上,他僵硬着表情,没有动作,围巾很快完成了它的使命静静垂在胸前。 “来点红色,喜庆点。”我看着他逐渐低下去的头顶发旋,对视觉呈现出来的效果十分满意,关懋筠果然很适合。这一裹上去更称得他跟个精致的年画娃娃似的,又喜庆又讨喜,更可爱了。 他还是盯着胸前突然多出来的装饰物默不作声,却仿佛脸也被映红了些许。 * 逛街这种事情,从南到北从古到今大概无所差异,但关懋筠貌似显得很有兴致。他总会状似好奇地这看看,那也瞧瞧,像位初来乍到的旅人,总忍不住将目光遗留在一些他所生疏而细节的事物上。 这令我忍不住好奇:“很少出门?” “对啊,”他回答地很坦然,又朝我看来,眼睛里有着很动人的笑意,“所以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坦诚甚至令我有些意外。 说实话我还有些头疼要带他去什么样的“人间”看看,毕竟我熟悉的花花世界显然不太适合关懋筠这种年纪有所涉及,没想到他倒是好忽悠的很,就单逛个街也能自得其乐。 有点好笑又有点小可怜。 这种难得和谐的氛围使我也慢慢松懈下来,我瞧着这街上人头攒动的城市夜景,不由朝他笑道:“那你可算找对人了,我没事就喜欢瞎逛。” “嗯?” “你可以理解为:人多的地方,快乐会相对容易被感知到。” 关懋筠沉默了会儿,穿过嘈杂街声,近在咫尺的距离,我的耳朵毫无障碍地接收到传自他的呢喃:“你应该是对的。” “经验之谈。”我回他说。 其实我还漏了点没告诉他——我瞎逛的时候一般都是一个人。 因为一起逛街在我的理解中,一直是件很亲密的事情。亲密到可以共享情绪上的一些相通与割裂,也不会察觉出无端上泛的乏味与倦厌。 但我和关懋筠,貌似还不应该达到这种亲密值。我们漫无目的,随人流穿梭,如电线杆上的一串麻雀,游摆不定,又倏地飞走。 我陷入一种很奇怪的放空,它并不无趣,但也算不上积极,像行至平稳的一趟冬日列车,窗外被雪覆盖了所有。你盯着飘落的大雪暗自出神,现存的潜意识是一片平静无澜的水面,却隐隐期待着下个冬天。 说实话这状态不太适合现在,毕竟是我厚脸皮把人拉了出来,理应尽点东道主之责,不至于让我先前说过的大话显得太过打脸。但状态这种事物是具有阶段性的,它需要一定量的外部刺激从外打破,很显然的,现阶段的我并不具备突破它的能力。 幸好,关懋筠似乎也并不需要我的应和与打扰,他很自洽地融入这夜景中,也并不在意成为他人眼中的风景。 他略微领先我几步,在我的视角里,红色围巾在他身上仍是很扎眼的一种感官刺激。他步子迈得不大,身体会随着视线的流动而转向,转向我这边时侧脸会显得很清晰。由鼻部中端的凸骨出发,架接出整个侧脸线条的流畅度,关懋筠面相软,这条线也并不显得锋锐、折转明显;配合眼睛呈现的圆润弧度,他专注好奇的微表情好像误入于此的林间精灵——他难得呈现出来的青涩感。 事实上他也并不成熟,只是惯会假装与隐藏。 而碰巧,我总能看穿这种假装——大概是我碰到过,和他很相似的一些人。 我不自禁为此吸引,而靠近他,他似乎很配合般的停下脚步,忽然回头看我。我们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周围喧嚣被剥离成了画外音,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瞬空白,而后聚焦,而后错开。 关懋筠往后退了退。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又停在原地像是挣扎了一会儿,朝我小声开口:“你能……借我点钱吗?回去还你。” 我有些意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像是怕我误会般很快解释道:“我身上没多少零钱,手机被装了定位所以放在家里,所以……就是……能借点吗?” 实在难得,关少爷还有为钱所困的一天,还露出这种小心翼翼又难为情的表情。 那我就更好意思得寸进尺占便宜了。 “哪能是借啊,”我笑着把手往他肩膀上一搭,勾肩搭背还状似无意擦过脸颊,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给哥说说,看上什么了,倾家荡产也给寿星送怀里来。” 脸真软,耳朵看上去也很软。 可惜这便宜并没让我占多久,关懋筠很快把我推开了,我顺势退了几步,看着他又羞又恼,有点无可奈何又有点防线被破开般的自我纠结,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耳朵还红了。 我很识趣地见好就收,想了想,又计上心头趁火打劫:“借就借吧,等会写个号码给你,记得回去加我微信。” 关懋筠抿了抿嘴。他垂眼犹豫了会儿,可能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只慢吞吞地回了个“哦”。 我轻笑了声。 不是我说,就关懋筠这种声厉内荏的缺爱小孩,十个都不够我套路来的。 * 回去的时候关懋筠手上提了一堆被拆过的盲盒娃娃,加上我手上的一堆,他为了那个所谓的隐藏款差点没把店给盘了。店主也是大方,拆到最后干脆一波全送了,还真就在那送的几盒里把隐藏款给拆出来了。 这运气,这败家手笔。 可关懋筠看上去很开心。 他像个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拆出来举给我看的时候眼睛里面真的有星星。很亮,很纯粹的欣喜,并在与我分享他的这份欣喜。 “这么喜欢啊?”我笑着问他,好想上手往脸上揉一把,肯定很软。 “它很可爱!”关懋筠丝毫不掩饰他的喜欢,他露出很开心的笑,有着人鱼尾巴的公仔玩偶静静放置在他掌心,微透明的鱼尾材质在灯光下折射出一抹很清透的粉紫色。 这副模样,明明你比它更可爱啊,我忍不住扶额感慨。 回去的途中我忍不住问他:“所以那些重复的怎么办?” 他显得很是不假思索:“送你了。” 关少爷财大气粗,可与他差了一个年代的我,显然已经过了喜欢收集玩具的年龄。他大概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又补充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自己处理了。” “哪能啊,”我随口回道,往后靠了靠,“指定得给它供着。” “呵。” 车继续平稳地开了会儿,关懋筠瞥了眼窗外的风景建筑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你这是要去哪?” 这不是往他家的方向。 “送给你最后一个惊喜,”我朝他神秘一笑,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应该能刚好赶上。” 他装作毫不在意,却小动作不停,攥紧了提着玩偶的绳带,又松开,如此往复,眼睛还时不时往窗外去瞥。 唉,一眼就能看穿。承认自己在期待有什么丢脸的吗?别扭个什么劲,真搞不明白。 我在一旁看着直摇头。 目的地没多久就到了,这里是一片风景开阔的江面,江堤旁围着护栏,夜里路灯静静照着,没多少人的小道上显得很是清静,人们三三两两地散着步,情侣居多,路边还设着间隔不远的座椅。 我就近找了个座椅靠了上去,关懋筠在我身旁沉默了会儿,问我这就是所谓的惊喜吗。 “别急,还有五分钟。”我看了眼手机。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一片气氛良好的沉默中我给他倒数:“十。” “九。” 他转脸看我,我也在看他。光晕在他脸上投出了淡淡阴影,他有些克制不住地瞳孔放大,心跳渐促。 “五。” “四。” “三。” 距离在不受我们控制地越靠越近。 “二。” 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渐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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