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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她手上的淤青，水无海就觉得不简单。 中午放学，水无海吃了个面包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一觉醒来，即将上课了，还是不见夜因的影子，这就很奇怪了。 上课铃一响起来，水无海就和老师说明了情况，下楼找人去了。 “你很能耐啊，拽什么拽？！” “上次因为你被通报批评了，我们哥几个还记着呢。” “喜欢出头是吧？” 天台，四五个男生围着夜因，时不时推夜因一下，夜因背后一米的距离是没有围栏的，也没有铁丝网，这几个男生也是收着力气的，不敢真的大力去推夜因。 “有本事一个一个来！我不怕你们！”夜因是真的很有勇气。 “你就嘴硬吧！”一个男生挥舞着拳头，凑近过来。 大雪纷飞，天台上有不少积雪，几个男生和夜因都穿得不少，所以动作都不算得灵活，但夜因本身就喜欢运动，平时也不爱坐着，于是夜因一开始就占了上风。 但是，这几个男生耍赖了，眼看自己的兄弟打不过一个女生，于是就一起上了。 场面一片混乱，几人根本拉不住夜因，夜因的力气很大，几个男生□□趴在地上。其中一个男生，趴在地上，伸手去拉夜因的脚踝，用力一扯，夜因的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往后倒去。 水无海到了楼下，只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他回头一看，他要找到的人坠楼了。 少女躺在地上，眼神空洞。 水无海立即跑到夜因的身边，跪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顶楼的方向，那几个男生也在探头看夜因的位置。 水无海第一次感到如此慌张，他甚至不知道能说什么做什么。 夜因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看见是水无海，她便露出了最后一个笑，眼泪盈满了眼眶，像是被揉碎的百合花，芬芳仍在，却已经死去，无了希望。 水无海想着要做点什么，却僵硬着身子，无法动弹，双手在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夜......因，夜因......” 这个动静很大，惊动了正在上课的学生和老师。 接下来的一切都跟一场梦一样，救护车来了，四周围了一群人，夜因被抬走，人群散去，于别人而言，只是看了个热闹而已，于水无海来说，他感觉世界在崩塌。 为什么他这种活在暗处里的阴暗生物还活着？为什么给他带来了光亮的人却性命不保了？ 水无海失神了一整天，他听闻，是那几个以前经常欺负他的男生干的事情，可天台没有摄像头，也就是没有证据证明是那几个男生害得夜因坠楼的，只能证明那几个男生在场。 他的状态不好，水墨看了出来，所以回家的路上水墨一直在讲笑话，企图逗水无海开心。 “哥，你到底怎么啦？”水墨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的。 水无海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嗯，没什么。” 水墨鼓了鼓嘴，随后扬起一个笑，“好吧，那等你想说了再说吧......对了，哥，寒假不如我们去外婆家住吧？好吗？” 这是水墨唯一的办法，唯一帮助水无海的办法，远离爸和妈，这样就能让水无海少受点伤。 “嗯，好。”水无海心不在焉应了下来。 隔了一天，水无海终于收到了夜因的消息，没抢救过来，走了。 这就走了？ 骗人的吧？ 就这样，水无海好几天都是呆愣着的状态，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也是总在走神，所以没考出很好的成绩，不过他本身就能力中等，考来考去都差不多。 本学期最后一节课下课，寒假终于来临，学生们冲出教室，水无海无精打采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背起书包，一抬眼发现水墨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哥！”水墨朝着水无海挥挥手。 “走吧。”水无海藏起眼中的情绪。 回到家里，水无海马上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了，谁也不想见，恍惚之间，他梦到了夜因。 那是一个大雪天，夜因站在一棵树下，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她穿着一件黑色厚外套，格外显眼。 夜因披着一头卷发，戴着一个傻兮兮的帽子，有两个角，视线往下，她脸上的笑意让人见了就觉得很轻松。 水无海顿时红了眼眶，他朝夜因奔去，然后摔了一跤。 夜因笑了起来，捂着肚子一直笑，咯咯咯的，“哈哈哈哈......你怎么连路也不会走了啊？” 水无海站起来，泪水不受控制滑落，“我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呀？”夜因拍了拍水无海的肩膀，“别哭，你说，我听着。” “不提了......不提了，”水无海和夜因四目相对，“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夜因眨了眨眸子，“当然可以，怎么了？” 水无海一把抱住夜因，什么话也不说了，或许是想说什么的，但是他好害怕，好害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他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为什么世界要这样对待他？ “好啦好啦，别想太多，只是做个梦而已。”夜因安慰起了水无海来。 过了半分钟，夜因推开了水无海。 “我得走了。” “你要去哪？” “唔，我也不知道啊。” 夜因笑着和水无海道别，然后渐渐走远了，水无海就这么看着夜因走远，直到夜因的身影消失，他的泪水跟开了闸门一般，根本止不住。 别走......别丢下我，别留我一个人...... 他喊不出声来。 水无海猛地醒来，大口大口喘气，他看了看周围，接这才回神，才反应过来刚刚并不是现实。 啊......是梦啊...... 最后，夜因去了哪里呢？他也好想随着夜因离开这个世界啊，他好想逃避这个世界的一切，他好想当一个懦夫，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冷眼旁观一切，可是他做不到啊，他觉得他还是幸运的，有水墨在，他就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不舍。 敲门声把水无海拉回现实，他无精打采打开门，水墨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的样子，提着一个行李箱，水无海这才意识到，已经过了一天了，现在是第二天早晨了。 “哥，你昨天没收拾东西吗？”水墨放下了箱子。 “我睡过去了，抱歉，我这就收拾。”水无海转身就去收拾行李。 水无海收拾完行李，一家人就一起下楼了，水决开车，胡心坐副驾驶，水墨和水无海坐后面。 除了水无海是沉默的，其他三人都其乐融融聊着天，水墨本想把话题引到水无海身上，但是转念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红灯一闪一闪，转成了绿灯，水决启动车子，胡心回头看了水墨一眼，水墨则是看了水无海一眼，而水无海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忽然之间，水无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回头看向水墨的方向，就见着向他们驶来的一辆大货车，速度是失控的。 眨眼之间，水无海就扑过去，抱着了水墨，把水墨护在怀里，胡心和水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很快就没时间疑惑了。 砰—— 整个车子的被从中间撞裂开来，分成了两半，前面部分坐着水决和胡心，两个人已经昏迷过去了，而后半部分的水无海和水墨也没好到哪里去，水无海的脑袋上全是血，他感觉自己的右眼看不到东西了，他用左眼看向怀里的水墨。 “水墨？你怎么样了？”水无海摇了摇水墨的肩膀。 水墨看起来昏迷了，无法回答水无海，很快，水无海也昏了过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热心一点的人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有的人则是拿出了手机拍照，把这场意外发在社交平台上，一时之间干什么事的都有。 水墨做了一个梦，太真实了，他不知道是梦。 那是一个夜晚，深夜，他从房间里醒来，正想去厕所，去厕所会路过厨房，他看见了水无海的背影，孤零零的，站在厨房的洗手池前。 莫名的，水墨没有出声去叫水无海，他甚至怕被水无海发现。于是他屏住了呼吸，停下了脚步，细细观察着水无海的一举一动。 水无海拿着一把水果刀，跟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手臂上绽开了血花，血液流了一水池。 水墨吓了一跳，急忙想冲上去阻止水无海，却发现自己离水无海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情急之下，他喊了一声水无海，水无海的身形顿了顿，回头，满脸都是泪水，嘴角挂着一个笑，随即垂下眼眸，看起来像是一个脆弱的天使。 水墨感到心脏一阵抽疼，他好想，好想去抱一抱水无海啊。 ---- 第 9 章 水墨忽然醒了，他从病床上蹦起来，大口大口喘息，然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医院？为什么他会在医院里？ 一幕幕从他脑海里闪过，停留在最后一眼，水无海扑向他的画面。哥哥护住了他，然后就发生了车祸，他晕了过去。 水墨看了看自己的四肢，只有擦伤，不知道爸妈还有哥哥怎么样了。他刚想下床，就有护士进来了，立刻制止了他的行为。 “诶！小朋友，别动，别下床！”护士小姐姐把水墨按住了。 水墨有点着急了，朝护士问道：“我哥哥呢？我爸妈呢？他们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姐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她有点难以开口，“你哥哥还没醒......你爸爸和妈妈，抢救无效了，抱歉......” 水墨傻在原地，不可置信再问了一遍。 “抱歉，我们尽力了......”护士一边说，一边拿出药给水墨擦伤的地方上药。 水墨不想相信这一切，但是他又一边松了一口气，哥哥终于不用活在这样的环境了，可是，爸妈走了，他和哥哥该怎么维持生活呢？他觉得自己有点冷血，爸和妈死了，他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只要他没失去哥哥，什么都好说...... “我想去看看哥哥......哥哥怎么样了？有伤到哪里吗？”水墨蹙着眉道。 护士看着水墨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告诉水墨一些水无海的情况，“你哥哥他......有一边眼睛伤到了，那边眼睛估计会完全失明......以后应该需要戴义眼。”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这是水墨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护士小姐姐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好吧，就在隔壁，出门右转就好了。” 没等护士的话音落下，水墨就冲了出去，手上插着的针也不管了，弄得护士小姐姐得举着吊瓶在后面追他。 砰—— 水墨一把推开房门，看到了水无海正躺在床上，他这才安心下来，许是他开门声太大了，吵到了水无海，在水墨的注视下，水无海缓缓醒来。 水无海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一阵一阵的发疼，眼睛看东西还不清楚，有一种近视了的感觉，右眼一片漆黑，还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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