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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南。 凌南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叼着一根烟，时不时看手机，微风轻轻吹动他的灰发，总的来说，他有一种邪气，并且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气质，所以格外显眼，让水无海一眼就瞧见了。 凌南也刚好望向水无海的位置，他们之间互相挥了挥手。 水无海带着水墨，在凌南身边坐下。水墨朝凌南说了声你好，凌南点点头，亦道了声你好。 “我弟，叫水墨。”水无海简单介绍了一下。 凌南瞥了水墨一眼，“我，凌南，住你们隔壁。” 水墨和凌南对视上，隔着水无海，两人的眼神和平常的格外不一样，水墨的眼神不复平日的温顺、单纯，完全不透光，凌南像是察觉到了对手一般。 “我们来这散散心，我弟喜欢拍照，你呢？”水无海的声音把凌南拉了回来。 凌南回过神，按灭了烟，吐出最后一口烟，“没事干，出来逛逛。” “今晚我休息，你呢？今晚会有比赛吗？”水无海觉得看凌南打拳真的很有趣，尽管他看不懂，但是会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水墨本来举着相机拍这拍那的，听到水无海的话，就插嘴问了一句，“比赛？什么比赛啊？” “拳击比赛，不是正赛，今晚我要去催债，明晚才会打拳。”凌南回复了水墨的疑问。 水无海点了点头，水墨听完，不大感兴趣，接着拿相机拍照片去了。 等水墨一走开，凌南就往水无海的方向坐近了点。 “最近怎么样？好点了没？”凌南问得很含蓄。 虽然没有提自残这两个字，但是水无海瞬间就明白了，他回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拿着刀的时候我才清楚，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发泄出来......凌南，痛苦是无法理解也无法分享的。” “......我很想帮帮你。”凌南发自内心觉得心疼。 “你已经帮过我了。”水无海轻轻露出一个笑来。 凌南还是第一次这样的距离看见水无海的笑，他有一种害怕水无海听到他的心跳声的感觉，他不自觉也笑了笑。 ---- 真的没人看吗？好伤心。 第 13 章 没让水无海和凌南聊太久，水墨就急匆匆拉着水无海拍照去了，凌南站在原地和水无海道别，看着水无海和水墨的背影，他心底生出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他总觉得站在水无海身边的，应该是他自己。 不，应该说，要是水无海身边只有他，那就好了。 贪婪？或许太贪心了吧...... 水无海被水墨拉着，坐到了一棵大树下，水墨举起相机就是一顿拍，咔嚓咔嚓的，还好的是，公园里这个点人不算得多，不然水无海会觉得比较尴尬，其实他并不喜欢被别人注意到他的脸。 他知道自己的脸很引人注意，虽然在自己的眼里平平无奇就对了。 水墨拍完照，翻看相机里的图片，水无海凑了过来，也看了看相机。水墨点了几张他觉得很好看的，水无海不太懂，但是也会夸一夸水墨的技术。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拍过照呢。”水无海突然想起这事。 “对诶......我抓个人来帮我们拍一张吧。”水墨找了旁边的一个小姐姐帮忙。 小姐姐一看到水墨的脸，就有些呆呆的了，再看了水无海，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行动了，半晌，水墨催促了一下，小姐姐才反应过来，按下了快门。 “谢谢了。”水无海凑到小姐姐身旁看了一眼照片。 “不......不用谢！”小姐姐看着凑近过来的完美的脸，不由心跳加速。 水墨看出了小姐姐的心情，一把拿过相机，道：“走吧，哥，回家啦。” 小姐姐满头雾水，一和水墨对上眼，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水墨这么粗暴拿回相机，水墨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死物，阴冷至极，同时也像是在和她说，不是她的东西就别妄想去触碰。 “谢谢啊......”水墨冷着声道。 “不用谢，我，那我先走啦......”小姐姐扭头就跑了。 水无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看着小姐姐跑开，“她......怎么了？” “不说她了，哥哥，我们回家吧。”水墨拉过水无海的手腕。 两人去了菜市场，买完菜，吃完饭，水无海就去上班了。 今天唱完歌，就有不少人给水无海打赏，打赏了最多钱的那位，说想和水无海喝几杯，水无海不好意思推辞，就随着人去了座位上。 他一抬眼，就见着了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外形很吸引人，属于不管是男是女都会注意的类型，温雅中带着一丝锐气，眉眼深邃，声音也比较低沉。 水无海还没来得移开视线，男人就正正好向水无海看来。水无海顿了一秒，然后就马上移开视线，所以没来得及看到男人的笑容，克制又礼貌，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压迫感。 水无海本就不爱喝酒，但是无奈金主一直在给他倒酒，他就得一直喝，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水无海快不知道谁是谁了，于是就这样，坐着坐着就坐到了那个男人的身旁。 金主又多给水无海打赏多了几千块，水无海心里想着的是，为了水墨的补课费用，他拼了，就算喝得烂醉，他也要干。 结果就是，水无海真的喝醉了，他本就不怎么喝酒，酒量不好，今天整这一出，直接给他干趴了。 金主眼看他真喝不下了，就停手了。这时，水无海旁边的男人这才跟水无海说了一句话。 “我叫崇竹轩，你叫什么？” “......水无海，海里没了......水。”水无海说话都不利索了。 崇竹轩被这个介绍逗笑了，他又道：“很特别的名字。” 水无海摇摇头，“不特别。”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我开了车来，没有喝酒。”崇竹轩推了推眼镜。 水无海狠狠地摇头，勉强用手臂撑着自己，嘴硬，“我自己能回家......” 金主和崇竹轩对视了一眼，崇竹轩打量了打量水无海。 这是怎样一个人呢？既像深夜里沾满水珠的黑玫瑰，又像清晨里的一阵雾，明明那么艳丽，又有一种清冷的感觉，明明靠近了，却愈发觉得距离很远。 “我送他回家吧。”崇竹轩提出了意见。 金主完全没意见，他点了点头，看着崇竹轩搂着水无海，露出了一个笑。 初春，只是有些微凉，路边的灯一闪一闪的。水无海虽然喝醉了，但是还是知道不该随便跟人走的。 “我......我自己能回家。”水无海轻轻推开了崇竹轩。 崇竹轩笑了笑，扶着水无海，“你能自己走路吗？” “我......能！”水无海第一次表现得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崇竹轩放开了水无海，水无海立刻站都站不稳，他一把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嘴里还喃喃着一些话，崇竹轩怕他摔了，赶紧上前搂住了水无海，接着他就闻到了水无海身上的味道，一点酒的味道和衣物香薰的味道，很奇妙，崇竹轩第一次觉得原来还有人喝醉了身上是香的。 “你家在哪里？”崇竹轩低头问道。 水无海的手扶着墙壁，他一直想推开崇竹轩，但是他又感觉整个世界在旋转，他犹豫了半晌，然后才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崇竹轩。 “我今天开了车来，就在前面，走吧。”崇竹轩搂着水无海的腰走。 水无海就迷迷糊糊跟着崇竹轩走了，上了车，他就睡着了，崇竹轩从镜子里看到水无海的睡颜，他不由露出一个笑来。 到了小区门口，水无海还在熟睡，崇竹轩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有些不忍心叫醒水无海。 崇竹轩叫了好几声，水无海才缓缓醒来，他揉了揉左眼，看东西不大清晰。 “谢谢你，再见。”水无海现在只想回家睡觉，头晕又有点痛。 水无海以为自己已经能站稳了，结果一下车，立刻就摔了一跤，吓了崇竹轩一跳。崇竹轩立即下车去扶水无海，“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了？” “没事，我没事......”说着说着，水无海就想推开崇竹轩。 “都到这里了，我扶你到家吧？”崇竹轩稳稳搂住了水无海的腰。 “唔......好吧，麻烦你了......谢谢你啊......”迷糊之间，水无海还知道道谢。 在水无海的指路下，崇竹轩顺利搂着他上了楼，到了门口，水无海还知道要把钥匙掏出来开门，但是，找了半天，就是不见钥匙。 “找不见吗？”崇竹轩低头去看水无海的脸。 水无海眉头一蹙，干脆敲了敲门，“水墨——” 水墨很快就把门开了，他一看到水无海，就满脸笑意，但是转眼一看到了崇竹轩就笑不出来了。由于水墨的视线太明显了，崇竹轩不由有点疑惑，自己也没干什么啊。 “你好啊。”崇竹轩礼貌性打了个招呼。 水墨不做声，搂过水无海，看都不想看崇竹轩，“多谢。” 砰—— 门被用力关上，崇竹轩挑了挑眉，推了推眼镜，只好转身离开。 水无海实在是站不稳，水墨只好把他打横抱起，然后进房间，把水无海放到床上。看着水无海迷糊的模样，水墨只想生气。 他去跟谁喝酒了？他在外面又认识了什么人？他为什么从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 水墨心里一堆疑问，最终，他冷着脸，看着躺在床上的水无海，问道：“哥，今晚送你回来的是谁？朋友？” 水无海睁开眼睛，哑着嗓子，道：“刚认识的，不大熟啊......怎么了？” “是吗.....那就好，我还以为哥哥要丢下我了。”没来由的，水墨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水无海一听这话，酒都醒了，“什么跟什么？怎么就丢下你了？” 水墨顿时泪眼盈盈，可怜巴巴看着水无海，“我以为哥哥在外面就忘记我了，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有趣？有了别人，哥哥就不要我了......” 水无海昏着头坐起来，按了按额角，叹了一口气，道：“水墨，你说，为什么我要这么急着出去工作？” 水墨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为了......我？” “听哥哥说，哥哥如果没有你，就不想活下去了......”水无海选择坦白直言。 水墨被这番话震住了，他一愣一愣的，眼泪也收回去了，“真的......哥哥，真的吗？” 水无海揉了一下水墨的脑袋，露出一个柔柔的笑，“不然呢？哥哥有骗过你吗？” 很久的后来，水墨一旦觉得后悔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个时刻。 水墨看着水无海的眼睛，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花怒放，原来被一个人珍惜、爱着，是这样的感觉。 “你回去睡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水无海推了推水墨。 水墨心底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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