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悦凝会被欺负。 来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从前那个像活泼开朗,像百灵鸟一样总是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此刻面如死灰,双目无神,穿着一条雪白的睡裙被锁链困在床上,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面密密麻麻全身吻痕咬痕。 而罪魁祸首正掐着她的腰。 将她压在床头,面带笑容却阴狠地咬着她脆弱的脖颈。 鲜血溢出,晕染在顾宴驰的唇上,将少年昳丽的面容衬得愈发妖冶,像是自地狱而来的吸血鬼。 听见动静,少年侧头望来。 舔着唇上的血迹,眉目弯弯,笑着天真无邪:“哇,父亲您带着宾客来参加我跟姐姐的婚礼了?” 顾父脸一沉,指着顾宴驰骂道:“孽子,你这个畜生!” 谭悦凝被巨大的吼声吓得身体一颤,颜纪琛猛地从震惊中回神,瞳孔地裂,哽咽着奔向他的小姑娘。 “悦凝……!” 熟悉的声音令谭悦凝有了反应。 可顾宴驰突然冷笑出声,一把捏过谭悦凝的下颚,竟想当着众人的面强吻。 好在颜纪琛冲过去的一瞬,顾父抬手一挥,让下属跟过去拉住了顾宴驰。 “啪——!” 颜纪琛双眼猩红,一巴掌打在顾宴驰脸上,用力将人推开,小心翼翼抱住了脸色苍白,神情呆滞的妻子。 “悦凝,悦凝……” 嘶哑的嗓音带着疼惜的颤意。 他将人紧紧搂住怀里,听着锁链清脆的声响,眼尾泛红,止不住泪,心脏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疼。 “对不起,是哥哥来晚了,你身上疼不疼?别怕,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一旁的顾宴驰被扇得晕眩了几秒。 少年脸瞬间肿了,布着清晰的巴掌印,他被三个人拽着,也不挣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病态地盯着呆滞的女孩。 “没用的哦……” “姐姐现在心里只有我,小时候答应过陪我,她必须遵守约定的,我们在现实亲吻,在梦里约会,她成了可爱的小木偶,只会对我哭泣的小……啊!” 愉悦的笑声忽然转为痛苦的呻吟。 顾柏安扯出皮带,使劲地抽在顾宴驰的脸上,神情愤怒至极,带着满满的失望,“顾家家风世世代代行善积德,清廉正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 “……!” 顾宴驰咬着唇,没理会父亲。 他歪着头,始终直勾勾盯着谭悦凝。 看见谭悦凝双目失神,即使在颜纪琛的怀里也没有任何反应,少年明明被抽打着,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浓郁。 “看……” “姐姐不理你了,偷偷告诉你哦,姐姐只有被我咬疼才会哭……嘶!” 又一皮鞭落下。 顾柏安愈发觉得这个混账儿子没救了。 此时,颜纪琛双眼猩红,抱着谭悦凝的同时,颤抖着手寻找锁链的钥匙,他翻开柜子,掀起枕头,都未发现钥匙。 顾柏安皱着眉询问顾宴驰。 少年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舔着唇上的血迹,乖巧道,“父亲,钥匙在我肚子里,您要划开看一看嘛?” “你——!” 顾柏安气得直喘气,直接捡起身旁的椅子,使劲砸了顾宴驰的腿上:“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顾宴驰闷哼出声。 沾着血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啪——!” 顾柏安狠了心,皮肉绽开的声音在屋回荡,鲜血的腥味扩散开来,下属们都不敢吱声,默默摁着顾宴驰。 颜纪琛忽略了那些声音。 他现在只想带妻子回家,回到温暖的被窝,紧紧抱着她。 “钥匙呢,钥匙呢……!” 颜纪琛不信钥匙在顾宴驰的肚子里,他亲吻着妻子的脸颊,边哄边找。 “悦凝,别怕,别怕,等哥哥找到钥匙,解开了这些脏东西,我们就回家好不好?我们还能拍结婚照呢,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拍漂亮的结婚照!” “你喜欢花,我们到时候就把整个场地都布置上花,有玫瑰有风铃花……” 谭悦凝静静靠在颜纪琛的胸膛上,苍白消瘦的面容憔悴可怜,双眸没有焦距,里面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可闻到熟悉的声音。 听着爱人温柔哽咽的安抚。 那湿润的长睫终于轻轻一颤,眼尾染上红色,眼泪哗哗坠落。 哭得没有一点声音。 ………… 最后顾宴驰皮开肉绽,晕了过去,而钥匙还是没能找到。 顾柏安找人开了锁。 颜纪琛才终于抱着妻子离开这个肮脏、可怕、昏暗的地方。 可回到家后噩梦还未结束。 谭悦凝回到熟悉的环境受了刺激,她将自己关在浴室,谁也不让靠近,用冰冷的水,一遍又一遍的洗着澡。 水声哗啦啦回荡。 仿佛混合着女孩崩溃绝望的抽泣。 颜纪琛心脏绞痛,扇了自己几个巴掌,最后握拳痛苦地捶在了墙上。 两家爸妈赶了过来。 他们得知孩子还活着,刚松一口气,紧接着又听到了孩子这半年凄惨的遭遇,一个个都红了眼眶,伤心不已。 谭悦凝当晚就发了烧。 她不愿去医院,不愿被人看见,哭着躲到了床底下,连父母也不愿见。 只有颜纪琛靠近时,她才不会挣扎。 颜纪琛一起躲到了床底下,抱着浑身滚烫的妻子,哄着将药喂给她。 那晚。 他第一次叫她老婆。 第一次自称老公,声音温柔至极。 “乖,老公在。” “老婆,小凝老婆,来,我们吃颗糖好不好?吃颗糖就不苦了。” ………… 谭悦凝的烧两天才完全退了。 谭颜两家想报警。 又惹不起家大业大的顾家。 最重要的是谭悦凝瘦得没了人样,面如死灰,死气沉沉,状态特别糟糕,根本经不起折腾。 最后颜纪琛带着她离开了D市。 他们去了一所新的城市。 搬进了新家,种了很多漂亮的花,还添置了很多温馨的家具。 谭悦凝没胃口,吃不下饭,颜纪琛就换着花样准备好吃的,就算被谭悦凝一次次吐掉,一次次倒掉,他也耐心地询问—— “老婆,明天想要吃什么呢?” 在颜纪琛精心照顾下,谭悦凝的状态一天天在好转。 可犯恶心的症状却越来越严重了。
第208章 爸爸不哭,糯糯陪你 谭悦凝怀孕了。 她被救回来时太瘦弱了,孕状不明显,加上精神受了创伤,害怕肢体接触,不肯让颜纪琛帮忙洗澡,甚至觉得自己脏。 因此他们都没察觉到肚子的变化。 验孕棒显两根杠的那一刻,颜纪琛红了眼眶,感觉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整个人悲痛又无力。 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为什么老天爷还不肯放过悦凝?! 颜纪琛不相信这是真的,温声安抚妻子:“悦凝,这根验孕棒可能有问题,我们下次多买几根试试。” “没事,我已经猜到了……” 谭悦凝很平静,抽走验孕棒,扔在垃圾桶里,蹲在浴室的角落闭上了眼。 其实…… 她前些天就感觉到了胎动。 还偷偷捶过肚子,甚至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想带着孽种一起死。 可被水淹没的那一刻,呼吸微窒,胎动倏然清晰了无数倍。 就好像…… 肚子里的孩子也在哭。 哭着挣扎,哭着哀求,说妈妈我好痛。 下一秒,她就听见了颜纪琛在浴室外叫她,声音一如儿时那般温柔。 称呼从调皮鬼变成了老婆。 【老婆,你最爱的菠萝包烤好了,我们在外面等你哦。】 谭悦凝回忆着往事,眼泪无声滑落。 见妻子这样,颜纪琛喉咙发涩,心里难受得要死,他想怒吼老天,想咒骂畜生,想放声痛哭,可是他不能。 他得稳住情绪,因为妻子需要他。 那天。 两人什么也没说。 额头贴着额头。 在浴室的地板上坐到了晚上。 次日。 两人去医院做了检查,没想到竟然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这个阶段胎儿已成型,不适合做引产手术。 医生见谭悦凝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当众黑了脸,责骂颜纪琛不是个负责的丈夫,让他回去好好给妻子补充营养。 颜纪琛点头,耐心应着。 谭悦凝抚摸着肚子,心情复杂,主动牵起丈夫的手,对医生扯出笑容。 “谢谢医生。” “不好意思啊,不怪我老公,是我身体太差了,我会努力吃东西补营养的。” 颜纪琛怔了怔。 一个大男人当众哭了。 颜纪琛知道妻子现在身体很差,打胎十分危险,一直没有提这件事。 回家的路上,谭悦凝指了指路边的棉花糖,说颜纪琛买。 老板找了两枚硬币。 谭悦凝拿走了其中一枚。 回到家,谭悦凝捏了捏手里的硬币,问颜纪琛:“老公,如果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你愿意养他吗?” 颜纪琛没有丝毫犹豫:“孩子是无辜的,我会把他当做亲生的孩子。” 谭悦凝勾起唇笑了。 她举起了手里的硬币,又道:“那我们就让孩子自己决定,如果是正面,我们就留下,如果反面,我就去做手术。” 颜纪琛皱眉:“不行,孩子已经成型,正规的医院可能都不愿做引产,你的身体经不起……” 话音未落。 谭悦凝突然扔出了硬币。 颜纪琛愣了几秒,与谭悦凝一同看去,只见硬币落在了桌上,是正面。 “孩子说……” 谭悦凝嘴上在笑,眼眶却泛了红,小心翼翼捡起硬币:“说他想来到这个世上。” 颜纪琛松了口气。 他赌不起。 无法用妻子的生命去赌。 他们就这样留下了孩子,谭悦凝每天忍着恶心,强迫自己喝下各种补汤,心情复杂就看看花,追追剧,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 而不管谭悦凝想做什么。 颜纪琛都会陪在一旁,温柔揉头。 后来,两人聊到了孩子的名字,颜纪琛把决定权交给谭悦凝。 谭悦凝思索片刻,目光落在了手上。 她正拿着叶片包裹的糯米团子,一种叫做清茉莉的美食,馅儿是颗粒感的红豆,外面粘着一层糯米,清香软糯,雪白诱人。 “就……” “就叫糯糯吧,不管是男孩还是妹妹,都叫糯糯,像糯米团子一样,白白亮亮的,是个干净甜蜜的孩子。”
151 首页 上一页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