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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凌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儿，然后从书包里抽出了一支笔和几张纸开始划拉。 他一边写还一边给各路熟人发信息，包括各地的农户，还有一些手头的客户，市场行情他现在已经不太了解了。 在林阳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很久没关注外边的事儿了。 等折腾完天都快亮了，他赶紧蒙头紧急休息了一会儿。 今天还有很多任务要做呢，可不能过劳。 第二天，温凌云按照安排去给医院送货，路上也遇到了很多人被装进白色的袋子里拉出医院。 如果是前些日子，他看到后一定会难受触动，心情很久难以平复，可现在病魔无情，他已经见多了这种情况，反倒是变得淡定和从容了。 只是每次看到之后都很想抽烟。 想让自己在尼古丁地侵染下更麻木一些。 送货的行程结束他凑着休息时间去了温硕的酒店。 温凌云跟昨天一样喊开了窗户，然后把自己的策划方案叠成了纸飞机，一张一张地投进去。 这事儿办得很弱智，赵玉明骂了他很久，让边上邻居都看不下去了，开窗劝他消消气。 而温凌云被说后也不好意思了，跳上车灰溜溜地走了。 ***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每天都有人从全国各地抱着必胜的决心和慷慨的一起投身进这片土地。 林阳已经变成了危险的代名词，逐渐像一座大山一样让人沉重。 《脚踏一片地》的直播也逐渐变得不再欢脱，失去了种田的乐趣。 大家现在每天看的都是如何与病魔抗争，如何维持着这座城市基本的运营，提心吊胆又心怀希冀。 小新的脸上也逐渐失去了笑容，她也不再喊累了，每天麻木地帮各社区打包物资包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过年的前一周。 严竹的病已经完全好了，按照规定收拾收拾就可以出院了。 节目组和嘉宾以及王东文他们全都在方舱的门口等着接上他一起回家。 温凌云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可真的来了他又有点怂，躲在人群后边不敢往前走。 “狗哥，好久不见啊。” 严竹笑着跟他打招呼。 温凌云鼻尖一酸，不自觉伸开双臂，可又觉得不好，只能挠了挠头，“好久不见啊，咱们能回家了。” 程诚为了方便已经把头发和胡子全都剃了个干净，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过这段日子也眼看着沧桑了。 他说：“对对对，全国各地已经有更多的志愿者来到了林阳。” “我们第一批可以退下了。” “大家都很优秀，林阳会永远记得你们。” 他说着声音都打颤了，弹幕上的观众也很动容。 【山河无恙：林阳会永远记得你们！！！】 【今天可以出门吗：林阳会永远记得你们！！！】 【清零：林阳会永远记得你们！！！】 *** “哎呀，小兔崽子。” 姥姥听说温凌云要回来之后已经在胡同口等了好几天了，每天从早到晚地守着，就好像唯恐自家孙子不认识家门了似的。 温凌云一进村就看到了四处张望的姥姥。 “姥儿~~。” 姥姥几乎是立刻泪眼婆娑，呜呜地哭着就跑过来了。 “小兔崽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你要担心死姥姥啊。” 温凌云紧紧抱着姥姥不撒手，“怎么会呢，你孙子福大命大，算命的说我能活到八十九呢。” 姥姥抹了一把眼泪，娇嗔地拍了他一巴掌，“净扯没用的。” 温凌云和姥姥一顿亲近完才想起来要介绍一下一起来的人。 “姥儿啊，这是陈楠楠和许爽，还有王东文和白嘉兴。” 陈楠楠和白嘉兴他们立刻笑盈盈地上前打招呼，“姥姥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姥姥笑着捧着白嘉兴的脸揉了揉，“白嘉兴啊，我知道你。” “给我们家小硕吓得晚上都没睡好觉，还以为人被山上老虎叼走了呢。” 白嘉兴不好意思地脸都红了。 王东文赶紧出来打圆场，“老虎懒得叼，他属老鼠的自己会遛。” 温凌云又接着介绍，“这位......。” “这个我认识。” 姥姥一脸骄傲的表情，“猪猪是吧，乐乐，我认识。” 严竹哭笑不得，“是，我是乐乐。” 一群人在门口寒暄了半天，姥姥才想起来要把人领家里去，“哎呦老糊涂了，快回家回家暖和暖和。” 她说着就扯住了严竹的袖子，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跟着严竹走在了人群的最后边。 等所有人都进院儿了。 姥姥才捋了一下散下来的发丝，满脸不好意思地问道：“乐乐啊，有句话，我不好意思问。” 这话一出来，严竹心里就猜了个差不多嘞。 他跟严竹一起上综艺虽然没有确切地介绍俩人的关系，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就是情侣关系。 虽然一开始是假的，但他们现在...... 姥姥就算是不看直播电视什么的，可时间长了这事儿也是瞒不住的。 他回说：“姥姥，你问吧。” 姥姥磕磕巴巴地问道：“村里二军家媳妇说你跟我们小云，你俩......你俩是在谈恋爱。” “这是真的吗？” ---- 下一章，集体过年，轻松一下。
第六十一章 这个家里多少年都只有温凌云和姥姥、姥爷，三个人一起过年。 今年猛然增加了这么多人，突然间还有些手足无措。 温凌云帮着大家把东西都安置好，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姥姥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抹眼泪。 “姥儿，你咋啦？” 他心里疙疙瘩瘩地难受，“怎么在这抹眼泪呢？不喜欢家里这么多人？” “我回来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姥姥抹了一把鼻子顺手在木头板凳上擦了擦，“别瞎说，我这是高兴的。” “好久没这么多小孩儿了，姥姥看着高兴。” 温凌云抱有怀疑，但眼看着姥姥也并不想多聊，只好点点头，“回去歇会吧，晚上我给大家露一手。” 姥姥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的一手两手的还不都是我教给你的。” 他嘿嘿笑了笑，慢吞吞地扶着姥姥回了屋里。 姥姥肯定是心里搁了事儿了，只是不想说，温凌云也就没多问。 他看了一眼在院子门口撩猫逗狗的大家，转身进入了厨房。 *** 经历了一场疫病，温家村已经很久没热闹了。 临近年关，许多在外务工的人都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温凌云家里更热闹，一天天地嚷嚷个不停。 赵玉明是农业公司的经理，父母都在国外，之前都是一个人过年，这次也光明正大地留在了温家村。 温硕也没说什么，顺其自然地把他领自己家睡去了。 陈楠楠和许爽他们也不想回去了，温凌云这次把志愿者的事儿闹得这么大，年后指不定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们留下来也能顺带着帮一下。 大家都是历经生死的关系了，莫名地就亲近了许多。 温凌云在院子里架了个火堆。 温家村的小孩儿每次过年都会聚在一起烤火，然后把红薯、大苞米什么的丢进火堆里用灰埋住，捂一下等会就能吃了。 他一边拨楞着火苗，一边时不时地看一下身边的严竹。 “你过年回家吗？” 严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下逐客令呢？” “哎呦，不是不是，你看你老想歪。” 温凌云急得赶紧解释，火堆都被他拨得噼里啪啦响。 “我当然是想你在这儿过年的。” “只是......你应该跟叔叔阿姨刚谈完，怕你需要回家趁热打铁。” 严竹没说话，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嗯，我晚饭后就回去。” 这下轮到温凌云不说话了，直到购买年货的大部队从外边回来。 陈楠楠一进门就嚷嚷，“温总啊，你可赶紧整整你们这的物价吧。” “这什么玩意儿啊，那么贵？” “这经了一回病，别说病看不起了，就连吃的都吃不起了。” 许爽接茬，“就是就是，天爷，赶上羊肉了都。” 王东文倒没说什么，把大家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拿进了厨房。 这事儿其实可以想象，现在这情况，米面粮油就是最紧缺的物资，大家都拼命的往家里囤货，那粮食果蔬的价格自然就被哄抬上去了。 以后是个什么走势谁也说不准。 温凌云笑了笑，“你当我老天爷呢。” “我能把公司开好，保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了不得了。” 他说着就把火堆里的东西翻腾出来，给大家分了分，但都没吃多，一会儿就该晚饭了。 *** 时间说快也快，这一扭脸的功夫，就到了除夕了。 严竹难得发了微博，是一张倒着的福字。 温凌云用最快地时间点了赞。 自从前几天严竹回了家他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真的让人心痒痒。 “偷什么懒啊，赶紧上大门口去贴对联去。” 陈楠楠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温凌云，双手一个拿对联，一个拿浆糊，指使着温凌云干活。 “这儿就你个儿最高，你不去谁去？” 白嘉兴挑出来了，“就是就是，快点，你们帖得时候我给你伴奏。” 他说完就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把摔炮，啪叽摔在地上，噼里啪啦响了一阵。 王东文任他拉着，“你还伴奏呢，不让燃放烟花爆竹，等会给你抓走。” 白嘉兴翻了个白眼，“切......人为了俩摔炮来抓我啊？都不够燃油费的。” 这一群人点炮的点炮，在厨房帮忙的帮忙，贴对联的贴对联。 许爽拎了一只活鸡硬是要自己在院子里宰杀。 温凌云：“你神经病吧，买现成的呗，你怎么还有这爱好呢，整一院子血。” 许爽，“自己杀的新鲜。” 温凌云：“......你现在就朝它脖子上咬一口更新鲜，还能咯咯两声给你加油助威。” 他虽然这么说，可手却很诚实地掏出了手机打算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血溅三尺，鸡飞许爽跳，以及炮响搭配着姥姥的骂声，统统被录进了一个短视频里，被发到了严竹手机上。 几乎是立刻，温凌云就收到了回信。 ——新年快乐啊，狗哥。 温凌云把手机在手里捧了三分钟，才转身上楼，从书柜里层层翻腾出一个信封。 不能等了。 *** “干杯！新年快乐！” 白嘉兴红着脸举起了今晚上的第十八次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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