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云又怼了一下,“你啧啥呀。” 严竹闷闷地笑着,说:“我啧你被电视剧荼毒太深。” “你咋这么讨厌呢。”温凌云把被子掖了掖,“我就信这个。” “好好好。你信你信你信。”严竹笑着敷衍小孩儿。 “你捂这么严实干什么?这可是夏天。” 温凌云呢喃着说:“我冷,你挨我近点呗。” 严竹略一思索,拿手在温凌云额前贴了贴,“你发烧了。” 他猛地坐起来,心头突然涌上一团燥,火急火燎地烧着。 严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去翻行李箱。 “许娇娇好像给过我一个药包,我找找啊,你等会儿。” 怪不得温凌云一晚上都不动弹呢,也不爱说话,其实早就应该发现的。 都怪他太粗心了! 严竹蹲在行李箱跟前找了半天都没看见药袋儿,心都慌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眼睛被黑雾蒙住了,一片漆黑。 当年在房中生病到晕倒都不敢吱声的小男孩儿好像一下出现在眼前了。 *** 严竹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吃药,打屁股针。 后来时间长了,吃药和打针都不大管用了,必须得吊水才可以。 那时他们家住得远,去市区就得让严爸开车送。 记得有一年,严竹病了,难受得在家哭,他的妈妈艾柔抱着他,一边安慰一边哭着给自己丈夫打电话。 可那个时候严海涛的事业正是上升期,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及时赶回家导致严竹昏迷,给艾柔差点吓死。 这件事过去之后,艾柔和严海涛的感情就有了隔阂,虽然相敬如宾,但多少是缺少了些夫妻感情。 小严竹看着日渐疏远的父母心里又担心又害怕,总觉得都是自己的事儿,要是自己不那么容易生病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儿了。 他的父母还是跟之前一样恩爱和睦多好啊。 自那之后严竹再也不敢说不舒服了,要是难受了就自己找药吃,整个童年都是硬挺着过来的。 或许是小时候的事儿给他造成的影响太大了,所以长大之后他也不想自己能给别人添麻烦,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最好了。 可是......他自己明明最懂生病后的痛苦了,明明最懂有苦说不出的难受了,为什么还是没能发现温凌云的异常呢? 严竹坐在地上深深呼吸了两口气,等眼前的黑雾消散后才颤抖着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包999冲开了端着喂温凌云。 “你是不是傻子啊,发烧了都不吭声,你知不知道烧多了就变傻了啊?” 严竹抱怨道。 温凌云烧得迷迷糊糊地,难得的没有逗笑,“我没觉得我病了。” “傻子。” “对,我是傻子。” 严竹叹了口气,还是觉得不放心,就厚着脸皮大半夜给节目组联系,要了点药来。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温凌云已经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睡着了,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拿着药犹豫了一下搁在桌上也没叫醒他。 “我要开大公司,当大......老板。”温凌云迷迷糊糊地还在盘算着自己的助农大业,“我姥儿以后什么心都不用操,只享福。” 严竹笑出声来,“行!把你的大业先放放,睡吧。” 对方朦朦胧胧睁开了一直眼,“我冷。” 严竹又把被子重重掖了掖,“睡一觉就好了,天亮了我们就上医院。” “冷啊”。 严竹半躺着,按说应该抱着供温凌云取暖,可他缓慢伸开胳膊却无法下手。 他依赖温凌云的味道远比温凌云对他的依赖更浓重,他享受跟温凌云在一起的感觉要比温凌云对他的感觉更......隐秘。 他们当初好像是非常偶然地聚在一起的,之后或许也会非常偶然地分开。他不愿意任这种依赖肆意疯长,这并非他本意。 温凌云很好,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温凌云就像一颗蓬勃生长的小树苗,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成长。 在不久的以后,温凌云可能会事业有成,会娶妻生子,会有自己的朋友圈,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而不是跟着他在一起,成为一个同性恋。 可是有时候他也会变得自私..... 疯了!你真的疯了啊,严竹! “花瓶儿,我冷死了。” 严竹的手紧握成了拳,咬唇看着温凌云因为怕冷而努力地往他身边凑,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就像之前有句话说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味道过分依赖,这是基因的选择。 他躺下后深深抱住了温凌云。 疯就疯吧! *** 第二天,天刚亮严竹人还没醒透就伸手谈了谈温凌云的额头。 “还有点烧。” 他套上衣服又帮温凌云选了衣服后套上,俩人下楼等着第一次开会分布任务。 这次的助农任务要比上次更难。 盛世宁一来到就开始说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他说:“我问了我们住的那户老乡,他说他们这边的农产品已经存进库房了,现在每一天都会有一批坏的,所以咱们呐......”。 他看了小新一眼,深叹了一口气,“所以咱们不能等十五天才完成任务,得尽早。” 程诚按照流程公布了三项任务,第一是查库存,第二做市场调研,第三是探查现有销售渠道。 温凌云脸色比平日里都白了几分,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严竹主动接下来市场调研的活儿,想着正好能去医院一趟,顺道带温凌云去检查检查。 生病的温凌云一点儿也不像个小土狗,反倒是像乖巧的喵咪,拽着严竹的衣角,走哪儿跟哪儿,也不说话。 等他们分配好了任务,严竹便从节目组那边借来了车,载着温凌云朝着云襄市区开过去。 温凌云坐在副驾驶上揉了揉眼睛,见严竹一直没打油门,问道:“嗯?怎么了?走啊?” 严竹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抬起身子向着温凌云一点一点地贴上来。 温凌云看着他,红晕逐渐漫上了耳朵,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逐渐发烫的呼吸。 温凌云涩涩巴巴地开口,“你.....你......”。 滋啦一声,他的安全带被严竹抽出来,继而又啪嗒扣上。 严竹抿嘴笑着,“好啦。” ---- 严竹:听说我开始钓狗了...... 作者:只是听说?自信点,把听说去掉。 温凌云:钓谁?
第十七章 车在公路上噶悠了一个多小时,温凌云和严竹才到了云襄市区。 严竹没有多说直接导航去了医院......温凌云被迫做了一项又一项的检查,又是抽血又是拍片的,让他感觉自己不是发烧了,而是癌症了。 医生的头发只剩了前边一缕,他扶了扶眼镜,皱着眉把那捋头发抹到一边,“有点炎症,多喝水,回去吧。” 严竹放了心,温凌云也松了一口气,“有炎症,您皱眉扶眼镜干嘛呀,多吓人呐。” 医生:“咋的,犯法?” 温凌云:我这嘴真欠呐! 严竹和温凌云默契一笑,沉默着走出了医院。 *** 小城市的市场多数都是农贸结合部,蔬菜瓜果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环境虽然不大好,但确实能最大限度反应当地市场的行情。 严竹的脚站在市场门口跟被黏上了似的,“要不你进去看看,我在这等你。” 温凌云看着他在原地掂着脚,尴尬又不安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他说:“别啊,我病了......你让我一个人干活,咋这么狠心呢?工资翻倍好不好哇?” 严竹不说话也不挪窝,不说话是因为理亏,不挪窝是因为除了这块地砖真的没有干净的地方了,他不想。 温凌云没继续说服他了,只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嘴里念念有词地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突然打了个响指,脸颊还泛着病态的红,看眼神却发了光,“你等会啊,我有办法了。” 之间他嘻嘻地坏笑着钻进了市场。 那胶片似的一片一片的帘子边缘处泛着人手长期拨动的乌黑...... 没多大一会,温凌云就从帘子里钻出来,“来来来,给你套上。” 他从商贩那里讨来了两个塑料袋,上来就蹲在严竹脚边上,“套上这个就不怕啦,我是不是聪明死了......哈哈哈哈哈......”。 温凌云正在因为自己的智慧而窃喜呢,严竹这边脸都黑了。 他一把推开了温凌云,“起开,少在这制造白色污染”,然后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市场里,手还摸过了帘子上那个泛黄的边。 *** 这个市场看着并不大,两边是两层楼的门帘,每个门帘都狭窄逼仄,屋内的灯管儿上蒙了灰,照出来的灯光都是昏黄而透着腐朽气味的。 中间是一排排架子,多数都是卖些日用品,偶尔能遇到几家蔬果商贩。 他们有的用架子有的用三轮车,甚至有的直接摆在地上。 严竹对这种地方有些陌生,只能跟在温凌云身后。俩人顺着小道儿往里走,越走越偏,而水果摊位却越来越多......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在里头尤为显眼。 因为她的水果都烂了!! 无数苍蝇在她的周围打转儿,而她却笑盈盈地丝毫没有发现。 温凌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奶奶,这水果怎么卖啊。” 老奶奶的眼神向右下角垂着,神色未变,说道:“这有牌儿,你看着,需要什么。” 严竹和温凌云对视一眼。 盲人?! 边上的商贩对他们挤眉弄眼地,温凌云便走了过去用气声问道:“大叔,这老奶奶......什么情况啊,这水果都烂了。” 商贩正在嗑瓜子,呸得一声把瓜子皮吐在了地上,“还能是因为什么啊,被欺负了呗。” “老太太看不见,每天好些人用烂果子换走她的好果子,各各都坏着呢。” 他看着眼前的小孩儿,挺顺眼的,一时便跟开了闸似的多说了一些。 原来这老太太的儿子是附近的农户,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他们一家子都是靠山上的果子活着的,可今年老天爷跟老百姓为难,产量少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质量也不如以前。 之前谈好的生意都黄了,只能自己零卖。 老太太的儿子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媳妇也跑了,就剩个刚会走道儿的娃娃和一对儿身有残疾的父母。 老爹腿脚不好,老太太眼睛不好,俩人也不能丢下娃娃不管,只好轮着在这卖果子。 旁的人欺负老太太眼不好,拿着烂果子聊聊天就跟人掉包了,这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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